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零章 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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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總,我先敬你一杯,你果然配得起商界奇才這個名號!”伊靜訶舉起手中的杯子,一雙美目在顧墨寒身上流轉,見過顧墨寒幾面,她對他的印象已經是刻骨的深刻。眼前這個男人,五官如刀刻一般,身材高大,尤其是,他的個性剛毅果敢,渾身上下都是冷傲張狂的氣勢,是新加坡的男人所沒有的氣質。

***

音樂輕柔,輕盈的舞步在旋轉,伊靜珂嘴角噙着淡笑,側着頭,長長的睫毛在眼前扇動:“顧總的大名如雷貫耳,你不知道,我是聽着你的名字長大的。”

“哦?”顧墨寒錯愕地揚了揚眉,眼前的這張臉妝容豔麗,看不出實際的年齡,不過年紀應該是不大的。

“別不相信哦!”伊靜訶眨了眨慧黠的眸子,“我爺爺動不動就在我面前說顧墨寒,說他如何如何能幹,把顧氏做得風生水起,我還以爲顧墨寒是一個老頭子呢!沒想到你還這麼年輕。”

她大大的眼睛滿是熱切,崇拜,顧墨寒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眼前卻是浮現出了另一張臉,淡然的微笑,淡然的眸光,總是淡雅的樣子,卻早已經牽動了他的心。

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女人會在他心裡有這樣的分量。若不是這段日子一直過着行屍走肉的生活,怕是他也沒有意識到,蘇伊一的特別竟然到了這樣的地步。從來沒有嘗試過這樣的滋味,蝕骨痛心,蘇伊一,竟是把他的心一起帶走了嗎?

“顧氏的企業也有涉及服裝的吧?”伊靜訶看着他看着自己,心不由地有些撲騰,第一次有一個男人讓他感覺到心如鹿撞,從來都只有男人在她面前忸怩得跟個女生似的,顧墨寒……

他確實是不一樣的。

顧墨寒回過神來,淡淡地“嗯”了一聲,目光還似乎停留在某種回憶裡。

“你覺得跟我合作怎麼樣?”伊靜訶又是扯脣一笑,嘴角的梨渦更深了,她笑的樣子總是很迷人,輕易地能從男人的眼睛裡讀到這樣的解釋。

意外地竟是沒有看到顧墨寒熱切甚至是高興的樣子,他只是淡淡地笑道:“服裝業不是顧氏的重頭。”

舞曲結束,他便是離開了舞池,伊靜訶愣在原地,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男人那樣的不諂媚,甚至不恭敬。她懊惱地咬了咬脣,氣極,深吸了幾口氣,她強忍住,又幾步跑到了顧墨寒身邊。

“就算不是重頭,顧總還是可以考慮一下跟我們合作,跟我們合作,有百利而無一害。”

這次,他是真的開始有幾分厭煩了,以伊唐宣的名號,犯得着跟他做生意嗎?他沒有想過在時裝業有什麼發展,只是順帶而過罷了。

“沒興趣。”直接打斷她的話,他便朝着對面的一個男人走去,伊靜訶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酷酷的樣子,這個男人,竟是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嗎?憑她伊靜訶的姿色,憑她伊靜訶的資產,憑她這三個字的名號……他竟然把她當成空氣?

她狠狠地咬了咬脣,幾步走到了門外,伸手便狠狠地撥通了電話號碼:“伊藤,給我查顧墨寒的資料,什麼都要,越具體越好!”

***

新加坡。

領取了第一次薪水,蘇伊一便用這筆錢找了一間房子。新加坡的房價貴得驚人,所以,她找的位置不是很好,面積也不是很大,但一個人能住得下就行。

搬離了那個花園洋房,怎麼都有舒適的感覺。都說金屋銀屋不如自己的狗屋,現在,她算是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住的地方,只要溫暖就好,心的溫暖,又豈是房子的奢華所能帶來的?

用了半天的時間,收拾妥帖,蘇伊一擦了擦汗,在*邊坐下。她笑了笑,摸着自己太不明顯的肚子,輕聲道:“寶寶,這就是我們的新家了,你放心,媽媽一定會好好工作,一定會的……”

窗外,藍凌霄看着她揚起的笑臉,心底說不上來的感覺。是心疼吧……她那樣倔強,怎麼都要搬離他讓她住下的房子,這個地方……他看着那樣小的臥室,幾個人甚至不能轉身,周圍的設施也糟糕得很,她是個孕婦……

想到這兩個字,便是心如刀扎的感覺。懷孕的女人,該是受着*愛的時候,身邊應該有男人*溺的目光,溫柔的懷抱,可是,她有什麼呢?她有的是生活的壓力,孤寂的時光,還有以後,她還沒有嘗試過的道路。她明明那樣柔弱,卻一定要推開他的手,哪怕是工作上的事情,也總一再強調要對她一視同仁,如果她知道他對她有什麼特殊對待,她便會離開的。

好一個倔強的女人,他應該相信她有獨立生存的能力。已經問過主管的經理,她的工作表現很出色,學得很是認真,而且有時也會有不一樣的想法。

屋子裡的女人攤開了筆記本,埋頭不時地寫着什麼。她的眉不時地緊擰着,又託着腮幫,很快,她又走到一個櫃子旁邊,拿出一個袋子在*上攤開,裡面是滿滿的一袋子碎布。

桌子上攤滿了各種各樣的碎片,還有剪刀,縫紉針,她埋頭做着什麼,看不清楚,只留下忙碌的背影。忍不住,還是在窗邊敲了敲,蘇伊一錯愕地轉過頭來:“藍少爺?”

