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輕輕地打開。
唐可馨無力地走了進來,彷彿被人抽乾了般,雙眸煥散無光,手輕輕地關上門,背靠在門上,仰起頭看向前方,想起黑暗雨夜中的男子,那憂傷的表情,突然身體一陣虛軟,跌坐在地上,雙眸通紅,浮現淚光……
那句:“怎麼就有人哭成這樣?眼淚這麼大顆,一顆一顆的……”
溫柔的話語,彷彿剛在耳邊響起,深情,傷感,呢喃。
唐可馨的身子猛地一側,手指抓緊門上,彷彿要扳開那扇門,突然一陣急切後,想起他今天說的那句話:“莊昊然!我不管你怎麼付出,我都給你提一個醒,如沫永遠都不會愛你!從小時候到現在!你那所謂的蝴蝶標本,也不過是一張廢圖!不管誰將來得到環球,如沫的心,永遠只屬於我一個人!你今天爲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搞笑的殘情!我永遠……也不會讓你得逞,我得到環球那天,就是我娶她的一天!”
手握成錘,重重地砰砰砰錘在胸口上!!
唐可馨死命地錘,眼淚死命地流,仰起頭,放聲大喊:“啊————該死的蔣天磊!!該死的混蛋!!啊————”
她再疼得重錘着胸口,仰頭尖聲大叫,眼淚顆顆滾落,再失聲痛苦地哭着:“你爲什麼要過來?你爲什麼要找我?你不知道你找了我,我就會有希望嗎?我不想再見到你!心疼死了!”
唐可馨哭叫完,身子無力地躺在地冰冷的地板上,痛苦地大叫:“你爲什麼只顧你的感受?!你難道就不能想想我?你知道,你找我,你叫我,我有多疼!我好疼啊,疼死了!”
臉貼在冰冷的地板上,淚水滴下來,滴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的身子彷彿被人穿刺般,抽搐痛苦難受。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唐可馨依然沉浸在那憂傷的痛苦中,抽痛難過,如同整個世界浪潮般的痛,全涌向自己,陣陣陣般的,比毫沒有放過自己,臉貼在冰冷的地板上,雙眸微睜,全是淚顆滾滾,雙手指垂在地面上,動也不動。
手機繼續響了起來。
唐可馨的眸光輕輕地浮動了一下。
感覺手機在口袋裡,輕輕的顫動,那是一點點小小的安慰。
她的一顆眼淚,再滾落下來。
萬般的傷痛,卻在這一刻,被它驚醒了,嚇跑了,在一點一點如同黑色的精靈,在這個憂傷可憐的女孩身上溜走。
手指輕輕地浮動,在冰冷的地板上,小跳了一下,終於挪動位置,淺揣進了大衣口袋裡,輕輕地掏出持續震動的手機,母指在寒冷憂傷中,輕輕地划動那個接聽鍵,才微收眼淚,吸了吸通紅的鼻子,纔將電話,放到耳邊,柔聲沙啞地輕叫:“喂……”
“睡了?”莊昊然溫柔的話,透着生命的一點綠意,暖意,從那邊釋放而來。
唐可馨的眼淚顆顆地滾落,卻還是回覆了一下心情,握着手機,輕撐起虛浮的身子,靠在門邊,才輕應:“嗯……”
莊昊然靠在牀上,聽着這點聲音,彷彿有點不妥,便迅速地問:“你怎麼了?聲音這樣?出事了?”
唐可馨不敢太騙他,便擦去眼淚,低下頭,有點苦地說:“我……我剛纔回來的時候,冷到了,感冒了。”
她的確今天穿衣太少,在一陣痛哭過後,竟然感覺口痛欲昏。
“…………”莊昊然一聽,無奈地停頓一下,纔有點小責怪地說:“我不是說好了,送你嗎?又不讓我送,看看吧?又生病了……”
唐可馨不作聲。
莊昊然沉思想了一會兒,才漸漸地起身,扭開了前方書桌上的檯燈,輕聲問:“吃藥了嗎?”
“沒有……”唐可馨擦乾眼淚。
“洗過澡了嗎?”莊昊然問。
“沒有……”
“那你在幹什麼?”莊昊然問。
“我在發呆,身子太不好了,雅慧今天又要給經理替值班……”唐可馨柔聲地說。
“那你就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任由自己生病不理會?”莊昊然失笑地問。
唐可馨想了想,握着手機,柔聲地問莊昊然:“總裁……”
“嗯?”
唐可馨靠在門邊,握着手機,仿如一個新生的小女孩,輕輕地問:“不是說,生過病的人,就不常生病嗎?怎麼我常常生病呢?不是說,經常疼的人,就不會怕疼嗎?怎麼我還是那麼怕疼呢?”
“因爲人心是肉長的,沒有不會生病,沒有不怕疼,你不保護自己,你的身體永遠沒有免疫力的一天。”莊昊然有點心疼她,彷彿知道她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唐可馨頭昏昏地坐在地上,眼淚再滾落下來。
“怎麼不作聲了?”莊昊然溫柔地問。
唐可馨握着手機,坐在地板上,看着這個小家,柔聲地說:“我只是覺得,寂寞比這個世間上好多事,都痛苦。”
“寂寞是每個成功的人,都必須經過的階段。”莊昊然說。
“可是好苦啊……”唐可馨捲縮着身子,頭靠在膝蓋上,眼淚再熱滾滾地落下來。
莊昊然握着手機,停頓了一會兒,雙眸微地流竄一下,才柔聲地笑說:“人生有各種不同的味道,苦只是其中的一種……”門房關突想。
唐可馨臉貼在膝蓋上,看向前方的某個點,眼淚滾落下來。
莊昊然握着手機,聽不到聲音,便有點溫柔地問:“小東西?”
