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回到京都,雲裳沒再去想項鍊的事,反正她是盡力去找了,還是沒找到或許是命運的安排。
她和花想容不會在一起,留着他送的項鍊也沒有必要了。
慕容夫婦似乎有意讓她忙起來,每天都會有專門的高級講師教她商業管理方面的知識。
知道這是老兩口的良苦用心,雲裳沒有抗拒,認認真真的聽講。
過了一個星期,她總算從複雜紛亂的經濟帝國理論中找到了共鳴,學起來也沒有那麼艱難晦澀了。
講師每天都會給她留作業,讓她重溫在學校做學生的日子,生活漸漸充實起來。
忙起來的時候,她腦子裡除了商業經典案例,幾乎毫無雜念。
這日中午,她照常對着作業忙得頭昏腦脹,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伸手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會還是接了起來。
“你好,我是顧雲裳,請問你是哪位?”雲裳一隻手拿着手機,另一隻手在鍵盤上四下飛舞。
對方遲疑了片刻,輕柔的嗓音傳了過來:“我是夏悠然,花想容的未婚妻。”
雲裳敲擊鍵盤的手頓住,微微擰眉,“夏小姐,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雲裳不耐煩的想要掛斷電話,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必要去面對一個和自己不相干的女人,雖然這個女人是她孩子將來的後媽。
正想掛斷電話,電話那頭卻傳來了聲音:“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雲裳深吸一口氣,聲音冷了幾分:“夏小姐,很抱歉,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共同話題。”
“顧小姐,打擾你很冒昧,可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想容他……”
雲裳閉了閉眼,冷冷的打斷了她,“夏小姐,你們之間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找錯傾訴對象了。我現在還有事,先掛電話了,再見!”
掛斷電話,雲裳心浮氣躁的揉了揉眉心,她和夏悠然根本就沒有見過面,除了那次在商場無意間看到過一次。
她並無意和夏悠然爭奪些什麼,這位夏小姐還真是憂患意識嚴重。
她不過是前妻,還是最不可能和花想容複合的前妻。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慕容老夫人敲門進來,“雲裳,夏老爺子的孫女夏悠然想要見你,她說是你的朋友,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雲裳好氣又好笑,太陽穴一陣抽疼,“她到家裡來了?”
這都是什麼世道,現任跑到前任家裡來耀武揚威?
至於這麼囂張嗎?
慕容老夫人點點頭,沒有注意到雲裳的神色,慈愛的笑了笑,“她在樓下等你,來了一會了,我一直就擔心你在京都沒有朋友會無聊,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認識了新朋友,以後有時間你們就多走動走動。”
雲裳無奈的點點頭,輕嘆了口氣,站起身跟着慕容老夫人下樓。
夏悠然端莊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見到雲裳下樓,抓着手袋站起來。
雲裳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淡淡的笑了笑,“夏小姐找我到底什
麼事?”
“顧小姐,冒昧打擾你了。”她的臉上帶着恬靜的笑容,看起來單純無害。
單純無害?
雲裳心裡暗自警醒,那些想要得到花想容的女人又怎麼可能是簡單的角色?
“顧小姐,附近有間新開的咖啡廳,不然我們過去喝喝看?”
雲裳微微點了點頭,淡淡的開口:“那就請夏小姐先過去,我換件衣服就過去。”
夏悠然瞄了眼雲裳身上的家居服,點點頭,站起身,“那我先過去。”
“我馬上就到。”
看着夏悠然出了門,雲裳深吸一口氣,轉身上樓。
都找到家裡來了,她能不妥協嗎?
就這心計看來,夏悠然就不是省油的燈!
換了衣服下樓,雲裳和慕容老夫人交代了一聲,便讓司機送自己去對面的咖啡廳。
慕容老夫人倒不覺得有什麼,讓她多玩會再回來。
雲裳苦澀的笑了笑,點點頭應下。
要是外婆知道夏悠然的真實身份,估計她一定不會讓自己和夏悠然見面吧?
夏悠然坐在一個僻靜角落的位置,虞雲裳剛落座,夏悠然就招手示意侍者過來。
雲裳眼皮都沒有擡,直接吩咐侍者:“請給我一杯卡布奇諾,不加奶不加糖。”
沒想到夏悠然和她點了一樣的,雲裳聽着“我也一樣”這四個字,心裡忍不住冷笑。
這是想告訴她,她們的品位一樣嗎?
