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註定很多人無眠。
男人站在陰影裡,面對着落地窗,微微側着頭,看着手機屏幕,那是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個女人,她纖細的手掌輕支着下巴,大波浪的頭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頭輕偏向一側,美麗精緻的眼睛微微眯着,帶着絲調皮,卻又不乏風情。
男人輕輕摩挲着照片裡的女人,嘴角浮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突然,在這寂靜的晚上,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
男人微微皺了皺眉,折過身,把桌子上的另一個手機拿起來,摁了接聽鍵,“雄獅。”
“野狼,你讓我查的人,我已經查到了。”對方的聲音很低很沉。
“哦?”男人轉過身,坐下。
“吳松嶺,男,1965年出生,1989年畢業於A省公安大學,學的是法醫專業,而後今日X市公安局,師從徐子凡,同年九月份與女友莫曉麗結婚,次年十一月份生下女兒吳茉靈。”
“雄獅,我並不想聽他的個人履歷。”男人笑了一聲。
“呵。。。”雄獅尷尬一笑:“見諒,在廳裡習慣了這樣一板一眼,倒忽略了你的做事風格了。”
“嗬。”男人也跟着輕笑,“那他經歷了什麼事情。”
“他是徐老爺子的得意門生,94年就基本上可以獨當一面了,徐老爺子顧家,咱們三顧茅廬都沒把他請出山,於是上級便打算着重培養這個吳松嶺,可是當時因爲一些調配原因,沒能把他調出來,這事便擱淺了。”
“後來呢。”男人不急不躁,頗有耐心的問道。
“01年,徐老爺子因爲身體原因打算退休,於是便慢慢開始把手上的工作全部交給吳松嶺,按理說吳松嶺也算是熬出來了,可是誰料天有不測風雲,就在02年七月份,他出了一場車禍,人便沒了。”
“沒了?”男人沉吟了一番,而後說道:“他應該沒死。”
“沒死?”雄獅小小的震驚了一番,但畢竟是訓練有素的,很快便調整了情緒:“不可能吧,我見了車禍現場的相片,那人已經被燒得焦焦的,怎麼可能沒死?”
“燒焦的不一定是他,我想他應該是來了一場偷龍轉鳳吧。”
“燒焦的屍體若不是他的話,又會是誰?”雄獅還是有些不相信,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知道。”男人搖了搖頭,而後說道:“不過你可以去查一查X市在同年七月份有沒有少過一具無名屍體。”
“你是說—”雄獅算是明白過來了:“他是利用了職務之便?”
“這只是我的猜測。”男人皺了皺眉,道。
“野狼。。。”雄獅欲言又止。
“雄獅,你有什麼疑問便問吧。”
“你爲什麼要查這個吳松嶺,他和你現在跟的案子有關係嗎?”雄獅問道。
男人嗯了一聲,說道:“我不知道有沒有關係,但是那一次我監視謝一琴的電話的時候,陳一森打來電話,說起來這個男人,謝一琴當時情緒便很失控,說陳一森沒把事情做乾淨,所以我想。。。”
“所以你認爲陳一森除了詐騙,販毒外,還有殺人未遂這種違法行爲?”雄獅心領神會。
“不——”男人微微眯了眯眼,聲音低沉:“不是殺人未遂,而是謀殺。”
“野狼,你把我弄糊塗了。”雄獅一頭霧水:“吳松嶺不是沒死嗎?”
“我想。。。”男人壓低聲音說道:“吳松嶺應該是知道些什麼,被殺人滅口罷了。”
“你的意思是。。。”雄獅驀地睜大了眼睛。
“對!”男人輕點了一下頭,“雄獅,你去查一查有什麼事情能夠把吳松嶺和謝一琴聯繫到一塊的事情,那個。。。”他頓了頓,接着說道:“我給你提一個方向,你先去查。”
“什麼方向?”
“十年前,紀家太太去世,沒過多久,謝一琴便被扶正。”
“你是說——”
“我什麼也沒說,我只是認爲紀太太去世,吳松嶺出車禍,謝一琴扶正,這些事情發生的太過於緊湊了,緊湊的讓我有所懷疑而已,究竟有沒有關係,或者只是巧合,還需要徹查。”
“我知道了。”雄獅不再多說,他知道野狼是那種不打無準備仗的人,在事情未明瞭之前,他從不會肯定任何東西,“那。。。最近謝一琴有什麼行動,或者說,陳一森有沒有打來電話。”
“我想我們竊聽謝一琴的電話這件事情已經被發現了。”男人臉色微暗。
“被發現了?”雄獅很是驚訝:“咱們哪裡出了岔子?”
“那天,陳一森給謝一琴打電話安排她把鑰匙放在垃圾箱裡,這完全是他的一個計策。”
“計策引蛇出洞。”
“雄獅,這詞用的可不好,我們可不是蛇,他們纔是地頭蛇。”男人輕笑了一聲,接着說道:“我雖然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命令兄弟不讓他們輕易出手,但卻沒想到,他會給咱們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技法,他的目的便是確定謝一琴有沒有被咱們盯上。”
“那我們現在豈不是處於被動了?”雄獅嘆了口氣:“你好不容易纔算獲得謝一琴的信任,現在豈不是又要泡湯了?”
“不,我們只是竊聽他的電話這件事情被發現,而我的真實身份並未暴露,我想,陳一森現在也不能確定咱們派去的那撥人究竟是國際刑警還是國內刑警。”
“嚯!”雄獅大笑:“國際刑警也上了?看來陳一森那混蛋逍遙不了幾天了,國際刑警追的是陳一森的哪個案子?”
“他在美國搞了一個大陣勢的詐騙組織,騙了很多美國公民的錢,惹惱了當地政府,所以便請求國際刑警調查此事。”
“這下倒好了,雖然我們抓的是他販毒走私的案件,國際刑警抓的是他的詐騙案,但我們的目的都是相同的,那便是將陳一森這個社會的大蛀蟲給繩之以法,國際方面派了誰來追陳一森這件案子?”
“肖雷。”男人想起那個長得孔武有力,卻又不乏幽默的男人,他似乎懷疑起自己來,看來,自己得給他把思路往正路上帶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