“路過,討杯水喝。”藍凌霄指了指房門,蘇伊一才自覺反應慢了幾拍,早該給他開門纔是。

“你在做什麼?”藍凌霄看着她攤開的滿桌子碎布,打趣道,“別告訴我用這些給寶寶做衣服,就是你同意,我也不同意。”

“……”蘇伊一的臉紅了紅,藍凌霄卻已經從布堆裡拿出一個碎花的蝴蝶結來,“這是什麼?你做的?”

“隨便玩玩罷了。”她拿過他手上的蝴蝶結,揚了揚,“這些上好的布料丟棄了很可惜,我想着可以把這些做成小飾品。飾品雖然很小,可是女孩子卻有的是這樣的情結,就像我,每次看着都捨不得走……”

她的臉紅了紅:“我問過經理了,這些都是廢料,我……可以拿回來的吧?”

“本來就是要廢棄的布料,拿回來沒什麼問題,只是……你把這些做起來有什麼用呢?”藍凌霄又從那堆布料裡拿出一個蝴蝶結髮飾,她的本子就在旁邊,他翻開看了看,上面畫着的各種衣服,還有精巧的飾品。她畫得很精緻,下面還寫着註釋,以及改良的方法。

“只是興趣罷了……”蘇伊一拿下他手裡的本子,臉上又是一陣發紅。這幾天,她認識了一個擺攤子的老伯,他答應會代她銷售自己手工做的飾品。做這樣的東西不復雜,但卻需要總是做市場調查,大型商場裡的很貴,所以,她模仿那樣的款式,應該說做的是仿製品吧……已經做了十幾個了,不知道銷量會怎麼樣,她自己看着應該還是不錯的。

很快地收拾好了滿桌子的零零散散,把茶水放到桌子上,房間很小,只是簡單地放一張桌子,一個櫃子,一張*,再加上一個洗浴間和一個小小的廚房,便是全部了。藍凌霄的目光很快地在房間裡繞了一圈,心裡有些發酸。

“還好嗎?”他喝了一口茶,“這個地方離公司不近,每天需要搭公車,環境也有些噪雜。一一……”

他頓了頓:“其實,我還有一個朋友的家是空着的,如果……”

“這裡很好。”蘇伊一微笑着打斷他的話,“每天坐公車沒有什麼問題,生活原本就是這樣,定點上班,等公車,做家務,對我來說,這纔是正常的,這纔是我的生活軌道。”

“……”還想說什麼,終還是住了口,她總是跟他拉開一定的距離,在他想要上前一步的時候,不着痕跡地把他拉開。這個女人……他明明清楚地知道她在他心底的那一點特別,卻還是不敢說破什麼,只怕她會離得更遠。

這個時候的她,不會想去碰觸愛情。雖然她總是那樣淡淡地笑着,只是,偶爾眉宇間的落寞,還是清晰可見。不知道顧墨寒在她心底的位置,他們之間的種種糾葛,應該與愛情無關。那麼,他有這樣的機會嗎?他忽然覺得自己好些可笑,一個懷着別人孩子的女人,他竟也能甘之如飴地接受,只要她願意。

愛情,愛情,他是被丘比特的神箭射中了嗎?眼前晃來蕩去那麼多個女人,他從來不放在眼裡,獨獨這個蘇伊一……他看着她澄澈的眸子,在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

***

御.清水灣。

站在八十八層的位置往下看去,什麼都那般小了。伊靜訶拿過咖啡抿了一口,愜意地眯了眯眼,洛城的夜景果然不錯,跟新加坡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新加坡太小,一個國家還不如這裡一個城市的面積。

顧墨寒……揚了揚眉,伊靜訶又走回桌子前,目光掠過厚厚的一疊資料。果然是個富有傳奇色彩的男人,竟能力挽狂瀾,把一個殘局收拾得如此妥帖。他有魄力,有手段,有頭腦,確實是女人夢想的男人。

不過,他看着似乎很冷呢……伊靜訶託着腮幫,愣愣地看着他的照片,不時地回想着跟他在一起僅有的幾個片段。他真的這樣目中無人嗎?如此狂傲,跟她不相上下。她自知自己年輕貌美,更是頂着伊唐宣孫女的名頭,追逐着她的名流公子簡直是數不勝數,只是讓她看上的卻是寥寥無幾,僅有的幾個,也就在短暫的相處中“saybyebye”了。但這樣氣焰囂張的她,在顧墨寒眼裡,卻有如空氣,這一點,着實讓他懊惱。

他有過婚姻?伊靜訶的眉頭好看地蹙了蹙,塗着藍色指甲油的指甲從中挑出幾張資料,他的婚禮每次都很精彩,那麼,他是屬於受過傷的男人?還是屬於沒有心的男人呢?

