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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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帆的眸子陰冷地看着她，脖間忽地一緊，回憶在瞬間打散，修長的手指掐得她幾乎不能呼吸，林佳凝卻依然笑着，費力地開口：“怎麼？別告訴我你還顧念着跟他的血脈親情，還是……我戳到你的痛處了？你是不敢跟他較量，在泄憤嗎？”
“廢話！”手更緊了一分，林佳凝瞭然地看着他，生死之於她來說，還有什麼更大的意義嗎？她活着，也就是工具，給白一帆掙錢的工具，報復，是她活下去唯一的目標。
窒息感越來越強烈，她依然笑着，白一帆猛地鬆開了手，林佳凝劇烈地咳嗽起來。耳邊，白一帆冷岑的聲音響起：“乖乖地做好你自己分內的事，別自作聰明，我跟你的目標並不一樣，你搞清楚。”
他警告地瞥了她一眼，目光又望向了那兩個漸漸走遠的身影。那個大腹便便的女人，他記得，就是那次奮不顧身地撲向顧墨寒的女人。如果不是林佳凝提及，他倒是從來都沒有注意過她，接下來該怎麼做呢？他要的不是誰的命，而是打擊，重重的打擊……
“你先回去，把童老闆的生意談一談，他一個小時後到達。”白一帆看了她一眼，打開車門，跟着那兩個身影走去。
林佳凝咬了咬脣，所謂的談生意，便是陪客，她已經完完全全的是一個高級*。這段日子，她幫白一帆談成了好多生意，有正道的，有黑道的，什麼都有，經手的男人好多，多得讓她都記不太清了。她的經驗也似乎在一夕之間豐富得不得了，她知道怎樣討好男人，在言語上，在身體上，她都可以遊刃有餘地掌握。原來有很多她不懂的東西，男女之間，*弟之事，如果顧墨寒現在會是她的入幕之賓，她有沒有把握抓住這個男人的身體呢？
心像是被狠狠地劃上一刀，在想到這個男人的時候，會想到他曾經的溫柔，曾經的殘忍……一幕幕像是利刃劃破她的心臟，原來這個時候，他還是有這樣的影響力的。可是，爲什麼要這樣絕情殘忍呢，顧墨寒？她甚至不恨他對她所做的，她只是恨，他愛上了蘇伊一這樣的女人，好恨……
身子一陣瑟抖，林佳凝打了個哈欠，好難受，是毒癮犯了……她摸索着從袋子裡拿出白粉，狠命地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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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聽聽……”顧墨寒頓住腳步，忽然俯下身子，把耳朵貼到蘇伊一隆起的肚子上，幾秒，又站起身子正色道，“寶寶生氣了……”
蘇伊一錯愕地看着他一臉認真的樣子，他捧住了她的臉：“寶寶說，媽咪不開心，寶寶也不開心……媽咪，你是不是應該開心一點，把不該屬於自己的擔心忘了呢？嗯？”
蘇伊一怔了怔，那暖暖的眸子直直地望進了心底，她眨了眨眼，他的手指迅速地揩去了她就要溢出的淚水：“看看看看，這麼愛哭，如果是兒子那可就糟糕了……整天哭得像個花貓一樣，要多醜有多醜……”
他該是不太會安慰人的，他該是那種冷硬的男人，所以即便安慰起人來，也是生硬得有些滑稽，只是他的眼睛，真的有溫暖的力量，讓她不由地發暖，又是發澀，她吸了吸鼻子，嘴角輕勾：“我沒事，只是……”
只是什麼呢？只是讓她掉眼淚的不是蘇若雲，而是顧墨寒這樣的關心，每每總能讓她澀疼而又溫暖地無措，只是想要落淚。
又是握住她的手，包在掌心，牽手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莫名安定的感覺。
給奶奶選了幾件衣服，顧墨寒的手機便響起了，他看了她一眼，蘇伊一的心有些緊張起來，是醫院裡來的消息嗎？
“我去趟洗手間。”
