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泠原本滿臉的哀傷悽悽,乍一聽尹寒川竟然真的主動幫忙,她有點不敢置信又覺得有點說不出的古怪。可是,等等,她聽到了什麼?
回去芒果會所上班?蘇曉泠一時忘了那些羞辱,驚訝地瞪大眼睛,以爲尹寒川發燒糊塗了。芒果會所的投資商何老闆早就跟經理沆瀣一氣,就等着將她這隻小白兔踩到泥地裡,只要她堅持不肯陪酒*,到頭來肯定還是一個被驅逐的下場。
蘇曉泠艱難地翕動紅脣,喃喃道:“算了,我還是找家別的兼職吧。”
哪知道,上官菱婉突然緊緊握住她的手俏皮地笑道:“不急。”
三人下車,上官菱婉趕緊揪住尹寒川的衣袖:“你什麼意思?將學姐往火坑裡推還是故意給我們下絆子?你還嫌學姐的麻煩不夠大嗎?”
瞧着她氣呼呼的樣子,就像一隻警惕的刺蝟豎起滿身的倒刺,清澈的眸子裡閃爍着明媚傾城的光芒,此時已經傍晚,華燈初升,溫黃色的路燈光灑在三人身上,勾勒出不同的輪廓。而尹寒川這雙鳳眸裡,獨獨只能將菱婉裝進去。
“傻丫頭,你覺得我是無的放矢麼?”尹寒川揚起峻麗的濃眉,似笑非笑地盯着上官菱婉,見她垂眸沉思不語,便好心地提示道:“芒果會所隸屬於天辰娛樂傳媒集團,天辰的董事長,就是杜塵靳的四叔。明白了?”
上官菱婉頃刻間就領悟過來,原來這是一記殺招。那個腦滿腸肥的何老闆只是區區一個投資商,竟敢仗着自己的身份在會所打工的女學生面前耀武揚威,甚至提出那種噁心人的要求,逼迫蘇曉泠差點失去自尊和女孩的清白。
現在尹寒川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直接搬出天辰集團董事長的名頭,完全可以將何老闆的氣焰狠狠打壓下去。如果蘇曉泠拿着董事長的名片重新回到芒果會所兼職,且不說趁機替自己報仇,恐怕經理以後就只能將她當成特殊人物來供着了。
上官菱婉將其中的關節想通透。不禁生出一種無可奈何的感嘆來,原來尹寒川這個大混蛋也是頗有手段的,根本不懼社會的陰暗面啊。
尹寒川藉着明麗的路燈光將菱婉臉上的無奈瞧在眼裡,心念急轉,便牽住她柔軟的小手安撫道:“我只是教教那個何老闆,什麼叫做真正的仗勢欺人。”
忍不住撲哧一笑,上官菱婉無語地剜了尹寒川一眼。這個主意對頭,她喜歡。
蘇曉泠一直守在旁邊,夜風襲來,她突然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似乎沒能從芒果會所的驚魂一幕中回過神來。上官菱婉將尹寒川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勸慰道:“這件事就交給我們來辦,學姐,你安心回家。”
蘇曉泠聽出一絲胸有成竹,不禁暗暗詫異。上官學妹跟這個尹寒川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爲什麼她對尹寒川如此自信,就好像……她本來就該如此信任他。不需要做任何心理建設,在上官學妹眼裡,對尹寒川託付信任似乎就是自然而然乃至於水到渠成的。
天色已晚,蘇曉泠急着回家給父親做晚飯,就準備先走一步。而尹寒川敏銳地聽到“我們”這個詞,鳳眸中燃起一簇晶亮的火焰,心頭正在爲上官菱婉的認同感而狂喜不已,就見菱婉伸手輕輕推了他一把:“幫個忙唄。”
十分鐘之後,依依不捨的尹老大隻能暫時告別他的心上人,用堅定不移的眼神跟菱婉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證,這件事他肯定負責到底。這才成功喚回上官菱婉眼底的一抹舒朗笑意。
“菱婉,怎麼能麻煩尹先生呢?”蘇曉泠突然覺得隱隱不安。尹寒川顯然是對上官學妹有意思的。她這隻電燈泡似乎瓦數太亮了?
“安啦,尹寒川,你趕緊的。”上官菱婉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德性。
尹寒川當真是有點無語,別的女孩子都怕閨蜜挖牆腳,偏偏菱婉寶貝絲毫沒有這種顧慮,而且她還是吃過僞閨蜜王夢兒的虧的。按理說,吃一塹長一智,她應該是非常警惕的,怎麼能這樣疏忽?不行,找機會他一定要教教她,太單純了就容易叫自己受傷。防人之心絕對不可無啊。
不過尹寒川這回還是乖乖照做了,將蘇曉泠一路送回家。看到破敗灰暗的小區樓房,尹寒川暗暗皺了皺俊眉,並沒有多嘴。蘇曉泠也只是誠懇地道謝一聲,就急匆匆地上樓去了。尹寒川完成寶貝交代的任務,立即驅車回到菱婉的小屋。
上官菱婉回到自己溫馨的小屋中,洗漱妥當,舒服地嘆了口氣,就將《瓦爾登湖》從揹包裡掏出來。窩在柔軟的沙發裡,她摸着深藍色風格簡約樸實的封面,突然意識到,今天在文科圖書館尹寒川那個大混蛋就是抓着這本書緊緊不放,害得自己沒辦法將書籍抽出來,差點就聯想到武俠小說中的奇特機關。
深藍色封面上似乎還殘留着尹寒川手指間的溫暖和力量。上官菱婉用指腹輕輕磨蹭幾個來回,聯想起尹寒川那雙彷彿帶着無窮魔力的大掌,她的俏臉驀地佈滿紅霞。她不自覺地咬住脣瓣,真該死,爲什麼僅僅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就能勾起她心底如此驚心動魄的悸動?
“啊!不要啦!”腦子裡滿滿的都是尹寒川。上官菱婉一時沉不下心來閱讀,就將《瓦爾登湖》翻開蓋在自己臉上,她順勢仰躺在沙發裡連聲哀呼。
“叮咚——”門鈴乍然響起。驚動了滿室的旖旎情思。
上官菱婉急忙跳下沙發,趿拉着小熊拖鞋,快步趕至門口,朝貓眼裡看出去,恰好就撞見尹寒川這雙邪氣畢露的鳳眸。他似乎早有預料,稍稍彎下腰來湊在貓眼旁邊,還朝自己痞痞地眨眨眼。
“呼呼——”上官菱婉頓時心中焦急,生怕被大混蛋發現自己的不妥之處。就趕緊用小手扇了扇臉上不停冒出來的熱氣。
尹寒川等得有些不耐煩,就故意委委屈屈地叫道:“菱婉,你忍心把我一個人晾在外面?我現在無處可去,你就好心收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