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前幾天我在洛城的墓園裡給爸媽按了一個靈位，等試完婚紗，奶奶，你跟白媽陪我去看看好嗎？這樣的話，只要我想爸媽的時候，就可以去看看他們，不需要每次都跑安澤那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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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婚紗，上面綴滿了滿天星的鑽石，抹胸的款式，她柔美的肩部線條和雪白的肌膚朦朧地被透明的頭紗遮着，堅*挺完美的胸型和盈盈一握的柳枝彰顯着身體的曲線，林佳凝在鏡子前站着，輕輕地旋了個圈，脣邊綻開一個迷人的微笑。
“奶奶……”她羞澀滿眸地從裡面走了出來，“好看嗎？”
巫向雲站起身子，不由眼眶有些溼潤。盼了多久呵……她想把她交到顧墨寒手中，給她一生一世的幸福，誰能料想世事如此多變呢？
“真漂亮……”她握着她的手，從頭到腳打量着這張美麗的臉。那麼多年的感情，早已經血脈相牽，就算她不是真的林佳凝，她真要把她怎麼樣嗎？她真的可以忍心嗎？……
“奶奶也喜歡的話，那麼我婚禮的婚紗就定這件了。”林佳凝笑了笑，提着婚紗小跑着跑進換衣間，巫向雲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凝神。
“老夫人，婚禮還要舉行嗎？”白媽扯了扯她的袖子，小聲道，“到底什麼時候……”
巫向雲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搖搖頭：“墨寒就回來了，等他回來再商量吧……這婚……”
試衣間的門打開，巫向雲止住了話，也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儘管，她心裡是苦的。
“奶奶，現在……”林佳凝的聲音頓了頓，幾許澀然的樣子，“現在去墓園，好嗎？”
巫向雲點點頭，林佳凝又接着說：“奶奶，墓園裡這個位置並不遠，我們走路去好嗎？我總覺得這樣比較有誠意。”
“那怎麼行？老夫人的身子……”
“沒事。”巫向雲打斷白媽的話，“走走也好，拜祭確實是要誠心的。”
晨間的陽光，已經有些強烈。白媽扶着巫向雲，腳步很慢，林佳凝也不急，她有什麼急的呢？在顧墨寒回來之前，她一定要把這些事情處理好，慌張害怕是沒有用的，只有解決，纔是真正的處理之道。
墓園其實地有一段距離，巫向雲走得氣喘吁吁，卻不提休息。這林家夫婦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可想而知。這麼多年，對她最好的，是奶奶，有的事，她並不想做的，可是……
她還有往後退的餘地嗎？
很大的墓園，一個個墳墓整整齊齊地排列着，林佳凝的神情悲慼，走的步子也很緩慢，只是穿過了整個墓園，她的腳步也沒有停下。
“凝凝，你不是說在墓園立了碑嗎？怎麼……”
“奶奶，就要到了，我給媽媽的靈位就按在前面的房子裡，那裡都是vip專區，墓園新的項目。”
巫向雲點點頭，跟着她在一間白色的房子前停下，不大的房子，走進，裡面放着兩個靈位，寫着“林有言”和“白嘉”兩個名字。
林佳凝摘下摘下遮光的墨鏡，走到靈位面前，靜靜地凝視了一番，很快抽泣起來。
“爸……媽……對不起……女兒不孝，現在纔來看你們，給你們立碑，對不起……”
她聲音哽咽，聲淚俱下，白媽看着她的樣子，卻是厭從心頭直涌，一個冒牌女兒，還能裝得這般模樣？她究竟想幹什麼？把顧家的人騙得團團轉，等少爺回來，一切就該結束了吧？
“……媽……我一直都很好，顧家的人對我很好，奶奶一直把我當成她的孩子一樣……媽，你知道嗎？我很快就要結婚了，今天，奶奶還陪我一起試婚紗，那婚紗好美，能成爲顧家的媳婦，我覺得很幸福……奶奶，謝謝你一直以來這樣照顧我……”
“你是林先生和林太太的女兒，照顧你是應該的。”巫向雲悠然開口，目光只是望着墓碑上林有言和白嘉的名字，神色凝重。她向前幾步，手輕輕地拂過墓碑上的字，嘆了口氣：“林先生，林太太，那麼對顧家有大恩，別說照顧你們的女兒，就算……要我這把老骨頭爲她死，我都願意……”
