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喬汐覺得白笑凡的家人,沒有她想象中那麼難相處,至少她現在是這麼認爲的。只要她不出聲、不說話、不發表意見、沒什麼大動作,乖乖當個小透明,基本沒人會注意到她。
就是白雪看她的眼神有點除之後快的兇狠,以及不知爲什麼,白以深總是想逗弄她跟她搭話。
明明她根本就不想理睬他,這人真怪,比白笑凡還要怪!
但除去白雪和白以深這兩人不計,喬汐覺得這次的見家長也不是那麼的難熬。
***
會客廳裡。
白大老爺像在開公司年終總結會議那樣,總結他的三個兒女的能力以及公司的一些日常。至於簡樺,則繼續擔當她冷豔高貴的婦人,時不時對白笑凡雞蛋裡挑骨頭。
反正,這種公事化的家常便話,喬汐真聽不懂。
所以,她很小鳥依人地坐在白笑凡旁邊,心安理得將果盤放在自己的腿上,白嫩的手指認真挑選鮮豔的草莓,挑一個飽滿的,放嘴裡,眯着眼睛慢慢品嚐。
嚐到酸甜的滋味後,喬汐想起身旁的白笑凡了,看他正興致缺缺應付這種‘家庭聚會’時,喬汐覺得他挺可憐的。
於是,她又挑了個鮮豔飽滿的草莓,伸長手餵給白笑凡。
看着眼前白白小手上的鮮紅草莓,白笑凡怔了一秒,轉而望向喬汐。只見她指着自己紅嘟嘟的小嘴,示意他吃。
白笑凡盯着喬汐的嘴,目光微沉,竟真聽她的話張嘴,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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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酸又甜,不是他喜歡的味道。但喬汐餵給他的,他都如數吃了,眉頭也沒皺一下。
小媳婦伺候自家未來老公,恩愛得羨煞旁人。
白雪一把將懷裡的抱枕重重扔到地上,瞪住喬汐,發脾氣道:“我回房間去了!”
喬汐明顯感覺到,白雪的怒火是針對她來的,只是她不懂爲什麼呢?
雖然白笑凡是她哥哥,但她作爲妹妹佔有慾會不會太強了?
況且,不是還有一個白以深嗎?
走了個白雪,還有個白以深,他竟然光明正大坐到喬汐身旁,手拿着高腳酒杯,晃着杯中的紅酒,視線似乎有意無意落在她身上。
被夾在白笑凡和白以深中間的喬汐,有點左狼右虎的感覺,但身體不自覺靠了近白笑凡。
“嫂子,我也想吃草莓。”白以深說。
如果不是看他臉上的笑隨和而無害,喬汐還以爲他是在*她。茶几上不是擺着一大盤草莓嗎,他自己沒手去拿啊!
喬汐覺得,白雪奇怪,白以深這人更奇怪!至於白笑凡,她以前也覺得他很奇怪的,但現在一對比,頓時覺得他真是個正常人了!
“給你。”
將自己吃剩的果盤給了白以深,喬汐問了下白笑凡洗手間在哪,然後起身就離開了。
***
喬汐洗了把臉,故意在洗手間裡呆久一些。反正光是這洗手間就比她家破公寓的房間還要大,她在這兒橫着睡都可以。
呆了差不多時間,喬汐才擦乾手出去。可在長長的走廊上,她看到白以深正扶着牆朝她那方向走來。
那樣子好似是喝醉酒想吐了。
喬汐四周圍看看,但沒看到走廊上有僕人,忐忑着要不要上去扶白以深一把,畢竟,他現在是自己名義上的小叔。
這樣看到不問候一聲,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無奈下,喬汐慢吞吞走上去,站在離白以深三步之外,細聲道:“你……還好嗎?”
“你過來扶我一下。”白以深聲音很含糊,朝喬汐伸出了手臂。
喬汐看他一副真的很難受的樣子,條件反射扶住他的手。可誰知,他將整個人的重量壓在她嬌小的身子上,毫無縫隙地貼近她,頸窩處甚至能感受到他鼻息間噴出來的氣息。
帶着迷人的酒氣,但不是很濃!
“你身材真差。”
喬汐狠狠怔了怔,懵了!
這白以深是學變臉的,還是他酒後變性了?
明明是同一個人,但之前的平和隨意卻不見了,只剩陰冷的嘲諷。
而且聽他聲音,完全不像喝醉酒!
