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歐陽路瑤（05）
她說，他讓她噁心，呵呵……
龍擎烽頹然地看着門口，那裡，已經沒了她的身影。
她一路奔跑，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撲倒在牀上，不停地哭泣。一種被他欺騙的感覺，絞痛了她的心臟。
在她的心漸漸地偏向他的時候，卻發現，他再次欺騙了她？這教她難以忍受。
即使那是因爲愛，但這種欺騙在她看來，比他的強行掠奪更卑鄙？
聽到從她房間裡傳來的隱隱抽泣聲，他稍稍安心，黯然離開。
第二天起牀後，歐陽路瑤看着鏡子中自己那雙紅腫的眼，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心，還是抽疼了下。簡單地收拾了行李，拎着小巧的行李箱，下樓。
他就在樓下，彷彿在等她一般。
她那雙紅腫的雙眸，刺痛了他的心，還有她提着的行李箱……
此刻，他倒真的希望自己早就死了，那樣，給她的印象應該會好些。
“吃完早飯再走？”，她沒看他一眼，徑直朝着門口走去，他對她的背影，低聲道。
“不？”，她反駁，語氣裡還帶着憤怒，腳步更快，朝着門口走去。
他跟了出去，“我送你？”，眼見着她就要越過他的車，他上前，扯住她的手腕，沉聲說道，聲音裡隱忍着痛。
“不用了，遠哥回來接我？”，她甩開他的觸碰，故意說道，彷彿是對他欺騙的報復，而她的話，輕易地便傷到了他。
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大宅門口停下，從裡面走出來的，正是華清遠。
此時，他已頓住腳步，眼睜睜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朝着華清遠走去，那纔是她的愛人……
心口的痛，狠狠地折磨着他，他想躲，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地挪動不開。
像是自虐般，眼睜睜地看着她被華清遠摟着上了車，然後，黑色轎車，揚長而去。
她眼角的餘光一直看向不遠處那個朦朧的身影，直到消失，心口，隱隱作痛，一股不捨，一股心疼，困擾着她……
一隻手被華清遠握住，身體募得僵硬住。
華清遠關心地看着她紅腫的眼睛，看着她嘴角抽搐，似乎很傷心的樣子，他也蹙眉。
“我，沒事……謝謝你來接我……”，手不經意地從他手裡抽出，她略顯尷尬地笑着說道。
“跟我客氣什麼？”，華清遠沉聲道，他們的轎車朝着機場的方向駛去，看着這些熟悉又遙遠的風景，心口五味陳雜。
“遠哥，我不想離開……”，不想回美國，一點都不想，可是，她又不知道去哪。
看着窗外被風吹得到處飄舞的落葉，她感覺，那就是她，漫無目的地飛舞，卻不知道要落在哪，心也慌亂着，沒法安下。
瑤心女道。華清遠就在旁邊，她卻感受不到那股安心。
“路瑤，告訴我，怎麼了？？”，他看向她，蹙眉，啞聲問道。
一間咖啡廳裡，兩人面對面地坐着。
她的雙手一直緊緊地握着杯子，視線閃爍，一會看看窗外，一會淡淡地掃過對面的華清遠。t7sh。
“我來a市有幾天了，到處走了走，看了看……”，良久，華清遠開口，那聲音，那語氣，彷彿是在回憶。
她看向他，面容依舊俊逸，略顯蒼老的剛毅臉龐，依舊是曾經的輪廓。
“嗯，我也是。”，她笑着回答，語氣裡透露着一絲感傷，她去過的，都是有他的地方，同時，也是有冷靜秋的地方。
她好像是看了部老電影，自己依然是個觀衆，看着他們的故事，淚流滿面，心裡有着心酸，心疼，卻是爲了他們的愛情。
而她，從來都沒參與進去。
“路瑤，我還是沒能忘掉她……抱歉，我不能欺騙我自己……”，華清遠沉聲道，這幾天，彷彿回到了那個時候，心，又痛了一遍。
他的話，令她竟釋然地笑了笑，心口也鬆了口氣，“遠哥，不用跟我說抱歉，我一直覺得，愛你，是我自己的事情，從沒想要過要取代靜秋姐……”，她淡然地說道，只是，心口還是疼了疼。
莫名的疼。
“以後打算怎麼辦？不回美國，你在這一個人安心嗎？龍擎烽呢？他……”，華清遠看着歐陽路瑤，一股心疼涌上心口，這個女人，對他來說，不僅僅是感動吧？
對她在乎，因爲她感動，對她不是沒有感情，但，那應該不算是愛情，他的心，早就在冷靜秋死之後，隨他去了……
他不能再催眠自己，也不能再欺騙歐陽路瑤，尤其是這幾天，那些記憶涌上，令他還是如經歷了一場浩劫。
他想，如果他還有愛人的一顆心的話，其實早就愛上歐陽路瑤了，但，這些年，他卻連她一根手指都不肯碰，那算是對冷靜秋的一種忠貞。