她頓了頓，目光緩緩地落到林佳凝滿是淚痕的臉上：“凝凝，唱首歌吧……那首你媽媽爲你作詞作曲的歌，小時候你媽媽曾經錄下來給我聽過，我記得那首歌曲是叫做《七彩橋》，你還記得嗎？”
這個時候，不該再試探什麼了，可是，心底還是妄想存在奇蹟，尤其是在林有言和白嘉的靈位前，她希望是自己的判斷有誤，她希望是凝凝忘卻了太多太多的過去……
“……”林佳凝心一沉，眨了眨眼，神色很快自然起來，到了這個時候，戲就不要再演下去了，沒有這個必要。她笑了笑，眸子已經斂去了所有的慌亂，“奶奶，那首歌的名字，不叫《彩虹橋》，是嗎？你問這麼多，只是想試探我，你懷疑我並不是林有言和白嘉的女兒……是嗎？”
白媽和巫向雲均是一驚，看着林佳凝，她輕輕地笑了笑：“這些日子，其實你問的每一個問題都是有目的的，你在懷疑我……奶奶一直都是精明的商人，做事什麼時候開始這樣婆婆媽媽，有什麼問題怎麼不直截了當地問？”
她眉一挑，神色之間，已是挑釁，跟那個在巫向雲面前恬靜大方的女孩，判若兩人。
“那你究竟是不是林佳凝？”白媽扶着巫向雲，冷聲道，“如果你是林佳凝，就把老夫人說的那首歌唱出來，真正的林佳凝，一定會記得這首歌，你就在林先生和林太太面前把這首歌唱出來，我們就相信…………”
“爲什麼要你們相信？”林佳凝冷聲打斷白媽的話，眸光森冷，“我就是林佳凝，從你們把我從安澤領回的那一刻，我就是林有言和白嘉的女兒，不是嗎？”
“你……什麼意思？”白媽看了巫向雲一眼，“你的意思是說，你根本就不是林先生和林太太的女兒，你……”
“這不是你們的懷疑嗎？何必要這樣大驚小怪的樣子？”林佳凝冷冷地笑了笑，“這麼多天，你的心裡應該已經有了答案了，是嗎？奶奶，現在，你預備要把我怎麼辦呢？”
巫向雲的身子在顫抖，這麼些日子以來的懷疑，在親耳得到證實的時候，她還是覺得腦袋轟轟作響，無法承受。她看着林佳凝陌生的冰冷眼神，怎麼都無法相信，這個盛氣凌人的女人，竟會是她一手帶大溫婉可人的女子。
“你爲什麼要假冒林佳凝？這麼多年的處心積慮，你究竟是誰！又是爲了什麼？”白媽看着她陰冷的臉，不由扶着巫向雲往後退了幾步，她們在等待進一步的調查，她卻是直接攤牌了。她敢這麼做，像是有備無患的樣子，她這樣心機深重的人，會甘心放棄林佳凝公主一樣的位置嗎？
“白媽這話說的……”林佳凝搖了搖頭，緩緩勾脣，“當年你們找林佳凝找得簡直就要瘋了，我的出現，不是解了你們的燃眉之急嗎？這麼多年，你們有了心裡的依託，安慰，我的存在，會讓你們過得不好嗎？”
“你！”白媽氣極，“你的意思，反倒是要我們感謝你了？要不是你的欺騙，老夫人說不定已經找到林小姐了。站在林先生和林太太面前，你還敢這樣說話，小心報應！”
林佳凝斜睨了白媽一眼，那眼神不由讓白媽心底一顫，她走到了巫向雲面前，嘆了口氣：“奶奶，原本，我是真的很感激你，你改變了我的人生，我把你視爲親人，貴人。可是……你明明已經帶着我來到天堂了，爲什麼還要把我帶回地獄？如果你夠聰明，謹慎，你可以在那個時候就揭穿我，我不會恨你。可現在，你讓我過了這麼多年的安穩日子，你讓我像個公主一樣長大，忽然之間，就告訴我這一切都不再屬於我了……你說，要我怎麼辦？”
“這一切原本就不屬於你。”巫向雲強忍住心頭的憤怒，“山雞還能變成鳳凰嗎？說，你究竟是誰？”
“我就是林佳凝。”林佳凝挑了挑秀氣的眉，“顧家帶回來的林佳凝，奶奶最喜歡的林佳凝，很快就要嫁入顧家的林佳凝。”
“大言不慚，這個時候還能睜着眼睛說瞎話！”白媽的食指在顫抖，“不管你是誰，你已經沒有資格留在顧家……”
“啪”，一個脆生生的耳光，打得白媽一個不穩撞在了桌角。
“你不過就一個下人，什麼東西，敢這樣說話！我有沒有資格留下還要你一個下人多嘴！”
巫向雲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兇狠的樣子，扶住白媽的身子，反手就是兩個耳光：“你又是什麼東西！一個騙子竟然如此耀武揚威！”
她拉着白媽就要走出去，林佳凝卻是很快地擋在她們身前，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笑道：“奶奶，看在你這麼多年對林佳凝好的份上，這兩個耳光，我不會跟你計較……不過這個門，你今天是走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