就在喬汐驚慌失措想要推開白以深時,他自己突然甩到牆上。不,應該說,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白笑凡,攥住了白以深的衣領,將他用力拎到牆上!
“你在幹嘛?”
“我剛絆到腳,嫂子扶住了我一把。”白以深半倚着牆,笑容很迷離,那樣子真像喝醉了酒。
如果喬汐沒聽到他剛纔那話!
白笑凡眯起眼,臉色很冰,拳頭捏的咯咯響:“你也知道她是你嫂子,那你還碰她!你想要身敗名裂嗎?白家二少爺。”
白以深神色一僵,臉上笑容漸漸消失:“你這副樣子真像一年前你剛進這個家門的時候一模一樣。說什麼白家大少爺,你只不過比我大10天而已。”
這下,喬汐再遲鈍也注意到氛圍很不對勁了,充滿了針鋒相對,矛盾彷彿一觸即發!
她連忙來到白笑凡身邊,兩隻小手輕輕包裹着他壓抑的拳頭,就怕他真的動手揍白以深!
這樣事情,肯定就要鬧大了!
喬汐其實多少察覺到,白笑凡好像有點兒……暴力傾向。只是,他一直在壓抑控制着罷了。
“你們怎麼了?”
白大老爺出現得很及時,及時到讓喬汐幾乎以爲他一直都在掐着時間。
但不管怎樣,白笑凡眼底的暴戾漸漸沉了下去,拳頭緩緩鬆開了,氣息也平穩了不少。
至於白以深?他倒快又掛上那張狐狸般平和的臉容。
兄弟倆同時一笑,回答。“沒事。”
喬汐今天總算明白什麼纔是成功的商人,白笑凡和白以深絕對就是!
“爸,大哥,我頭暈得很,先回房去了。”
白以深走了,臨走時意味深長地看了喬汐一眼,讓她不禁起滿雞皮疙瘩!
***
白笑凡被白大老爺叫進書房喝茶了,很不幸,喬汐也被簡樺叫去她房間裡‘談心’。雖然不知道要談什麼心,但長輩都發話了,喬汐自然只有接受的份兒。
房間裡很安靜,簡樺一直沒有說話,喬汐也不好意思催她,只好一味喝着熱茶,這至少能讓她壓壓驚。
“你叫喬汐是嗎?”
終於,簡樺問了喬汐第一個問題,看得出來,她很不情願才叫出喬汐的名字。
“是的。”喬汐點了個頭,兩手握着溫暖的紫砂茶杯。
簡樺表情不改,又問:“據說你以前有個交往了10年的男朋友,是嗎?”
喬汐皺了一下眉,簡樺審問似的語氣讓她有點不舒服。而且,她不是第一次見她嗎?爲什麼對她的事情知道得那麼清楚?
難道在這之前,白家的人就找人調查過她?
“是還是不是?”聽不到喬汐回答,簡樺語氣越發不滿。
“是。”
“爲什麼沒跟他一直在一起,是因爲他不夠有錢?”
喬汐抿緊了脣,覺得簡樺那張嘴臉侮辱了她和言楚曾經美好過的愛情。很不喜歡!“不是。感情這東西很難說得明白,反正不適合就得要分開。”
簡樺看到喬汐臉色變差了,但她並不放在心上,喝了口茶,還問:“你和白笑凡認識多久了?”
“……一年。”喬汐遲疑地答。
她和白笑凡一年前才認識的,就在那天婚禮上,他和她都是同一天失戀的傷心人。
“你和他尚過*了嗎?”
喬汐險些噴出嘴裡的熱茶,她沒想到簡樺作爲長輩,竟然會問她這種露骨的問題!
怎麼答纔好?喬汐本能的想搖頭,可被簡樺沉而銳利的目光給刺到,心頭縮了一下,木木地點了下頭,不自覺說了實話。
“給你個紅包,出去吧。”
喬汐揣着豐厚的紅包離開、房間時,腦子裡的思緒有點混亂,非常懊惱自己剛纔被試探到的反應!
只是她不明白,簡樺問她這些私事做什麼?
***
離開本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白笑凡的臉色同樣也黑。喬汐跟在他身旁,心裡惴惴不安,特別剛纔她還在簡樺那兒被套了一些話,雖然不知道這些話重要不。
喬汐的心更虛了,一路上被白笑凡扯着細巧的手腕走的,有點疼,可她還是咬牙忍住了。但直到上了車後,白笑凡依然沒有鬆開她的手的意思,反而越握越緊。
喬汐真被白笑凡疼到了,看着他慍怒的側臉,知道他這是在生氣,而且還很明確地是在生她的氣!
