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當然不是——”夏冰傾忙否認,將身體往側面讓開一些:“月白哥哥你進來吧!”
慕月白走進她的房間,將托盤放在她的書桌上。
轉身,他向她走去,沒有任何預兆就伸手摟過她的腰,將臉頰貼在她的額頭上。
動作從容而迅捷。
姿勢更是親密到了極點。
“月白哥哥!”
夏冰傾懵了一下,下意識的,她掙脫他的懷抱,往後急退了兩步。
”燒退了,看來我小可愛的病已經好了。”慕月白對她輕柔的微笑,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驚詫。
“對啊,我的病好了。”夏冰傾尷尬的笑笑。
剛纔他突然過來摟住她,又把臉貼上來,真的把她嚇了一跳,現在想來,是她想的太多了,月白哥哥只是關心她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來,”慕月森對她招手:“我給你煮了面,坐下來吃一點吧,我看你剛纔都沒吃幾口飯。”
“謝謝!”夏冰傾有點受寵若驚。
沒想到月白哥哥也會親手爲她煮東西。
可說到不可思議,慕月森爲她做飯不是更加的不可思議的事情嘛,可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反而沒有這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慕月森……
三個字像落入她心湖的小石子,泛起片片漣漪,一圈一圈的往外翻涌,酸的,澀的,失落的……全部蔓延在心底。
”怎麼又發呆了?“慕月白揉了揉她的腦袋。
”哦——”
夏冰傾回過神,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慕月白倚在書桌的邊沿,半靠半坐的,纖白修長的手撐在桌面上。
夏冰傾一轉頭,就看到他食指上的傷口。
“呀,月白哥哥你的手受傷了!”她放下筷子,拉過他的手。
他是陶藝家,手對他來說跟生命一樣重要,傷了可不得了。
“沒事,剛纔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割到的。”慕月白不以爲然的笑笑,順勢用受傷那隻手撫上她的臉頰:“只要能爲冰傾做一份好吃的,一點小傷不算什麼。”
聲音溫柔。
指尖輕輕的磨蹭着她的臉頰,目光柔情的似能勾魂。
頭顱一點點的壓下去。
氣息越來越近。
“月白哥哥……”
夏冰傾內心排斥的想要逃開,可卻被他的目光攝住,動也動不了。
眼看着,他的嘴脣就要落到她的臉上。
“不——,啊——”
關鍵時刻,夏冰傾別開了頭,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只是這力道用的實在太猛,而她又太多纖瘦,這一推,沒把他推開,反而自己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你沒事吧。”慕月白蹲身將她扶了起來。
“我沒事,我沒事。”夏冰傾站穩了,心裡說不出的窘迫。
“怎麼坐的好好的會摔下去了呢,屁股沒摔成四瓣吧。”慕月白開玩笑的說,手往她臀上拍了兩下。
“……沒有!"
夏冰傾表情極爲不自然。
月白哥哥怎麼可以拍她的……屁股呢!
”真是個傻乎乎的丫頭,”慕月白低聲輕笑:“好了,不逗你玩了,好好的把面吃了,我出去了。”
“好!“夏冰傾點頭,巴不得他快點離開。
“那明天早上見!“慕月白迅捷的靠過去,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轉身,一派悠然的走出房間。
動靜之間,辯若兩人。
夏冰傾傻在原地,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她擦了擦臉頰上被親過的地方,腦子裡冒出一個聲音:摔了一大跤,還是被他親了去。
這一夜,她睡的極不安穩,總是醒過來,然後心裡空落落的。
對於明天……也絲毫沒有期待。
*
清晨。
天空依然下着陰綿的小雨。
夏冰傾困頓的醒過來,在牀上伸了一個懶腰,揉着眼睛從牀上爬下來。
去衛生間裡洗漱了一番,走到衣櫃前,拿了一件寬鬆的淡紫色的毛衣跟高腰的牛仔褲換上,穿上白球鞋,背上包包,就出了房間。
習慣性的,她走到慕月森的房間前面,擡手敲了兩下。
忽而——
她僵住了手指。
她想起從今天起不再是慕月森送了。
心情複雜的將手收回,她耷拉着腦袋往前走。
一定要在他來開門之前走掉。
“咔嚓——“
房門開了。
夏冰傾猛的剎住腳步。
雖然無聲,她卻也知道此時他就站在門裡面。
不知該說什麼纔好,更加不敢擡頭去看他,悄悄側過頭,她看到一雙黑色的皮鞋。
隔着一道門,她都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的縷縷寒氣。
用手撥了撥額前的劉海,她強裝鎮定的跟他打了聲招呼:“早上好!”
聲音比麻雀還輕。
慕月森站在門內,幽深漆黑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波動。
好一會她都沒有收到他的迴應。
氣氛,令人窒息。
實在憋不住了,她鼓起勇氣擡頭看他。
只見他的臉上面無表情,兩人眼神接觸,他的瞳孔裡沒有任何情緒,連高傲或是冷漠的感覺都沒有。
彷彿,他望着的,只是一團空氣。
彷彿……她根本不存在。
高大的身影從她面前經過。
一秒都沒有停下。
沉穩的腳步的聲愈來愈遠。
夏冰傾怔怔的站在原地,一秒,二秒,三秒……時間如沙漏裡流出的細沙將她慢慢地,慢慢地的掩埋,直到她失去知覺,直到徹底的麻木。
她終於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寒冷。
從裡到外,全部凍結。
*
餐廳裡,只有刀叉切割的聲音。
夏冰傾低頭吃着。
面前的煎蛋吃了半天,還有一大半。
心裡悶悶的,實在難受的緊,也沒什麼胃口,不想勉強自已,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喝了一小口果汁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背上包,她從他面前飛快的走過。
慕月森恍若未見,依舊慢條斯理的吃的很優雅。
良久,他的眼神不經意似的掠過她的餐盤,裡面的食物幾乎沒動。
夏冰傾從餐廳裡出來,走到門口,慕月白正好從花園那邊走來。
“吃早餐了嗎?”
夏冰傾魂不守舍的搖搖頭,轉而又點點頭:“吃了!”
慕月白失笑:“怎麼連自已有沒有吃早餐都弄不清,走吧,我帶你去外面吃。”
“可我吃過了!”
“那就再吃一頓,就當是慶祝你脫離月森的魔掌。”
夏冰傾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窗前,慕月森看着夏冰傾坐上了慕月白的車,胸前那口淤血醞釀的越發腥甜。
管家在旁不忍心的說道:“三少爺,你如果真的那麼喜歡冰傾小姐,就要告訴她,你不說,她永遠都不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