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牀上起身走到了窗邊,蘇可把窗簾拉起,外面仍舊是烏泱泱的天空,烏雲背後蟄伏着看不清的暗黑,雨點落在外面的馬路上,行人匆匆而過,腳下濺起的污水匯聚在了一起,汨汨流入了下水道里。
奔波勞累了一天加上淋了雨,蘇可病倒了,頭重腳輕渾身乏力的蘇可靠在牀上,手裡捧着熱氣騰騰的薑茶。
“你呀,自己的身體都不注意,還懷了身孕,你一個人來到這邊無依無靠,有什麼事情就叫我好了。”前臺的小汐在耳邊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指了指牀頭直接呼叫前臺的座機,笑了。
“謝謝。”剛剛覺得身體不適的時候及時給小汐打了一個電話,如果不是,恐怕現在蘇可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無人問津。看着年紀相仿的小汐,蘇可莫名的覺得特別的親近,想不到她孑然一身來到外地,卻能夠遇到小汐對她及時伸出了援手,放下了戒備心的蘇可把她的事情告訴了小汐。
小汐是個聰明人,第一眼看到鬱鬱寡歡的蘇可就知道蘇可身上有故事,卻想不到竟是這樣的唏噓和感慨。
喜歡上一個不可能的人究竟是什麼感覺?小汐不知道,在小汐的世界裡想的全是面前的這家酒店,因爲父母婚姻的變異,雙方誰都不願意帶着小汐生活,像是一個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小汐在幾年前的一個夜晚,趁着白天對她拳腳相加的父親睡着了以後,懷裡揣着她攢了許久的幾千塊錢和爲數不多的幾件衣服,離開了那個充滿了怨恨的家,坐上了前往城的火車。
十幾歲的小姑娘在外漂泊流浪並不容易,小汐爲了生存,做過許多零工,甚至一天三份兼職,最後好不容易纔攢起了一筆錢,盤下了面前的這家酒店,把它改造成自己喜歡的模樣,也算是有了一個落根的地方。
所謂的家是沒有再回去過了,幾經波折憑着自己的努力終於把酒店經營了起來,店裡還請了幾個人幫忙,小汐也算是過上了安安穩穩的生活,看到蘇可的那一刻,便突然有種看到了幾年前那個離家出走的自己的錯覺,於是對蘇可也多了一份關懷。
蘇可也恨感慨,看着面前比自己還要小的小汐,卻想不到她的身上經歷的事情比自己還要多,同樣是背井離鄉的她們似乎特別合得來,兩人惺惺相惜的像是在黑暗裡看到了一團火,相互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小汐告訴蘇可來到了這裡就不用擔心,有什麼需要只管說,能幫上忙的她都儘量去幫。
打開手機,發現無數個來電提醒,蘇可索性關掉了手機,起身走到窗邊,外面仍舊是下着雨,這場雨從蘇可抵達的那一天就沒完沒了的下到了現在,究竟天空,什麼時候才能放晴?
蘇可離家出走的消息在a市傳開了,顧雲臣甚至出了高額的賞金,誰能夠找到蘇可,便願意給出這一筆賞金。
許家自然也知道了蘇可離開的消息,顧雲臣正在焦頭爛額鋪天蓋地張羅着去找蘇可的時候,許母和許修蔓兩人卻在偷偷的慶功。許母沒有想到的是,蘇可會這麼守信用,二話不說就離開了顧雲臣。
與此同時,許母也讓許父停止了對顧氏集團的封殺,不再對顧雲臣窮追不捨。
“修蔓,蘇可我替你趕走了,接下來就看你了。”許母對着許修蔓使了一個眼色,臉上的表情意味深長。
許修蔓的臉上掛着陰鷙的笑容:“放心吧媽,顧雲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找了一整天,仍舊是沒有蘇可的消息,a市也下起了雨,灰濛濛的天空下,人潮擁擠的街頭,顧雲臣撐着傘,擠在這千萬人之中,行人匆匆而過濺起的污水弄髒了顧雲臣程亮的鞋面,換作平時他一定會皺起眉頭,現在他卻只是呆若木雞的看着每一張從自己面前走過去的面孔。
“不是蘇可,不是蘇可,不是,通通都不是!”顧雲臣在心裡嘶吼着,整夜沒睡的眼眸佈滿了通紅的血絲,又過去了將近一天,蘇可究竟跑去了哪裡!顧雲臣內心越來越着急。
“王阿姨,雲臣究竟去了哪裡?怎麼還不回來?”翹着二郎腿的許修蔓氣定神閒的靠在沙發上,等了整整兩個小時的她微微皺起了眉頭,面前的熱茶也喝了一杯又一杯。
話剛落音,門口就傳來了聲音,許修蔓探出腦袋,看到了渾身溼透的顧雲臣。
“啊,雲臣你去了哪裡?怎麼這個樣子,阿姨快拿毛巾過來!”大聲張羅着的許修蔓扶着顧雲臣坐下了,整個人變得溫柔了起來。
顧雲臣渾身冰冷,臉上面無表情,嘴脣也因爲體溫過低而變得煞白:“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家裡?”輕輕蠕動了嘴脣,顧雲臣緩緩的吐出了一句話。
拿過了王阿姨遞上的毛巾,許修蔓皺着眉頭給顧雲臣擦着溼漉漉的頭髮:“爲了蘇可這樣一個女人搞成這樣,值得嗎?”許修蔓嘟囔着,對顧雲臣的話避而不答。
顧雲臣伸出手一把捏住了許修蔓的手腕,太過用力指關節都泛白了起來:“我問你怎麼會在這裡!”突然,顧雲臣怒吼了一聲,陰鷙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許修蔓。
毛巾無聲的滑落在地板上,被顧雲臣嚇了一跳的許修蔓不自覺的聳了一下肩膀:“你這麼兇幹嘛!我知道了那個女人走了,擔心你出事所以過來看看你!”許修蔓瞪大着眼睛對着顧雲臣喊,一把掙脫了顧雲臣的桎梏。
冷笑了一聲,顧雲臣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許修蔓:“你別裝了!蘇可爲什麼離開,你不是很清楚纔是嗎?”顧雲臣直勾勾的眼神在許修蔓的身上掃視着,彷彿要把她刺穿一般。
就在剛纔,顧雲臣收到了消息,集團的情況有所好轉,許修蔓的父親不再幹預顧氏集團的事情。顧雲臣腦海裡突然劃過了許修蔓和蘇可的面孔,兩張面孔重疊起來,這一連串的事情讓他不得不懷疑蘇可的離開是因爲這件事情。
“你……你說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許修蔓揉着泛紅的手腕,眼神有些躲閃,避開了顧雲臣的目光。
顧雲臣向前走了一步,對上了許修蔓的眼睛:“你少裝了,我都知道了!”語氣冰冷,目光如炬的看着面前的許修蔓。
許修蔓越來越心虛,比顧雲臣逼到了角落裡的她無處可逃,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索性豁出去了:“是啊,是我做的又怎樣!”伸出手,許修蔓一把推開了擋在了自己面前的顧雲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