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裡,喬安暖的心情變得出奇的好,或許是壓在心頭的那件事終於塵埃落定了,渾身都感到無比輕鬆。
只想着能快點把這件事告訴顧北辰。
等等!喬安暖猛地搖了搖頭,自己怎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爲什麼會無意識地就想把這一好消息提前告知顧北辰,他不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嗎?這證明了什麼……
喬安暖不敢再想下去。
將鑰匙插進鑰匙槽內,正準備發動引擎,副駕駛的車門忽然被人打開了。
唐御深站在車門外,定定地看着喬安暖。
喬安暖倍感驚愕,從孤兒院出來的時候,喬依依的車已經不見了,她以爲唐御深和喬依依吃了老院長的閉門羹早已回公司了。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
“怎麼,很驚訝嗎?”唐御深並沒有上車,而是站在車門外,將胳膊搭在打開的車門上。看到喬安暖微微吃驚的表情,感覺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確實驚訝,驚訝你爲何突然選擇到喬氏做特約秘書,驚訝你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以洽談合作爲名義,卻偷偷跑來做老院長的思想工作,驚訝你爲什麼沒有和喬依依一起會喬氏,突然出現在這裡。”喬安暖一口氣問出了心中所有對唐御深的疑問。
“這些問題,你很想知道答案嗎?看來,我對你的影響還蠻大的。”唐御深反問道,口氣裡不無得意。
喬安暖皺了皺眉:“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反正,我們已經結束了。”
不知道爲什麼,每次面對唐御深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時,她的心頭總會一陣抽搐。就如同有人拿了鞭子,在她心裡狠狠地抽了一鞭。
她知道,從昨天的事情發生後,她與面前這個盡在咫尺的男人,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
那樣拖累下去,對彼此都是一種折磨。
一刀兩斷,至少還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雖然短暫,卻很飽滿。
如果繼續糾纏不清,只會把所有過往裡的美好記憶一點點全部毀掉,而結果仍是無法共白首,那樣纔是最令人心碎的結局。
不得不說,女人在
面對這些事情的時候,要比男人清醒的多,也理智的多。
唐御深眼神裡熠熠的光輝在喬安暖說完這句話後陡然黯淡了下去,就像一顆流星,從他的視網膜上倏然滑落,短暫的絢麗後,只留下無盡的寂寞虛空。
“真的就那麼結束了嗎?不需要一點前奏和鋪墊,就那麼直接,那麼不近人情,那麼決絕?”
唐御深的潛意識裡,還是不肯接受自己被喬安暖拋棄的事實,這對他來說,是一件無法想象的事。他不相信幾年的感情真的就像鬧鐘那樣,隨時按一下就停。
“我想我昨天的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沒必要再拉扯下去,那樣,只會讓我看不起你。”喬安暖忍着心中的劇痛,面不改色,聲音冰涼。
老實說,她很想知道那些問題的答案,想知道他去喬氏是不是因爲自己的關係;想知道他參與爭奪這塊土地的開發權,是不是爲了報復自己的狠心離開;想知道他留在這裡,是不是有很多話要和自己說。
但她不能再問出口,似乎每與他多說一句話,都會對他造成更深一層的傷害。
“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你心裡,真的沒我一點位置了嗎?全部給那個叫顧北辰的男人霸佔了嗎?”
喬安暖沉默了,她對顧北辰沒有感情,可是也不能回答。
她知道,不管什麼答案一旦說出來,將會對唐御深造成多麼深的傷害,那將成爲他心中永遠的一道疤。
她已經對他造成了足夠多的傷害,只是這最後致命的一刀,她不忍刺出去。
就以沉默當做最後的回答吧,世界上的很多問題,其實是找不到答案,所謂答案,有時候就是無底洞的那個底。
兩人之間的空氣詭異地沉默了約莫一分鐘。
這一分鐘內,喬安暖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神透過擋風玻璃,落子啊不遠處的虛空中。
唐御深則目不轉睛,觀察着喬安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
他希望能從中解讀疏喬安暖此時的內心世界。
“對不起,
我要回公司了。如果你順路,我可以載你一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唐御深的聲音幾不可聞。
喬安暖依然沒有作出回答的打算。
唐御深最終選擇了上車,在喬安暖身邊的副駕駛位坐了下來。從這裡到喬氏集團所在的高架橋旁,兩人有一段共同的路段要走。
喬安暖發動引擎,調頭,掛檔,踩油門,注視路況的變化。沒有與唐御深做哪怕一個眼神的交流。
唐御深從一上車就在盯着喬安暖看,這個昔日裡她無比熟悉的女人,如今卻成了他眼中解不開的謎。
喬安暖的餘光早已瞥到唐御深含情脈脈的注視,心跳時快時慢,手心裡全是汗。
但她不能扭頭,不能與他交談,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一丁點的馬腳。
她知道,如果她顯露出哪怕一丁點的顧盼不捨,都可能會使唐御深心中逐漸熄滅的愛情死灰復燃。
一路無話,從立交橋到高架橋,期間不過短短二十多分鐘車程,喬安暖卻開了四十分鐘纔到。
車子緩緩駛下高架橋,在喬氏集團的大樓前停了下來。
“不送。”
這是唐御深上車後,喬安暖與他說的唯一兩個字。
唐御深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喬氏集團的大門,又回頭看了看喬安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再次痛徹心扉:“我會幫你搶回喬氏,答應我,不要那麼早要孩子。”
一句說完,乾淨利落地下了喬安暖的車。
喬安暖憋了一路的眼淚,終於痛痛快快地流了下來。
那種欲哭不能、心如刀割的感受,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回顧氏集團的路上,喬安暖放了一張CD,張敬軒乾淨的音色從車載音響裡傳出來:“沒人應該,怨天怨地,得到這結局。”
結局,兩個隨時隨地都能刺進心窩的字,多符合她此時心境。
耳邊又響起臨別時唐御深的話:不要太早要孩子,難道他一點都不介意自己已爲人妻的事實嗎?爲什麼他要那麼死心塌地?離開了自己,他明明會有更好的選擇,更圓滿的結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