手指彈鋼琴一樣拍着自己的臉頰,她的頭不時地往左邊側側,又朝右邊側側。好吧……顧墨寒這樣的眼神,確實的是很有殺傷力,讓她心跳加速的男人,極少數,而讓她不僅心跳加速,還開始羞澀的男人,那真是絕了種了。她以爲自己永遠不會在男人面前害羞的,沒想到……

“顧墨寒……”脣角輕輕勾起,伊靜珂脣邊漾出了兩個深深的酒窩。果然是有能力的男人,就連他的酒店也那樣有風格,躺在被窩裡,輾轉反側,夢裡出現的,滿滿的都是這個男人的臉。

***

顧墨寒沒有想到,這個伊唐宣的孫女竟然這樣有毅力,爲了說服顧氏跟她合作,把伊宣的品牌打入到內地市場,只要他一走出辦公室,或是一走出車門,便可以看到她的影子。

她不該是養尊處優的嗎?難道說家族的生意有了什麼問題,不像是外界傳聞的那麼風光?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伊家的生意該是做得很好纔是,前幾個月還榮登過新加坡企業排名的榜首,怎麼才這麼短的時間,就出了什麼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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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黑了,他才合上電腦,已經答應了合作,她該是不會出現了。

“嗨,顧墨寒!”一走出電梯,伊靜訶的聲音就嚇了他一跳,她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

“你?”顧墨寒不耐地擰了擰眉,她如此頻繁地出現,着實是影響到了他的生活。他實在不太習慣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總在他眼前搖來晃去,他的時間很珍貴,不想這樣浪費。

“就是我了!”伊靜珂一下子晃到了顧墨寒身前,便是攬住了他的手臂,“聽說洛城的水煮魚很有名,你帶我去吃好不好?”

顧墨寒斜睨了她一眼,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臂彎中抽出,冷聲道:“顧氏跟伊宣的合作,我已經答應了,會有代表跟你談。伊小姐,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怎麼沒事呢?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吃個飯。在洛城,你是主人,我是客人,你有義務……”

“伊小姐想吃飯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讓洽談業務的代表過來。”他伸手掏出手機,伊靜訶去一下子按住了他的手,目光是不加掩飾的熱切:“我不要別人陪我談,就要你!”

“那麼,一切免談,我沒有這樣的時間。”

他甩開她的手便往前走去,伊靜訶的腦袋轟轟直響,釘子碰了不止一次,可是這樣一次接着一次,她把自己的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嗎?這輩子都沒有人敢對她這樣冷言冷語的,可是這個男人!

“顧墨寒!”恨恨地咬脣,看着他走向車子,她也很快地開車跟了上去。

跟着他的車子,在一座精巧的別墅前停下。許久,顧墨寒才走下車來,月光下,他的身影高大而冷硬,低頭點燃一支菸,他的步子一直繞着別墅朝前走去。

腳步停住,正是落在後門的位置。就是這個地方嗎?如此空曠的一大片,她可以朝着這個方向去哪裡呢?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依然是沒有任何消失,他實在不敢相信,她就這樣人間蒸發。

“一一……”伸手拿出了鏈子,月光下,那燦亮的鑽石閃着亮閃閃的銀光。自己離開,什麼都不帶走,是什麼意思?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嗎?即便不留戀他,那麼蘇旭嗎?是那報紙上的消息,擊碎了她所有的期望嗎?

不管在什麼時候,蘇旭在她心裡,都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因爲蘇旭登報脫離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她怕不會如此絕望地離開了吧……他是從來都沒有想過她竟然會如此絕然,那麼,換句話說,是他間接地逼走了她……

知道蘇旭是什麼樣的人嗎,傻瓜?調查還在進行中,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絕對簡單不了,單純不了。這次的大選,他通過手段干預,他是沒有成功的,依然是市長的位置。其間,蘇旭也來找過他幾次,對於蘇伊一的消失只是錯愕,並沒有太多的失望或是傷心。透過鏡片,那雙眼睛總是閃着精光,他對權利和金錢的渴望,遠遠多於其他。

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蘇九,他已經查實,蘇九曾經跟黑社會有莫大的聯繫,他的資料很隱秘,查了那麼久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這是最可怕的地方,在接手了林家龐大的資產之後,他便改名蘇旭,後來又在仕途上一帆風順,做了洛城的市長。

總有預感,當秘密揭開的時候,真相會很殘忍,因爲,企圖掩蓋的東西太多,因爲,還牽扯到了命案,一想到這個,他的心就一陣緊縮。

“這是什麼?”手裡的鏈子忽然被奪走,伊靜訶睜大眼睛看着手裡的項鍊,翻轉了幾下,眼睛陡然亮了,大叫道,“哇,我最喜歡的設計師,好漂亮!”

“拿來。”冰冷的聲音,漆黑的眸子冷如冰窟,夾雜着怒火和警告,伊靜訶的心,竟前所未有地顫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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