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臣微微眯起了眼，大大方方地掀了被子起身，眼角的餘光瞥到蘇可猛地閉了眼，這回，他倒是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
見他這樣不知羞恥，蘇可捂着眼睛叫道：“你快穿衣服！”
顧雲臣嘴一撇，無可無不可地圍上了浴巾。
他很早就起來洗了個澡，剛纔這樣，不過是爲了看她反應。
蘇可好不容易纔平息下來，可即便面上表現得震驚，捏着被子邊緣的手卻出賣了她心裡的無措。，
她的手抖得簡直不像話，腦中沒來由地閃過林木的臉。
她暗戀了林木這麼多年，即便是在大學期間也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可是在這樣一個夜晚，全毀了。
蘇可眼眶開始泛紅，但她死死咬着脣，不肯在這樣一個登徒子面前表露一點點。面前忽然遞過來一張紙，她有些驚訝地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又飛快地低下頭去，忽略了男人皺起的眉頭。
白紙黑字，一項一項列得分明。
越是看下去，蘇可的臉色越是難看。
她猛地把那紙張往顧雲臣臉上一甩，語氣帶着幾分從未有過的凌厲：“你欺人太甚！”
“哦？”顧雲臣懶懶應了一聲，隨即走到她身邊坐下。
柔軟的大牀瞬間陷下去一塊，耳邊的氣息溫熱又曖昧，蘇可一愣，猛地往旁邊挪了一下，卻見一雙手撐在了自己身側，她避無可避，就這麼被逼到了牀角。男人的臉靠過來，呼吸噴薄在自己臉上，蘇可的臉色更難看了。
這樣的反應，若說是裝的，演技可太好啦。顧雲臣思索着，手探過去，從牀頭櫃上撈過了手機。
那張紙，是他早上起來突發奇想列出來的。這女人的味道實在太好，更何況又是個雛，很合他的胃口。他向來行事直截了當，不管這女人是誰送過來的，他倒是不介意收下這份大禮。白紙上寫的，就是要她當他的情婦。
顧雲臣理所當然地想，被人當做禮物送到別人牀上，總比不過這樣直接包養。無論這女人要什麼，自己能給的，總是比將她送過來的金主多的。
倒是沒想到，這女人會是這樣的反應。
不過，也沒關係。
指紋解鎖，他從相冊裡調出了幾張照片，在蘇可面前一一翻過去，這是他昨夜第二次的時候拍的，照片角度多爲俯拍，能清晰地看到女人迷醉的表情，和白皙的身子。
蘇可的臉褪去了血色，她本來以爲，早上醒來的一瞬間已經是人生的低谷，沒想到，還會有更差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
見效果已經達到，顧雲臣滿意地收了手機，撈起她一縷髮絲細細把玩，“我想要的，都在這張紙上了。”
蘇可憤怒地擡起頭，“毀我清白，還要這樣羞辱，你究竟是誰，我與你有什麼仇怨！”
顧雲臣嘴角又浮現出淡淡的嘲諷，“女人，裝傻一次我可以當做情趣，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就沒意思了。你自己爬上我的牀，現在又抵賴什麼？還是說，你想要更多？”
他脣角嘲諷更甚，看在蘇可眼中，只覺羞辱。
蘇可靜下心來，擺出一副冷靜姿態道：“我想，你是有所誤會。昨晚是我姐姐爲我慶生，我本來是想出去透透氣的，沒想到走錯了房間。讓你產生了誤會，我道歉。可是既然是一樁誤會，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希望你可以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她已經放下了所有尊嚴，這男人給她的感覺太過危險，即便眼下自己蒙受了這樣的屈辱，可形勢卻不容她立即討回公道。先把照片刪了再說，她這麼想着，視線落在了那手機上。
顧雲臣將她面部的每一個表情都收入眼中，在這樣的情況下能這麼快冷靜下來，這女人倒是讓他刮目相看。至於是不是誤會，眼下倒是不那麼重要。
他微微一笑，手指有意無意地拂過手機，“我從不說廢話。想紅，還是妥協，你選吧。”
不過簡單的一句話，卻讓蘇可背脊發涼。
這男人明明是笑着，但笑意不達眼底。她幾乎立刻就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如果今天不答應，就會立刻把這些照片發佈出去。
顧雲臣微微垂着眼，手指扔把玩着蘇可的髮絲，彷彿那是什麼好玩的玩具。空調的冷風呼呼地往外吹，吹得蘇可心尖發涼。
幾乎是一瞬間，她已經衡量了得失。
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絕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中已經無波無瀾。
“把照片刪掉，我籤。”
顧雲臣顯然對她的反應很滿意。他慢條斯理地走下牀，走到桌邊去拿筆，姿態慵懶，彷彿一隻優雅的豹子。
蘇可看着他的動作，腦中卻飛快地閃過了所有的可能性。
事情已經很明顯，蘇珊從小到大都對自己冷若冰霜，爲何昨日會突發奇想要幫她慶生？她腦中閃過蘇珊刻意提起林木的樣子，頓時瞭然。用林木做引，這才輕易說動了自己，她倒是用了些心思。昨晚最後的記憶，就是蘇珊指着那走廊盡頭的門，告訴她先去門口等着。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自己當時是喝得多醉，竟然連房間和出口都分不清。想到喝醉……蘇可忽然一頓，昨夜自己身體裡那奇怪的感覺，她依稀還能記得一些。那些酒……只怕蘇珊也動了手腳。
想通了一切，她全身都在發抖。恰好顧雲臣將筆遞到了她面前，她眼神閃了閃，接過來，簽下了“蘇珊”二字，同時看到了那紙上屬於男人的名字：顧雲臣。
顧雲臣將她簽好字的紙拿過去，卻是蹙起了眉頭。
“蘇珊？”
蘇可垂着眼，點了點頭。
顧雲臣輕笑一聲，“我倒是記得，有個女演員叫這個名字，不過只怕——”他腦中閃過一張濃妝豔抹的臉，即便有些相似，但聲音、眼神，沒有一樣是雷同的。
他頓了頓，看着蘇可驟然繃緊的身子，心下了然，懶懶地道：“你不是蘇珊。我還有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簽上你自己的名字，不然，即便你出了這個門，我照樣能找到你。”
顧雲臣全身散發的氣勢實在太過強大，蘇可咬了咬牙，幾乎是下意識地，她不敢不相信。
她接過筆，將蘇珊的名字劃掉，重新簽上了自己的。
顧雲臣滿意地拍了拍她的臉，“今天下午三點，來顧氏集團。協議一式兩份，我會給你另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