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整的時候,沈遇安設置的手機鬧鈴準時響起。他按掉鬧鐘,回到桌邊簡單的收拾了一番,穿了外套抓了車鑰匙,一路出了辦公室。
他沒有知會司機,而是自行從停車場取了車。
晚上的行程壓縮爲了一場半個小時的見面,沈遇安全程都表現的心不在焉,對面王總的話也都當耳旁風那樣一吹就過。
期間,沈遇安看了無數次腕錶,一直磨蹭到天色漸暗,他最後一次看了眼時間。7點整,差不多到家裡的晚飯時間了。
該回去了。
他這麼在心底告訴了自己一聲,隨後在王總吃驚的目光裡旁若無人的站起了身,優雅從容的離開了見面的包廂。
——
蘇時月正在別墅的客廳裡泡茶,張媽行色匆匆的來到她面前,要跟她請假。
她滿臉歉意的看向蘇時月道,“小姐,我的小孫子得了急病今天住院了,晚上還得去守着。”
“晚飯我已經做好了,少爺晚上回家一向沒個準信兒,小姐你要是餓了就先吃飯吧,碗筷什麼的留下等明天我來了再收拾。”
“沒關係,張媽你趕快去忙吧,照顧孫子要緊。”蘇時月放下了手中的玻璃茶壺,道,“辛苦你了!”
蘇時月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人伺候過。張媽一直在旁邊她肯定會拘束,畢竟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與她往日生活的反差實在是太大。
張媽打完招呼就走了。蘇時月擡頭看了眼時間,已經接近7點半了,收拾收拾,去餐廳準備用晚飯。
她在這裡住了一天,明顯的感覺到,這座別墅實在是太過清冷,基本上沒什麼人氣。
張媽總是做完家務就走了,整座別墅除了她再找不出第二個人。雖說別墅裝潢的富麗堂皇,處處透露着低調的奢華,但是缺少人氣的時候,這裡更像是一個純粹的睡覺的地方。
蘇時月一邊吃飯一邊在心底盤算,她已經把入職申請投了出去,除了爲夢想投了簡絲工作室外,她還投了其他幾家公司,應聘了一些文秘、服務員等工作。
相信再過不久,她要出去工作,白天也基本不會呆在這裡了。
想到這些,蘇時月在心裡有一絲小小的雀躍。她出門工作,就基本上能避開沈遇安了。雖然沈遇安回家的時間屈指可數,但是總有意外。
蘇時月要做的就是避免這些意外,減少尷尬的次數。
一頓飯的時間,喝着粥的同時刷刷手機,很快就過去了。蘇時月起身準備收拾桌上的碗筷,她的心情似乎不錯,嘴裡小聲的哼着小曲兒。
院子裡隱約傳來一聲鳴笛,打斷了蘇時月的興致。她手中的動作停住,眨了眨眼睛,又仔細的聽了一遍。
過了大約幾十秒後,這次響起的是別墅的門禁,一串輸密碼的聲音,緊接着“咔擦”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蘇時月屏住呼吸在原地站了片刻,掙扎了幾秒,最後還是選擇了走向客廳。
迎面,沈遇安踩着月色走進門,半彎下腰在玄關處換拖鞋。
蘇時月見到他再次出現在面前,呼吸頻率瞬間提高了好幾倍,手指開始無意識的攪裙子下襬。
沈遇安換好了拖鞋,擡起頭後,用他慣有的清冷目光迎面掃過蘇時月,便徑直走向了客廳的長沙發。
他把車鑰匙扔在茶几上,開始單手扯脖頸上的領帶。
爲了能順利解開領帶,沈遇安微微的擡起了頭。他下頜的弧度極致完美,喉結隨着手上輕重不一的動作,輕微的上下翻滾着,再配合上他乾淨修長的指尖,整幅畫面誘人的能令人犯罪。
蘇時月愣愣的看着沈遇安扯掉領帶,又解開領口的兩粒釦子,走向沙發邊坐下。
她終於晃過神,猶豫了一下,隨後還是走了上去,給沈遇安倒上一杯她方纔親手泡的茉莉花茶。
淡黃色的**流入透明的玻璃杯中,芳香隨之撲鼻而來。
沈遇安目光微垂,看着蘇時月正低着頭、動作拘束的把杯子遞到他的面前。他伸出手接過,徐徐將杯子送到鼻尖下,像是在品着茶的香氣。
“這是茉莉花茶,我今天剛剛買的。”蘇時月努力的找出一個話題,好讓場面不是那麼尷尬。
沈遇安啜了一小口後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隨後便把杯子放了下去,看模樣對花茶的評價很差。
蘇時月見狀,心裡一陣發虛。她不禁回想起,之前和好友葉一諾在學校裡泡花茶的時候,同班的男生就說這是“女人們喝的東西”。
她怕沈遇安下一秒也說她,“別把女人喝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拿給我”,於是趕在他發火前,立刻又重新倒了一杯白開水。
“沈先生,您吃過飯了嗎?沒有的話,現在可以去用晚飯嗎?”換了白開水遞上,蘇時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嗯。”沈遇安拿了杯子從沙發裡站起身,向餐廳走去。
蘇時月因爲已經在沈遇安回來之前吃過了晚飯,所以沈遇安用餐的時候,她就沒有落座,而是站在一旁,替他擺了碗筷。
沈遇安吃飯的時候一點聲音也不發出,餐桌上的氣氛一時間裡安靜的可怕,只零星傳來幾聲碗筷碰撞的聲響,在餐廳內迴盪。
空氣裡的氣氛十分僵硬,蘇時月站在一旁,手腳不知道該怎麼放。
好在沈遇安吃飯只花了很少的時間,吃完飯,他又喝了一杯白開水,這才離開餐廳。
蘇時月在廚房洗碗的時候,聽到外面客廳傳來電視機的聲音。
大約是沈遇安沒有上樓,在客廳裡看電視。
知道沈遇安還在外面,蘇時月洗碗的速度立刻慢了下來,她磨磨蹭蹭的想等到沈遇安上樓,再出去。
但是,客廳內的電視聲一直到她收拾完廚房都未斷,她只好又墨跡了好大一會兒,最後她實在是無事可做了,這才洗了手,慢吞吞的走出廚房。
客廳裡,電視上正在播放着無聊的財經節目,沈遇安脫了西裝外套,鬆散的靠在沙發中,他半闔着眸子,視線正落在電視機的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