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
夏冰傾順着聲音把手機照了過去,前面河提的臺階上倒着兩個人,渾身溼漉漉的,活像兩個水鬼。
爬起身,她快步小跑着過去,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下臺階。
“你們兩個搞什麼鬼?”一開口就是難掩的火氣。
慕月森平躺在哪兒,急促喘息,把慕月白拖上岸,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氣。
至於慕月白,則是從也不動的趴在臺階的石頭上,安靜的有點古代。
“是意外——”慕月森擡起手來,無力的揮了揮。
“你把他推下去的呀還?”夏冰傾火大的喊了一句,意識到上頭都是人,她不得不壓低聲音才繼續說,“我不過就是進去了那麼一小會,你們就給我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你們幼不幼稚?”
她這會真想一人給他們一拳。
“我不過是嚇唬嚇唬他,沒真想把他扔下河!”慕月森坐起身,解釋。
“嚇唬?”夏冰傾氣炸了,“所以說,你們剛纔是鬧着玩的是嗎?”
慕月森沒回答。
因爲,他的確只是跟他鬧着玩。
要不是因爲突如其來的那一聲喊,打亂了平衡,他是能夠掌控好力度的。
上頭的街坊,有一部分人去拿竹竿打算撈人,有一部則是看到夏冰傾跑下來了,也跟着下來。
雖說沒有聽清楚夏冰傾跟這落水的兩人說什麼,但是看樣子好像是認識的。
“冰傾啊,你認識他們啊?”
夏冰傾回頭,笑着答,“哦,是我家親戚,他們鬧着玩呢,不小心落水的,沒事!”
“是你家親戚啊,這人沒事就好,快讓他們上來吧,這天河水還涼着呢,去我家店裡,我去給他們拿毛巾擦擦。”
“優優,不用了——”
夏冰傾出口拒絕,可人已經跑的沒影了。
街坊都陸續跟看西洋鏡似的下來看看,有的認出了慕月森就是白天跟夏冰傾一起回來的。
各種版本的推論就在他們肚子裡孕育而生。
平日裡閒的發慌的大哥大姐,大爺大媽總算有津津樂道的話題了。好不容易等“觀賞”潮散了一些,夏冰傾想叫他們起來,這時才發覺慕月白有點不對。
從她下來到現在,他沒吭過聲也沒改變過動作。
這可不像是他的作風。
“慕月白你不要緊吧?”夏冰傾推了推他。
觸及到的肌膚冰涼的驚心。
就像是死人的溫度。
而慕月白依舊是靠在哪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夏冰傾主修的是法醫,對人體的溫度很瞭解,慕月白全身的溫度降到如此之低,非常不對。
不是生理上的問題就是心理上的問題。
“慕月森,他是不是溺水了?”夏冰傾去翻動慕月白的身體,好重,她看向旁邊還坐着的某個傢伙,“你快來幫忙啊!”
“他沒事,讓他靠一會緩緩就好了,不用管他。”慕月森捋了一把溼透的短髮。
“什麼沒事,他身體比冰塊還涼,一定有事。”夏冰傾擔憂的去摸慕月白的額頭,“月白,你說句話啊,你可別嚇我,說句話!”
慕月白沒出聲音,漸漸的,呼吸緊促起來。
豆大的冷汗冒出來,煞是駭人。
“是不是肩頭的傷口裂了?”夏冰傾並不知他小時候的溺水經歷,以爲是疼痛導致。
慕月森坐在上頭,眉心一絲絲的蹙緊,看着慕月白,到底還是憂心了。
他彎腰去拍拍他的臉,“喂,要不要去醫院?”
“這樣下去不行,你打電話叫救護車,我來看看他的傷口,”夏冰傾坐到他的前頭,費力的托起他的身體,讓他的臉靠在自己大腿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去脫他身上的衣服。
慕月森看的眼睛快爆出來。
但是看夏冰傾那一臉沉凝的表情,氣流涌到嘴邊也沒說。
溫暖柔軟的體溫與淡淡清甜的香氣讓慕月白像是在黑暗掙扎的泥沼中尋到的繩索。
他用力的抱住夏冰傾的腰,貪婪的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夏冰傾掀到一半,只覺自己腰上驟然一緊,彷彿要被掐斷了似的,那股力量大的驚人。
“慕月白——”她低頭看他。
因爲她能感覺到他全身都在發顫。
輕輕的掀開肩頭的衣料,傷口並未裂開,也就是說,他的反常是來自於心理。
“慕月白,別給我趁火打劫。我限你一分鐘內給我放開我的老婆,不然一分鐘之後你會被重新扔進水裡。這一次,你就不用上來了,我不會再救你了。”慕月森星眸裡冒出火苗子。
他能給他一分鐘已經是他最大的忍耐限度,要不是因爲看在他對水有陰影,他立刻就會拽開他。
“你說什麼?”夏冰傾看向慕月森,“他不會游泳?”
“要是會遊,我爲什麼還下去!”慕月森冷冷的回話。
看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那麼抱着,他能心平氣和纔怪。
夏冰傾不敢置信,“他不會游泳,你還嚇唬他?慕月森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對一個不會游泳的人來說,掉進水裡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
“若是他不害怕,還具有威嚇力嗎?而且我已經說過是意外,沒想真把他扔下去,不過他要是再抱着你不放,我可就真的要大開殺戒了。”見夏冰傾如此生氣的模樣,慕月森心裡不是滋味。
是,這次他過火了,可是他不是第一時間把人撈上來了嘛。
還想讓他如何?
“慕月森,我告訴你,他要是真死了,你後悔都來不及!”夏冰傾沉着氣對他說,眼神裡面有很認真的東西。
她說完就不想跟他再說話了,安慰的撫了撫慕月白的肩膀,“跟我上去,離開這裡,我知道你不想再呆在這裡了。”
夏冰傾朝岸上頭喊了一聲,“下來幫我扶一下好嗎?“
她一喊,馬上就有熱心的鄰里下來,幫着把慕月白先扶到小賣部裡頭。
“用毛巾先給他擦擦吧!“
夏冰傾接過老同學遞來的毛巾,給慕月白擦了擦頭髮上的水珠,心裡想起還坐在河邊的慕月森。
他頭髮也還溼着呢。
剛纔她扶慕月白上來的時候,他沒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