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空了一大塊,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挖走了……
“辰逸……”
夏若雨見雷辰逸一系列反常的舉動,坐在沙發上的高大身軀彷彿突然被千斤的石頭壓住,壓的他整個被籠罩在一股子悲傷當中。舒骺豞匫
悲傷……
這兩個字在閃進夏若雨的腦海中的時候,有些不敢置信。當站定在雷辰逸面前,看着他的雙手穿插在髮絲裡,身體如一座山般不能撼動,但是周身的氣流卻透露着無言的痛楚。
心口被揪住了,看着這樣的雷辰逸,夏若雨輕咬了一下脣瓣,最後還是伸出手,扣住雷辰逸的肩膀。雷辰逸的身體頓在那裡,鼻息間那抹熟悉的幽香。一時間甚至分不清究竟誰是誰?剛下病牀衣衫凌亂,而半身擋着雷辰逸,雷辰逸的臉埋靠在夏若雨的胸前,貪婪那一抹熟悉的幽香……
這抹幽香只是迷了半刻的神思,雷辰逸很快的冷靜下來。推開夏若雨,俊臉上面無表情,只是眼眶處有些許紅絲。站起身,聲音帶着一絲低啞:“看護很快就到,好好休息,有人還在等你。”
夏若雨臉上的表情一僵,手想拉住雷辰逸,還未擡手,雷辰逸人已經離她幾步之遠,連片刻都未逗留。
m市的機場……
一開始的衝動,當無一生還這四個字在腦中來回的震盪之時,上官爵夾在手指間只吸了一口的煙,頹然的落地。目光裡除了一片腥紅外,更多的是不敢置信。裡面的人都渾身冰冷。不是沒有遇見過空難這種事情,處理這類事件已然肯定不是第一次,以前墜機事件裡,也不乏有大人物的存在,但是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種迫人的壓力。
只消一個眼神,彷彿站在這裡的兩個男人,會隨時滅了這個機場。讓人一起陪葬。這種迫人的壓力,最終在上官爵突然轉身往外走中解除危機。沒有人開口說話,上官睿臉色早已經死灰一片。
從當天酒店裡安然離開後,他一方面擔心因爲他的關係,慕容雪不會善罷甘休,會對安然不利。一方面心裡的確對安然有着歉疚,更多的是想知道安然的近況,所以,在知道安然安全回到m市後,立刻暗中讓人關注安然的情況,隨時向他彙報。所以在得知安然暗中訂了去美國的機票,在得知後,第一時間的趕到m市,誰知道還是沒有趕急……
一前一後,走出。
機場的大廳裡,越來越多人彙集而來。三三兩兩圍成一羣,哭泣聲,哀嚎聲。每個人都盡數的用眼淚來宣泄失去親人和朋友的痛楚。上官爵的視線冷漠的掃過人羣,邁步直接往外走,像是機械一般的重複着動作。
如果當時他可以看出程涵蕾是故意刺激他離開,如果他可以愛的再深一些,可以不去計較那所謂的男性自尊。那麼,小花蕾就沒有機會逃離他的視線,就不會回到m市,更加不會訂了去美國的機票。
也就不會有遇上空難,他就不會失去……
上官睿也沒比上官爵好到哪裡,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去後,把身後那羣哭天搶地的聲音都丟在耳後。他們,都需要冷靜。
上官睿直接去了跟安然的住處,裡面的東西早已經被收拾的乾淨。一層不染,她離開的時候,來這裡收拾過。她也是對這裡有着一絲不捨嗎?亦或是,對他的不捨。如果他可以爲自己的人生掌控一次,如果他可以學會對爸說一個不字。那麼,就算是一個孩子又如何,他就不會傷安然至此,讓她不得不選擇背井離鄉的選擇離開熟悉的地方,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樣做,無非是想要忘記,想要徹底的重新開始……
如果不是他,她就不會年紀輕輕的就失去生命,就不會還未享受美好的生活,就已經再也沒有機會看這世界的變化。
是他……
上官爵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愛心屋,在他曾經用心佈置的地方,即使這裡是爲了懲罰報復小花蕾而佈置的,但是每一處卻都是精心而做。他沒有看過s市的佈置,只是憑着記憶,在說出哪裡需要擺出什麼的時候,原來,都已經刻入腦中,未曾因時間有些許過忘。
門剛合上,上官爵的雙腿便無力負荷一般。有些狼狽的跌坐在地,無聲的扣住頭,一滴淚,啪噠落在皮鞋上,暈開……
