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爹地你欠削
薇兒怔怔的坐在椅子上,血水、傷痕縱橫交錯密佈的小臉上,帶着如死灰般的表情。
一向明燦如星的大眼裡,如同被烏雲遮敝了一樣,黯淡無光。
在最緊要、危難的關頭,她唯一想到能拯救她的人,只有他。
而他,卻一次次的將她打入萬丈深淵。
比起她昨晚受的罪,她覺得,他的態度,更加的讓她心寒、難受。
萬箭穿心,不過如此!
齊莫白,你真狠!
中年女人看着眼眶發紅、臉上呈現出痛苦表情的薇兒,有些同情的說道,“小姐,你還有沒有認識的朋友?”剛剛電話那頭的冷漠聲音,站在一邊的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連她這個外人都覺得電話那頭的人太狠心、太冷血,還何況是急需他救助的這位小姐?
薇兒聽到中年女人的話後,閉了閉血絲密佈的眼睛,再睜開時,已成了如潭水般的清冷,她拿着電話,撥打了另一組記得記起來的號碼。
可電話才響了一聲,她就連忙按了掛斷鍵。
她不能再麻煩他——
“小姐,我等下還要出門,你看——”中年女人看着傷痕累累的薇兒,有些爲難的囁嚅道。
薇兒明白中年女人的意思,她現在狼狽不堪,臉色比紙還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任誰也不會放這麼個看起來,行將就木的陌生人放在家裡吧!
薇兒捂着自己絞痛不已的胸口,連她自己都覺得快要死了,更何況,還是這個好心幫她打了兩個電話的中年女人?
不想再麻煩人家,薇兒撐着椅子,緩緩起身。
一站下來後,她才發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得牽扯着她神經細胞的。
兩隻沒有穿鞋的腳,早已是鮮血淋漓,傷口遍佈,還有她的四肢,經過和變態殺手的一陣對抗,再加上在墳堆裡尋了一整晚的出路,她的身體,早已是不堪負荷了。
她不會再傻傻奢望齊莫白能夠如天神般出現,拯救她脫離苦海。
當初她在吉隆被莉絲找的人綁架,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卻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就足以證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連莉絲都不及!
薇兒艱難的走出屋外,擡起眼斂,看到屋角正在織網的蜘蛛後,覺得齊莫白就是這隻編織着絲網的蜘蛛,而她,就是他網中的獵物。
身在網中,她被緊窒的絲網纏得喘不過氣,好想掙脫這種束縛 ,卻又早已淪陷其中,難以擺脫。
薇兒扶着牆,走幾步後,又跌倒在地。
巨裂的疼痛襲來,她將拳頭塞進嘴巴里,強忍着不讓自己落下淚來。
她的人生,真的好糟糕,在她最難受、最痛苦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拯救她!
中年女人看着薇兒纖弱的背影,終還是於心不忍,但她又不想多惹麻煩,於是,拿出手機,看了眼剛剛撥出去的二個號碼。
她想了想,重新按響了第二個號碼。
……
冷夜正在會議室裡與冷幫的各元老開會,爲了妹妹的幸福,他又將東南亞市場割讓出去,這無疑於對他冷幫的元氣,有很大的損傷。
前期他在東南亞投資的海外公司,齊莫白讓他儘快撤離,從此不得再踏進那片市場半步。
東南亞在黑道上是片肥沃的土壤,半年前,他們的東道主被暗殺,這段時間,道上的各幫派一直在明爭暗鬥,誰都想成爲這片區域的統治者。
“冷夜,你不與大家商量,便答應齊莫白不再涉足東南亞市場,你也太不把我們這些元老放在眼裡了?”說話的是冷天生前的得力助手洛爺,他在幫裡有一定的勢力,平日裡,冷夜也要對他敬畏三分。
一身黑色西裝的冷夜坐在會議桌的首席位置,他棱角分明的臉上,線條緊繃,異常的冷峻,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微眯着凝向剛剛對他提出質疑的莫爺,神情裡,透着凜然的銳利。
“莫爺,如果我沒將你們元老放在眼裡,冷幫早就沒有你們的一席之地了!”冷夜修長的食指,輕輕地、有節奏地敲在桌面上,每一次敲擊,都能讓坐議桌下的其他人忍不住顫慄。
瞭解冷夜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發火前的預兆!
自冷天一年前意外去逝,他就以雷厲的手腕,讓自己的親信,迅速掌控了整個冷幫。
而這些跟着冷天打天的元老,只不過還有一些利用價值,但並不會影響到他的地位與勢力,所以,他們若要挑事,他必將會斬草除根!