也是,她們現在見面的原因就是因爲同一個男人,品位一樣倒也合理。
侍應生很快把咖啡送了上來,雲裳拿起勺子輕輕的攪拌着咖啡散熱,安靜地等夏悠然先開口。
夏悠然細細端詳着雲裳的眉眼,好一會才淡笑着開口:“顧小姐很漂亮,難怪想想也那麼好看。”
想想?
她見到了想想?
也對,都說是未婚妻,肯定已經見過家長了,想想以後會叫眼前的女人叫媽媽,而她這個狠心的親媽只能靠邊站。
苦澀的笑了笑,雲裳擡眸看着她,“夏小姐想說什麼不妨直說。”
“我們談談想容的事。”
雲裳不作聲,心裡五味雜陳的感覺擴散開來。
“我知道你認爲我沒必要找你,起初我也是這樣想的,但現在我認爲很有必要和你說清楚。”
雲裳懶得去理會她的彎彎繞繞,只是小口輕抿着咖啡。
夏悠然定定的看着雲裳,交握着的手指尖泛白,“想容根本就忘不了你,我發現不管我做什麼都比不上你的一個眼神。”
雲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耐煩的擰起眉,“夏小姐多想了,花想容和你的事情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無意與你爭奪任何東西。”
“那你爲什麼還要和他糾纏不清?難道你不知道他馬上就會和我結婚了嗎?”
見到她氣急敗壞的樣子,雲裳戲謔的勾起脣角,“我什麼時候和他糾纏不請了?夏小姐你給人定罪的時候難道不應該拿出證據嗎?污衊別人可不是你這種千金小姐該做的事。”
冷哼一聲,夏悠然一臉憤憤不平,“我怎麼污衊你了,他爲了你不吃不喝的,你以爲我不知道他去雪山救你的事嗎?花伯父因爲私自動用軍機和人員的事被記了大過,想容他不顧父親的榮譽也要救你,不是你對他糾纏不清,怎麼可能讓他做出這種糊塗事?”
乍一聽到她的話,雲裳心裡一驚,“你說什麼?他爸爸被記了大過?”
慕容震是說過花想容調了專機去救她,她當時也沒往這方面想,沒想到會連累花父記大過,真是不應該。
對一個軍區領導來說,記大過無疑把他在軍界的仕途毀了,花父那麼優秀,結果卻因爲自己而止步不前。
她成了罪人,不僅欠花想容一條命,還欠了花父一個未來。
想到曾經對自己友善有加的花父,雲裳心裡的自責像是潮水一般反覆擊打着心臟。
“你就是個麻煩精,你除了給想容帶來麻煩,你都做什麼了?說實話,你愛他嗎?要真愛他的話怎麼盡惹麻煩?”
雲裳磨挲着骨瓷杯子柔滑細膩的杯身,指腹間觸及到的溫熱稍稍壓下了渾身的冷意。
愛他?不愛他?愛他,所以想和他在一起,願意給他生孩子,正是因爲愛他,又不忍心讓他一輩子揹負愧疚自責。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愛着他,以前是愛着的,現在不確定了。
夏悠然說得沒錯,她是個麻煩精,只會無窮無盡的給家人和朋友帶來麻煩。
見她沉默,夏悠然得意的笑了笑,“我愛他,我願意爲他受任何委屈,甚至不介意他心裡有一個你。”
雲裳壓制住心底的不悅,淡漠的開口:“這話你應該和花想容說,興許他聽到會很開心。”
夏悠然緊緊地鎖住雲裳的臉,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你以後不要再糾纏他了,我不會把他讓給你的,我的孩子需要爸爸。”
“夏小姐完全可以放心,花太太這個位置我是真的沒有興趣了。”
夏悠然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無害的笑容,連眼眸都盈上了笑意,“那就好,我們已經在雙方長輩的見證下定了婚約,我們結婚的時候希望顧小姐能賞光。”
雲裳朝她微微一笑,從錢包裡抽出兩張百元大鈔壓在杯子底下,“夏小姐,孕婦最好是不要喝咖啡,你自己還是注意點。”說完,起身離開。
夏悠然望着雲裳纖細的背影,頹然的嘆了口氣。
雲裳回了家,她沒有心思去弄清楚夏悠然是否真的懷孕。
因爲她懷孕與否和自己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只是她的女兒想想以後就會和後媽一起生活了,可她也不能改變什麼,除非花想容把想想還給她。
花想容和誰結婚,她已經不在乎了,反正花想容總會結婚的,也就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繁育後代,不是夏悠然,也會是別的女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是什麼,只覺得無比煩躁,腦子都要爆炸一樣。
或許她是怯懦,不敢去面對事情的真相,所以一直在欺騙自己,假裝不在乎,假裝的久了,也就真的不在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