s市
黑暗,隱藏了人太多的情緒反應。
忽明忽暗的星火,偶爾會讓黑暗的世界裡有那麼一絲光。不流通的空氣,煙霧滿布在黑暗裡。在偶爾的一絲星火裡,能夠看到那縈繞的煙霧。
喉嚨抽了太多的煙,正火辣辣的疼痛着。不好的胃,入一口酒便能夠感覺到那辛辣之物在胃裡翻攪着。攪的雷辰逸面色更是慘白了幾分,隱約閉上雙眼,彷彿能看到一道身影在眼前晃動。
這裡,早已經沒有了那抹熟悉的香味。也沒有那輕巧的腳步聲,更加沒有一個赤腳腳的倩影來回走動。更加沒有溫暖柔軟的身體在他懷裡婉轉嬌吟,閉眼,彷彿一切還在眼前。不管是一顰一笑,還是憤怒的,恨的眼神,歷歷在目……
只是一眨眼間,只是一個錯身,怎麼就失去……
失去……
心,胃翻攪的更厲害了。手上的煙似乎又燃盡,燙傷的手指,疼痛從食指與中指間傳來,火星燒着皮膚髮出一股子難聞的味道,而雷辰逸的目光在黑暗裡定格在上面,未扔開,直到火自動的熄滅。直到兩指間的肌膚被燙傷,發出焦味^……
相較於心裡的絞痛,什麼疼痛都好似枉然。
煙剛滅,手伸出又開始在黑暗裡摸索着煙,摸到空空的盒子時。又去摸另一盒,同樣是空空的。當第三盒一樣時,雷辰逸手又伸向酒,拿起也未倒入杯子裡,直接仰頭往喉嚨裡灌,似乎除了如此,已然不知用何來掩蓋那正在篤篤疼痛的心……
那塊兒的地方,好似有人正在拿一把很鈍的刀,慢條斯理的一刀一刀割着……
酒,灌的很猛。胃承受不住那烈酒的衝擊,在灌進胃裡的酒精幾近讓腸子都攪在了一起。那翻騰的疼痛讓雷辰逸臉色越來越難看,酒再無法吞下,過多的酒精都順着嘴角滑下。而含在口中的酒在吞到喉嚨的時候,突然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伴隨着胃的翻攪,喉嚨尖銳的刺痛。口中的酒盡數的噴了出來,斑斑點點灑滿一身,濺上了沙發。外面雷聲作作,突然一道閃雷閃過,只見雷辰逸栆具在噴出酒後倒回沙發上,再無動靜。而藉着閃電,那身上被濺的酒精和沙發上的酒精除了酒的顏色外,還有着一抹血色的腥紅……
“哈哈哈,上官睿,這是報應。”
慕容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在看到第二天才回來的上官睿。剛打開門走進來,慕容雪的視線轉向那個眼眶紅腫,明顯一夜未睡好的男人身上。看着他的模樣,心口子那股子怒火更甚的燃燒着。
電視上,正在重播着這次m市空難的新聞,空難很少無一人生還的。在她看到名單裡竟然有安然時,慕容雪有一種天意之感。
新婚之夜的侮辱歷歷在目,讓他揹着自己去找那個小賤人。她還在想該怎麼做才能讓那個小賤人得到懲罰,現在連老天都在幫她。看看,這就是報應。這就是勾引別人未婚夫的報應。
老天長眼啊……
哈哈……
慕容雪那一張幸災樂禍的臉,入上官睿的眼。一夜未睡,滿目的腥紅。看着慕容雪,那張塗着口紅的脣瓣像是血盆大嘴一般。眼底,染上一抹厭惡的怒意。一步,一步靠近沙發上的慕容雪。
慕容雪還未自知,看着電視,一手悠閒的拿起糕點吃,一邊說道:“這是老天有眼,你不是想跟那個小賤人在一起嗎?我看你怎麼跟她在一起,上官睿,你註定是我的。沒有了她,我看你還能怎麼有異心。”
“你做什麼?”
慕容雪剛吞下一口糕點,還沒嚥下。突然感覺到一股子迫人的壓力,轉頭便看到一臉陰鶩的上官睿,正以一種壓迫性的力量靠近她。身體不由的一陣內寒發虛,往裡縮了幾許。看着上官睿緊張的開口。
上官睿沒有回答,只是一手撐在沙發上,雙眼陰狠的看着慕容雪,他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看的慕容雪一陣發寒。臉色也不由的變了變,笑容有種掛不住之勢。明明心中怕的要死,還硬撐着裝狠。
上官睿冷冷看着慕容雪,大手突然用力捏住慕容雪,冷冷的說道:“慕容雪,再讓我從你口中聽到小賤人三個字,你試試。”
上官睿的眼神太冷,太冰。那裡面空洞一片,彷彿被掏空一般。如是看着慕容雪,也足夠觸目驚心的。
“疼……你別忘記了我還懷着你的孩子……你住手……”
慕容雪下額被捏的很疼,收緊在大掌裡。掙扎着也掙脫不開來,上官睿沒理慕容雪的掙扎,而是另隻手慢慢的扣住慕容雪的頸子……
“下一次,就是這裡。陪葬……”
“你敢!”