忽然地有些害怕，即便蘇若雲再做過些什麼，也是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人。怎麼可以接受生命這樣的離去呢？她走到洗手間裡，用水洗了把臉，看着鏡子發怔。
還記得姐姐是一個多麼驕傲的人，她什麼都好，什麼都要強。她在學校裡，是個明星人物，不僅僅因爲爸爸的身份，更是因爲自己的長相出衆，學習優秀。她的身邊總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讚譽，或者是因爲這些，她從小就跟一隻驕傲的白天鵝一樣，優雅地生活着。而今，她雖然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但是從剛剛的流言蜚語看來，她的生活是很糟糕的。未婚先孕？她簡直難以想象，一向清高的姐姐怎麼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即便真的是有，也該是有頭有臉的男人，那個男人也可以娶了她纔是……
還是希望能有好消息吧……原本以爲平凡的人生，卻已經充斥着腥風血雨。蘇伊一搖了搖頭，緩步從裡面走出。
“嗚嗚~~~”一個小女孩的哭聲傳來，夾雜着大人的怒氣衝衝的斥責，“你這個不長眼睛的東西，要你在門口等，你衝進來幹什麼！你眼睛瞎了啊你！”
“對不起，葛小姐，真是對不起，我女兒年紀小不懂事，你這衣服……真是對不起……”這聲音聽着幾分耳熟，蘇伊一側目望去，是一個清瘦的背影，背對着，並不看得十分真切。
“奶奶，不是我衝進來的，我真的沒有衝，我走得很慢很慢，是她們撞到了我，我的手指都被胸針扎出血來了……”
“住嘴！你還說！”婦人扯大了嗓門，一把把小女孩扯到一個穿着時尚的靚麗女孩面前，“你這臭丫頭，還不快跟葛小姐賠不是！”
“我真的沒有……”小女孩撇了撇嘴，一雙晶亮的眼睛閃着淚光。
“叫你道歉就道歉……”婦人的嗓門更響了，高高地揚起了巴掌，“你再不道歉，信不信我揍你……”
婦人朝前走了幾步，整個人換了個角度站着，臉也清晰地出現在蘇伊一眼底。竟然是李嫂？蘇伊一猛然一驚，還記得那個她可以栽贓的晚上，還記得她憤怒和帶着恨意的眼神……因爲事情刻骨，所以人也就難忘。不過幾面之緣，她現在卻能發現，她的頭髮夾雜了太多銀絲，臉也蒼老了不少。
“道歉就不必了……該怎麼賠就怎麼賠吧？這個胸針也不是很貴，不過一萬多塊錢……李嫂，你賠吧！”
“這位阿姨，這……您看？”導購員手裡拿着已經散開的胸針，有些爲難地看着李嫂，看她這樣也不是可以買得起這個的人，可是弄壞的東西葛小姐也不會要的呀！
什麼？李嫂的臉色大變，一萬多塊錢？她嚥了嚥唾沫，腿有些發軟：“小姐，葛小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思思不是故意弄壞的，求你……”
“求不求的也不用了，其實不過就是一個胸針，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不過，孩子的品質，你得從小教，讓她學會撒謊就不好了。真是，今天怎麼會叫了你們兩個跟來！”
“是，是，葛小姐，葛小姐……都是我不好，我沒有教育好孩子，讓她撒謊，葛小姐，我給您賠不是了……思思，還不快給葛小姐賠不是，快啊！”
“奶奶……”女孩抽噎着，眼睛已經哭得紅腫，她咬咬脣，低着頭：“對……對不起，葛小姐，都是……都是我不好……是我錯了……”
“哎呀走開，哭哭啼啼的做什麼，我要走了！”
“不過是一個孩子，有必要這樣嗎？”如果不是實在氣不過，蘇伊一不會去趟這趟渾水。只是，她真的不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跋扈到這種地步？這算什麼？
“……”李嫂愕然地張大了嘴巴，怎麼都沒有想到還會再遇到蘇伊一。曾經的事情，帶來的後果已經讓她開始後悔。民不與官鬥，她究竟是做了什麼呢？明明知道蘇旭是這樣陰險的人，她跟他鬥？有這樣的能力嗎？