會議室裡的空氣,如同凝結成冰。
冷凝得讓人連氣都不敢喘一口。
正在這時,冷夜擱在桌上的其中一部手機聲,又傳來震動。
冷夜冷冷的瞟着先前響了一聲便掛斷了的來電又顯示在屏幕上,他微微蹙起劍眉。
他共有二部手機,一部爲工作,一部爲私事。
而其中私人手機號,除了她妹妹,就只有薇兒知道。
不知爲何,先前這個陌生號碼響起時,他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這次,那種感覺,來得更加強烈。
爲了壓下心頭那種不好的感覺,冷夜這次很快便按下了接聽鍵。
聽完中年女人所說的話後,冷夜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徹骨的冰寒。
會議桌上的元老們,都面面相覷,噤若寒蟬!“至於東南亞的市場問題,我以後會想辦法奪回來的!你們如果好安享晚年,最好不要再多事!”
冷夜說完,便拿着手機匆匆離去。
“他這是什麼態度?”
“現在還在開會呢!他接遠電話,丟下一句話後就走人?”
“真是太囂張,太不負責任了!”
等冷夜離開後,元老們便開始指點議論。
冷夜跳進跑車裡,一路飈車到中年女人所說的鎮子裡面。
薇兒披頭散髮的遊走在鎮子裡,路上的行人很少,偶爾有看到她的,都嚇得尖叫着跑開。
她總是走幾步,就會跌倒一次。
如此反覆多次,她膝蓋上、手臂上的肌膚,全都滲破,流出了鮮血。
薇兒的心,好像浸泡在了鹽水,齊莫白不管不問的態度,就好像一隻無形的手,使勁將她的心,往鹽水裡揉捏,痛得讓她難以呼吸!
這是一個遠離塵囂的古村小鎮,羣山環繞,水汽氤氳。
小橋、流水,給人一種世外桃園的感覺。
薇兒走到溪水的階梯前,全身力氣,好像被抽盡了一樣,她癱坐在溪水前,晨間的陽光特別明媚,透過林間枝葉的縫隙,灑落到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宛若人間仙境。
冷夜一到鎮子上,就將中年女人揪到了車裡,告訴她,如果薇兒有什麼三長兩短,一定不會饒過她。
中年女人嚇得兩腿打顫,她帶着冷夜,在鎮子裡的各個角落尋找薇兒。
“先生,她在那兒!”在溪水邊看到癱坐在地上的薇兒後,中年女人長吁了一口氣。
“最好你求老天保佑她沒什麼事!否則,我不會放過你!”冷夜下車前,冷冷丟下這麼一句話。
中年女人被冷夜的氣勢震懾到身體裡的血液都好像凝結成冰,她雙手合十的祈求上蒼,保佑那個受傷的女子沒有大礙!
其實她真的很冤,早知這樣,她當初還不如不多事的打那個電話!
惹來了一個比閆王爺還要可怕的男人,她真是倒黴,好心得不到好報!
薇兒眯起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小溪裡游來游去的小魚兒。
他們在不停的追逐嬉戲,很快樂、自由的樣子。
下輩子,寧願是一條魚,也不願再做一個人!
冷夜大步地朝蓬頭垢面、滿身血痕的薇兒走去,胸口,有種被擰得發疼的疼痛感!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每一次見面,都能令他震驚過度!
高大的身影將頭頂的陽光籠罩住,薇兒緩緩擡起沉重的眼斂,看到那張半隱在燦陽下的英俊面孔後,脣角沒由來的勾起一抹自嘲的淡笑。
沒想到,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居然看到了冷夜。
薇兒搖搖頭,一定是自己的幻想吧,不然,她怎麼會看到冷大叔呢?
垂下如蝶翼般不停顫抖的長睫,薇兒抿緊蒼白幾近龜裂的脣,靜靜的將小臉,埋入雙膝間。
連幻覺都出現了,她可能要去見閆王了吧!
佛說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此世間,衆生皆苦。
死,沒有什麼可怕的!只是,她還有琪琪,她不甘心,不願意!
如果,當初帶琪琪來紐約的結果,是這樣不堪的話,她寧願,獨自撫養琪琪,讓心底的遺撼持續一輩子!
冷夜脫下大衣,披在了薇兒身上,然後蹲下高大的身子,伸出手,緩緩將薇兒的小臉,擡了起來。
已經是深秋了,陽光雖然耀眼,可是涼風襲來,依然冷凜得很——
冷夜不知道她究竟經歷了什麼,但是,她一定受了很大的苦。
“薇兒,一切都過去了,我來了。”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中,帶着些許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