撐着的強勢,但在感覺到頸間收緊的時候,慕容雪終於感覺到害怕了,雙眼瞳孔放大。服軟的說道:“睿……你冷靜一些。我不說了,不說了。”
失了儀態,她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惹上官睿。上官睿手在收緊間,看着慕容雪那驚恐的臉,有一種病態的快感。有一瞬間,真很想掐死眼前這個女人,然後自己去陪安然……
虎毒不食子……
視線定格在慕容雪的腹部,那裡,終究是他的孩子。流着他的鮮血……
手陡然鬆開,轉身大踏步離開。留下慕容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大口的喘着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剛剛有一刻,她真以爲他會掐死自己。
他,很可怕。
半個月後
各大報紙,被一條新聞佔據了頭條。之前的m市的空難早被淹沒在新的新聞裡。不是失去至親至愛的人,不會深刻的記住那一刻的疼痛。不知道是誰的獨家透露,報上刊登出的照片竟是夏若雨住院,雷辰逸出入醫院的照顧。以及一些曖昧的親暱照。
經裡有你。這些新聞之後,就是雷辰逸應酬飲酒過多而再次胃出血住院,夏若雨的無微不至的照顧,進出醫院,手上提着愛心湯,被渲染的沸沸揚揚。似真似假,有了苗頭,很快,關於雷辰逸和夏若雨之間的過去,盡數的被挖掘出來。
在扯出封希瑞時,一腳踏兩船的傳聞更是鬧的y省沸騰起來。而一紙聲明,封希瑞早有未婚妻,那人並不是夏若雨。夏若雨和封希瑞一直是朋友關係。
千帳落盡,唯有初戀,譜寫的一曲浪漫的愛情故事。曲折動人,讓人折服。
這之後,更是傳出雷辰逸住院期間,封宇森不止一次的由y省飛至s市,對雷辰逸的關心非同尋常。而封省長看好雷辰逸的新聞再次掀起一個高峰點。每天的新聞都有新出的內容,而裡面的關鍵人物便是圍繞着一個人——雷辰逸……
習慣性的每天看報,卻也習慣性的把目光停留片刻,一掃而過。目光只是定格一秒,視線便已經移開。隨意的翻過,閱讀着後面的一些新聞。在看完後,摺好,放在茶几下。接着站起身,拿起掛在一邊的羽絨服穿上。順手拿過帽子戴上,邁步走了出去。
腳踩在雪上,像是踩在棉球上一樣的軟。好久未曾看過這樣的雪,這樣的白。這樣雪樹銀花的世界,很美麗。天空都似乎空曠了許多,原來生活,也可以很美好。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拉緊衣服,扯緊手套,踩着雪,地上一個個腳印,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雪的盡頭……
半年後
j&c在大半年前入主中國m市,在短短半年的時間內,迅雷不及的速度,眼光精準獨道,很快在國內佔據一片天地,更快的橫掃佔據成爲國內前五十強企業。發展速度之快,歎爲觀止。而j&c的總裁,上官爵,更是在商場上打下了冷麪閻羅的稱號。
作事風格犀利不講情面,人人皆知跟j&c的上官爵談生意,必須做好十足的準備,否則你將會被他的犀利殺的片甲不留,狼狽不堪。此時已經搬回s市的j&c,m市成了分部,而總公司,最終定在了s市。ua8z。
坐在寬敞的辦公室裡,簡單的空間很是單調。一早,上官爵穿着黑色西裝,面色蕭肅的走了進來。當推開辦公室門,一眼便會看向辦公桌處。當目光掃至空空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一片。
“總裁,今天一早花店開門遲了,所以換晚了。不會有下次了。”
匆忙的趕過來,秘書的手中捧着一束紅色鬱金香。那是曾經他送給程涵蕾的花——等待的愛。
在看到花插入花瓶裡後,上官爵的臉色陰沉依舊。
“出去。”
冷聲一句,秘書立刻顫巍巍的退出去。跟着一個長相身材都一流的boss,本來是衆女子幻想的對象,但是要是這boss隨時像是火山一樣會爆發,會不管男女一律罵的狗血通頭,這個幻想就算曾經衍生過,也會徹底的幻滅。
上官爵坐回位置上,目光看向桌上那鮮豔綻放的紅色鬱金香。眼底的冷冽光芒慢慢的柔和起來,似乎是透過花在看着什麼。
半年了,有些人真的離去,而有些人卻始終無法忘懷……
正在沉思間,辦公室門外傳來敲門聲。收回目光,眼底的柔和已經收起。
“進來。”
低沉的嗓音,帶着一股子莫名的壓迫感,言語剛出,便見門被推開。助理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走了進來。
“總裁,這是與美國合作的方案,我已經訂了去美國的機票,下午會飛去美國。這次是打入美國市場的好機會,我一定至在必得。”
助理跟着上官爵已經半年多,依然摸不透上官爵的作風。他只是看結果,而這次他已經做好十分充份的準備,一定可以讓總裁滿意。
美國……
這兩個字在閃過腦中的時候,面無表情的上官爵眼底不着痕跡的閃過一絲光芒。
“立刻幫我訂一張同行的機票。”13385365
“同行?”
“有問題?”
“沒有。”
助理立刻搖頭。看着上官爵不似開玩笑的表情,彎身說道:“我立刻去辦。”
上官爵沒說話,在聽到門被合上的時候,眼神又再次染上一抹光芒。是因爲那輛出事的飛機是飛往美國的,所以,只要有關這兩個字的,他似乎多了一份莫名的情緒……
有着那一份期許,即使,知道機率爲零。
嗚嗚,默默的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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