“嗯……”唐可馨握着手機輕應。
“說話啊……”莊昊然握着手機,微笑地說。
唐可馨的眼淚劃落下來,說:“我突然好寂莫,好寂寞,好怕一個人,今晚陪陪我好不好?給我唱首歌,什麼歌都行……只要讓我聽見你的聲音,不要讓我感覺只有我自己一個人活着……”
莊昊然聽着這話,突然感性而溺愛地微笑一下,才握着手機,溫柔地說:“好吧,想聽什麼歌?”
“不知道……”唐可馨無力地臉貼着膝蓋,淚水劃過鼻樑,滴下來。
莊昊然不作聲,雙眸輕地閃爍,釀醞了一會兒,才緩地開啓薄脣,用他磁性的,溫柔的嗓音,充滿深情與溺愛地輕開始唱:“天是那麼大,愛是那麼多,偏偏讓我遇見你,你是那麼真,你是那麼好,我曾懷疑我在做夢,不再一個人,心事有人聽,漫漫長夜在一起,和你數着星,海邊迎着風,只要有你,我就安心……”
唐可馨握着手機,一愣,聽着莊昊然用那動情而充滿溺愛的聲音,唱着自己好愛的這首歌,她的心慢慢地沉浸在母親的子宮內般,漸地恢復過來,頭靠在門邊,再溫柔地展露憂傷笑容,繼續聽着:“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愛你愛到無路可退,這一輩子都不後悔,陪你上山下海,陪你黑夜白天,快樂傷悲都無所謂……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愛你愛到掏心掏肺,希望你也真心相對,我要爲你乾杯,我要爲你喝醉,因爲你是我的寶貝……”
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莊昊然的歌聲,彷彿拌着絲絲涼爽的風,輕輕柔柔地送到自己的面前,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不停地流竄……
唐可馨聽到最後,都忍不住地笑了,感動地笑了,再擦去臉上的淚光。
歌聲持續着:“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愛你愛到無路可退,這一輩子都不後悔,陪你上山下海,陪你黑夜白天,快樂傷悲都無所謂……”10sse。
歌聲突然停了下來。
唐可馨一愣,擡起頭,握着手機,有點失落地問:“怎麼不唱了?”
對方再沒聲音。
唐可馨握着手機,愣在原地,輕叫:“總裁?”
還是沒有聲音。
她握着手機,愣了,彷彿這個世界,迅速地陷入了一種絕對的冰冷。
卻在這時……
有人在身後,輕輕地敲敲門。
唐可馨愣了一下,握着手機,轉過身,看向緊閉的房門,奇怪地想,這麼晚了,誰啊?她奇怪地將手機掛斷了,撐着虛軟的身子,站起來,手握着鎖芯,輕輕地一扭,一陣冷風撲進來,拂起了她的短髮,她就這般眼睜睜地看到莊昊然穿着白色毛衣,黑色西褲,外披着白色的西服,手裡擰着感冒藥,站在自己的面前,搖了搖那白色的小袋子,展露他慣有的飛揚的笑容,看向自己時,雙眸透着一點無奈的溫柔……
“………”唐可馨愣在原地,看向莊昊然,說不出話來。
莊昊然看向唐可馨站在門邊,看向自己時,彷彿被人點穴般,傻眼了,他再忍不住一笑,深深地看向她,才柔聲地說:“如果寂寞了,平時多交一點朋友,約一些人,去逛逛街,或許多打電話,聊聊天,但是不要經常叫別人在電話裡唱歌給你聽……”
唐可馨的雙眼一眨,看向他。
莊昊然的雙眼流露一點溫柔與疼惜,重喘了一口氣,纔再無奈地笑說:“因爲……這樣會更寂寞……”
唐可馨看向他,眼淚滾落下來。14887356
“其實我不喜歡開快車,可是剛纔一踏油門,才發現我離你並不遠,剛好一首歌的時間……”莊昊然再看向唐可馨,溫柔地說。
唐可馨站在原地,依然不敢作聲,因爲這樣一個男子,在這種暴風雨,這種痛苦,這種深夜,這種寂寞的時刻,來到自己的面前,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明白這種心情,只有自己才知道,那是一種深深的救贖,她的眼淚再嘩啦啦地滾落下來,但是又覺得好丟臉,連忙抿嘴,雙手捂住臉,身子微微抽搐,眼淚從指縫間,劃落出來。
莊昊然心疼地看向她,卻沒有在說話,而是溫柔地上前一步,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裡,擁緊她痛苦抽搐的身子,在她的髮絲一吻,才柔聲地感嘆說:“沒事了……都過去了……”
唐可馨在莊昊然溫暖的懷抱裡,身子再重重地一抽,眼淚再灑落下來,卻終於在他堅實的胸膛前,輕輕地抽泣哭出聲,一邊哭,一邊小拳頭,輕輕地捶着他的肩膀。
莊昊然溫柔地握着那小拳頭,在小手指上輕輕地一吻,才低下頭,爲她擦去臉上的淚水,才咕噥着說:“哎喲!你看看啊,這人這麼會哭,眼淚一顆顆的,這眼睛,腫得像桃子,難看死了,以後嫁不出去了,我給多少嫁妝給你,都嫁不出去了……”
“你討厭!”唐可馨再重打一下他的肩膀,再五味瓶翻倒般地哭了。
莊昊然卻一笑,纔想安撫她,卻發現身後門沒關,對面的鄰居開門走出來看是怎麼回事,他的雙眸一閃,輕擁着唐可馨稍走進屋裡,手輕輕地關上門,按上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