但，倘若真愛一個人，就不會不想得到她。
華清遠的話，令歐陽路瑤心口酸了酸，“這裡是故鄉，在這有種落葉歸根的感覺，所以，應該能安心吧……龍擎烽他不會對我怎樣的，不然我也早被怎樣了？遠哥，佩服你對靜秋姐的感情，真的？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幸福？”，歐陽路瑤紅着眼，對他說道。
愛他，照顧他，似乎已經成了她的一種習慣，這些年，即使他不回報自己，她都無動於衷，依然愛着。
也或許，在天使之翼被拍賣時，她內心已經認命了。
和華清遠告別後，她租了間環境幽靜的老宅，就這樣，安靜地住下……
或許不是自己的家吧，內心，一直不踏實。
她常常去孤兒院，找那些孤兒玩耍，也捐了不少錢，白天，過得很充實。
龍擎烽一直沒再出現，每每想起他時，心還是會酸澀的，她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會想起他，也不明白什麼時候心裡開始有了一杆天枰，一頭是華清遠，一頭是龍擎烽，而她的心，漸漸地偏向龍擎烽。
這些天，她和華清遠常常通電話，卻像老朋友那樣，很自然地寒暄。
華清遠說他很幸福，沫兮又生了個女兒，現在的他，有外孫，有外孫女，這教她既羨慕又爲他開心。
可她呢？她的幸福在哪？
常常一個人，跑到那座老橋頭，買生煎包。
在咬下的那一瞬，總是會想起龍擎烽，無論是年輕時候的他，還是現在的他……
甚至很多時候，她都想能夠在那裡遇到他，可是，沒有。
他消失了，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裡，令她恐慌？
原來，這些年她都在有恃無恐。
在他真正地遠離自己的生命時，她才意識到，心有多慌。
如果他不是欺騙自己，真的得了癌症了，真的死了，那她會是怎樣的心情？是不是像那天抱着墓碑哭得痛不欲生？
手裡拎着包子，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老家，大門緊閉，令她心更慌……
他是真的該死心了吧？
眼淚撲簌地墜落，腦子裡想像着他不愛她了，娶妻生子的畫面，心口，竟狠狠地絞痛。
是她貪心嗎？不愛他，還不想讓他娶妻生子？
倚靠着大門的門垛子，有了依靠，心口好像踏實了好多，夕陽漸漸地下沉，她卻不願離開，一直倚靠着牆壁……
好像個有家不能回的孩子。
夜幕漸漸沉下，她蹲坐在大門口，忘記了離開，好像一直在等待。
刺眼的車燈令她擡首，激動地站起來，“阿烽——”，就那樣激動地叫出聲，大門打開，那輛轎車並沒停下，駛進了宅院。
“阿烽——阿烽——”，見轎車並未停下，她心酸地喊着他的名字，正要衝進裡面，大門卻又無情地關上。
爲什麼不停車？沒有看到她嗎？
這樣的認知，令她心涼。
她絕望地轉身，任由心痛折磨着自己。
“等等——”倏爾，一道陌生的女聲響起，她轉身，只見一道纖長的身影朝着自己走來，那是一道女人的身影。
“你是誰？”，她本能地後退，防備。
“我知道你是歐陽路瑤？”，女人厲聲喝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還來做什麼？還來找烽哥？”，女人一步步地逼近，那張臉，漸漸清晰，不算很漂亮，看那穿着打扮卻十分有氣勢，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那語氣更是咄咄逼人？
女人的話，令歐陽路瑤心口刺痛，“他人呢？？”，這些年，她從沒見過他和任何女人有任何交往……
強烈的不安涌上。
“他睡了，你又回來做什麼？這幾天烽哥跟我在一起，我們很恩愛，識相地，你就給我滾遠點？他已經不要你了？”，女人繼續盛氣凌人地說道。
像是被判了死刑，她落寞地轉身，手裡的生煎包袋子墜落，散發出一股熟悉的味道。
女人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嘴角揚起一股勝利的笑，隨即，又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深夜，寂靜的馬路邊，傳來女人痛苦的尖叫聲，三五個流氓手裡拿着棍子，對着地上的女人不停地暴打，一下一下，皮開肉綻，這是她從未遭遇過的痛苦？
那羣人打得她，直到奄奄一息，才肯罷休。
“烽爺，辦好了？”，令她更加痛徹心扉的是從不遠處傳來的，隱隱約約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