該死的。
他的女人,他們也敢動,這一次,他要這些人,全部付出代價。
他也痛恨自己,爲何沒能保護好她。
車子很快到了名城公寓,蔡曉靜和家庭醫生接到消息已在樓下等着了,蔡曉靜一看溫暖的狼狽,又心疼又自責,摟着她哭起來。
“曉靜姐,我沒事。”溫暖道,這不是蔡曉靜的錯,她不想自己的經紀人自責。
“傻丫頭,這樣還敢說沒事,該死的,我下午不應該走的,我真是粗心大意。”蔡曉靜懊悔不已,葉非墨的表情更讓人心驚膽戰。
若是他憤怒,吼叫,她或許不怕,但他越是這樣平靜,蔡曉靜心中越是不安。
上了44樓,溫暖簡單地洗了澡,把身上的血跡,酒液都洗乾淨,幸好她都是皮肉傷,上了藥就沒什麼大礙,原本見她衣裳上沾了不少血跡,葉非墨擔心她哪兒傷到了,可最後發現,這些血跡都不是溫暖的,而是卓冰冰的,葉非墨鬆了一口氣。
溫暖就臉頰紅腫得厲害,再加上了肩膀和胸口處被抓傷了,也沒什麼碰撞,都是些小問題,馬明遠目,他一個堂堂的外科大夫竟然來處理這種小問題,真是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這種傷口自己都能處理了,原本聽葉非墨的口氣還以爲會傷得多嚴重,又是誰中子彈了,不方便送醫院,沒想到只是一點……
咳咳,這問題他當然不會和葉非墨提,看葉非墨從頭到尾陰沉着臉,坐在大廳一句話不說,他也覺得事情比較嚴重
。
或許是他比較重要的人。
馬明忍不住多看了溫暖幾眼。
醫生交代最近該注意些什麼後就走了,蔡曉靜一邊幫溫暖冰敷臉蛋,一邊和葉非墨說道:“葉總,很抱歉,這一次是我失職,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下一次?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我媽咪,她就死在那了,你是怎麼辦事的?”葉非墨的聲音不輕也不重,很是平和,可那語氣卻透出閻羅般的冷厲來。
一看溫暖當時的表情和狼狽,他心中就有一團火在燃燒,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如此憤怒過,彷彿想要撕了熊哥,用鮮血才能撫平他的憤怒。
他差一點就失去溫暖。
“抱歉!”蔡曉靜也不爲自己辯解,這的確是她的失職,雖然經紀人不會二十四小時跟着藝人,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要幫溫暖接工作,選工作,幫溫暖鋪路,不能時刻在溫暖身邊陪着她。
誰家的經紀人會二十四小時都陪着藝人的,她已陪着溫暖的片場一個多月,確定了她一個人在劇組不會出現任何麻煩,誰知道,事情總是這麼出人意料。
溫暖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管原因是什麼,都是她的過失。
若是今晚的事情處理不好,若有人拍到溫暖這麼狼狽的視頻傳到網上,溫暖就毀了,而且熊哥,強哥這一批人也難搞定。
蔡曉靜是着急的,也是慌亂的。
她是藝人的好幫手,知道怎麼處理他們的工作,也知道怎麼處理好他們身邊的公關關係,也知道怎麼給他們鋪路,處理緋聞,可今晚的事,超出她的能力之外了。
“溫暖,對不起!”蔡曉靜說道,她再爲難,再覺得意外,委屈,都不如溫暖,這種事更不能責備溫暖,她收到的驚嚇和傷害比誰都要多。
溫暖搖搖頭,目光帶着寧靜和溫和,“曉靜姐,不關你的事,這是一個意外。”
她是害怕,回想起來都覺得害怕,可這不關任何人的事。
“你是豬嗎?人家讓你去唱ktv就去ktv,你知道卡薩布蘭卡是什麼地方?你知道熊哥和強哥是什麼人?你竟敢和他們出去陪酒吃飯?”葉非墨是怒了,壓抑了一晚上的脾氣立刻暴發了,口不擇言,“一聽說有製片人,有投資人,又有大導演,你就和那些不入流的藝人一樣歡天喜地地跑出去和他們陪酒吃飯唱歌是吧?你腦子在想什麼?在我面前裝得那麼清高,裝得那麼清純,怎麼一轉眼就變了?你就這麼廉價嗎?”
葉非墨看到溫暖那一刻,心中最初並不是責怪她,而是擔心她是不是被人欺負了,是不是很傷心,很難過,很害怕。
所以溫暖撲過來抱着他的時候,他緊緊地摟住她,那一刻他有些開心。
他的笨丫頭遇到危險,她會不由自主地撲向他,她受了傷害,會情不自禁地摟着他尋找安慰,他是開心的
。
然而,那混亂的一幕,又讓他想起了幾年前的韓碧。
讓他想起了這麼多年,他所接觸到形形色色爲了往上爬的女人,她們的手段,還有她們的心計,他忍不住怒了……
好似歷史重演。
他本身就對藝人有些偏見。
或許溫暖出去陪酒陪唱歌,說不定是她自願的,因爲熊哥做得太過分,她纔會反抗,纔會鬧得不可收拾。
韓碧是如此,溫暖也是如此,是不是每個女藝人都是這麼下賤?
他以爲溫暖是不同的,結果,她和那些女藝人也沒什麼分別。
葉非墨此刻心中所充斥的,全部是過去所見的,不堪的一幕幕,幾乎把這些事都和溫暖掛鉤。
葉非墨不知道,他這一席話在溫暖心中彷彿是炸開了一個炸彈,把溫暖所有的自尊和驕傲都炸的粉碎,葉非墨竟然這麼說她?
裝清高?裝清純?歡天喜地去陪酒陪飯局,陪唱歌?廉價?
在他心裡,她就是這種女人?
臉上敷着冰塊,她卻覺得被人扇了幾巴掌,這幾巴掌比熊哥扇得更重,更厲害,把她的自尊都打碎了,她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落下。
蔡曉靜深知葉非墨是關心則亂,口不擇言,這些話指責溫暖就太過分了,葉非墨氣得理智盡失,見她哭了,流失的理智又慢慢地回籠。
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混賬話,葉非墨懊惱不已,但臉上卻強硬地沒有表現出來,仍然是一副冷漠的模樣,溫暖一擦眼淚,空洞地笑起來,“是啊,我爲了出頭歡天喜地跑出去陪酒陪飯局陪人唱歌,陪人上牀,是我的自願的,我樂意的,你滿意了嗎?你不知道我有多廉價嗎?我擔心你的胃病,問你媽媽那樣的菜飯對你的胃比較好,我擔心你發病,我再忙再累也會幫你準備三餐盒飯。我還天天幫你暖牀,這些都是免費的,你可以免費享用,你上哪兒找的免費女傭,免費抱枕,我多廉價啊,你今天才意識到溫暖是這麼廉價嗎?你早幹嘛去了?”
“溫暖!”葉非墨厲喝,這些話從溫暖嘴巴里說出來,葉非墨心中什麼滋味都有。
他幾乎立刻就後悔了,剛剛口不擇言說那些話。
原來,她再忙再累都幫他做飯是因爲怕他的胃病發作,有時候她都吃過了,可一聽他沒吃又會立刻跑到廚房給他做夜宵。
“滾!”溫暖含淚別過臉去,葉非墨氣急,又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溫暖吸了吸鼻子,胡亂地扯過紙巾擦眼淚鼻涕,扯動臉上的傷,疼得眼淚一直掉,都不知道是委屈的,還是真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