“你別怕……”蘇伊一從女人身前拉過小女孩，蹲下身子，擦了擦女孩臉上的眼淚，“不哭了……你叫思思是嗎？”
女孩點點頭，擦着眼睛，蘇伊一掏出一張紙巾，壓在女孩的手上，柔聲道：“跟阿姨說實話好嗎？思思是不是沒有撒謊？”
“你什麼意思！”穿着時髦的女人挑眉望向了蘇伊一，“你的意思是我是冤枉小孩了？真是笑話，我葛明珍無緣無故地要去冤枉一個孩子！”
“店裡不是有監控嗎？要想知道事情真相，只要打開監控看看，就可以知道這個胸針該由誰負責。”
葛明珍的心裡咚地一下，一萬塊錢跟丟面子比起來，還是後者更嚴重一些。她擡了擡下巴，冷哼了一聲：“你什麼意思？看監控？有這個必要嗎？我不過就是想給孩子一個教訓，不讓她撒謊罷了，不就一萬塊錢的事情，本小姐就買下這個胸針了……李嫂，回家教育好這個孩子，別讓她在扯謊了！”
“既然葛小姐這麼說，那還是看看監控的比較好。”蘇伊一冷聲打斷她的話，一個孩子的品質受到質疑，對她的成長來說是太糟糕的事情。這葛明珍說得好像是行了天大的好事一樣，明明是自己理虧，那樣的有錢人，竟然可以把責任推給無辜的孩子，她除了無語，更多的是憤怒……
“喂，請問你是哪位？”葛明珍擡高了音量，不耐煩地看着蘇伊一，她看了看李嫂，又看了看導購，“你說，這監控需要看還是不需要看？”
“當然需要。”忽然插進來的男音，李嫂瞥了一眼，覺得血液都凍結了，一下子低下頭去。
“……”顧墨寒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讓葛明珍眼前一亮，他已經走到了蘇伊一身前，在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又多管閒事了不是？”
蘇伊一的臉微微一紅，顧墨寒已經放開了她，走到導購的身邊：“調監控。”
他是天生擁有命令的力量嗎？那導購愣了幾秒，很快地便走到了監控室，葛明珍的臉一下子紅一下子白，眼前的男人是熟識的，或許他並不認識她，可是她卻知道，那是洛城的顧墨寒，鼎鼎有名，名媛們在一起的時候常常提及的對象。
畫面顯示得很清晰，思思一直都站在一邊，是葛明珍在轉身的時候碰到了思思，胸針便掉到了地上。導購不安地看着臉色發青的葛明珍，那是她的釘子客戶，她不敢得罪，只有低着頭。
“思思，你沒有錯，這件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個胸針如果說要賠償，也不該是你賠。”她握住思思冰冷的手，望向了葛明珍，“葛小姐，你說得對，孩子的品質是很重要的，確實不能讓她養成撒謊的習慣。這件事……你是不是該跟思思道個歉？她已經被嚇壞了。”
“不，不用了……”李嫂訕訕地說着，頭垂得很低，尤其在觸及顧墨寒探究的目光時。
“李嫂……”蘇伊一的聲音讓李嫂一個哆嗦，她緩緩地擡起眸子，那是一雙清澈而又真誠的眸子，“孩子很小，很善良，不管爲了什麼，你不能泯滅了是非。被人冤枉的滋味，並不好受。”
李嫂的頭一下子壓低了，臉變得通紅，心也撲通撲通地跳起來。所幸，蘇伊一併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笑着摸了摸思思的頭，又走到導購身邊，拿過胸針：“其實這個胸針只是小小的問題，我可以把它修補好，保證跟原先的那個一模一樣。”
簡單的針，還有一根胸針旁邊備用的線，不過就是幾分鐘的時間，那胸針已經跟從前的一模一樣了。其實，不過就是散了珠子，對她來說，是簡單的事情。
“哇，阿姨好棒！”思思拍着手，到底是孩子，現在又是很開心了。
葛明珍也是訕訕地站着，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臉上一直是發燒的溫度。
旁邊，一雙眼睛安靜地看着，鏡片後面的目光逐漸複雜起來。白一帆抽出一支菸，恍如回到了曾經的艱難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