“我疼……你先放開我的手好不好?”
“他剛纔碰到你哪了?”白笑凡質問喬汐的同時,手上的力度也放輕了一下下,但依然沒放開她的小手。
“誰?”喬汐反射條件地問,然後被白笑凡瞪了一眼後,纔想到了白以深,連忙搖頭,無辜道:“他沒碰我哪,我就是剛纔看到他好像……好像喝酒醉了,所以才扶了他一下下……”
喬汐的聲音在白笑凡即將暴怒的表情下,越來越弱,越來越弱,然後——
“你就是個無藥可救的蠢女人!他會喝醉酒?你以爲那白以深是誰,你就算灌他一天*的酒他也沒那麼容易倒!”
白笑凡幾番抑制,幾番忍耐,但還是在喬汐面前再度破功。
這蠢女人,少看住她一會兒都怕她被別的男人拐走了!
喬汐表示心裡冤枉得很,但又沒膽兒挑戰盛怒中的白boss,只好低頭受罵。嘴裡小聲嘀咕着:“我怎麼知道他會裝醉,我要知道肯定就不去扶他了。”
敢還嘴?白笑凡兇悍舉眉,更怒了:“你還有理了是嗎?”
喬汐頭皮發麻了,弱弱道:“你別生氣……我會扶他也是因爲你,你是我老公,那他就是我小叔了,我只是盡一下禮貌而已。不過,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被他騙到的了。”
說完,喬汐擡起頭來,誠懇請求白大boss息怒,不要再罵她蠢了,她已經知道自己很蠢了……
但白笑凡只把她這番話聽進去一半,直到‘老公’這兩個字,後面喬汐說了什麼他都全不在意了。
他深不見底的黑眸定定看着她,俊顏上的怒火消得七七八八。
喬汐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小心地問:“你……還在氣?”
白笑凡動了動眉頭,很大爺似的“哼”了一聲,喬汐不懂他這是什麼意思,但看他貌似不怎麼生氣了,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哎,真是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白笑凡,這位難伺候的大爺!
“下次不要再擅自離開我,特別在本家的時候。”白笑凡拍拍喬汐的頭,心情貌似還有點好?
喬汐“嗯嗯”了兩聲,又在白笑凡質疑的眼神下,補充一句:“我保證。”
“過幾天就該開始籌備我們的婚禮了。”白笑凡突然說起這一茬。
不知爲什麼,我們這兩個字喬汐聽得很彆扭。斟酌道:“其實……一切從簡就可以了。“
其實她更想說,他們只要去民政局扯個證讓雙方父母知道他們是‘已婚’的身份就可以了,其他,根本不需要!
他們本身就是假結婚,要那麼隆重的婚禮幹嘛?
但喬汐沒敢把真心話說出來,因爲白笑凡的眼神好似在警告她“你找死嗎”,這她怎麼敢說?
***
回到家後,喬汐累得不行,連喬媽給她煲的老火靚湯也不想喝了,癱在沙發上就是不想動。
半睡半醒間,電、話響了,喬汐以爲是白笑凡,迷糊接下,脫口而出:“白大少爺,又有什麼吩咐?”
“……”對方好似沉默了下,才說:“小汐,是我。”
喬汐不可能會忘掉這把聲音,她聽了整整十年的聲音,是言楚的聲音!
她第一瞬間想到的是,掛掉電、話。但她忘了,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比父母更瞭解她。
“小汐,不要掛我電、話,好嗎?”
她用力掐住話筒,手抖得不像自己似的,但還是沒能狠心掛掉言楚的電、話。
“我聽說你要和白笑凡結婚了,這是真的嗎?”
“是的!”
“我可以問你爲什麼嗎?你愛上白笑凡了?”
喬汐強忍着眼淚,不哭,她不想讓言楚聽到她的軟弱。分手那天,她也問了言楚一句類似的話。
但當時言楚是怎麼回答來着。哦對,他說:小汐,我膩了厭倦你了,和你一起,我覺得很累。
所以,喬汐對着話筒說了:“言楚,我膩了厭倦還在孤獨想你的日子。所以,我想和白笑凡重新開始過。”
沉默了許久,言楚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該祝福你嗎?”
沒有回答,喬汐不敢回答,她怕一回答她就要忍不住了。
“你跟了他會幸福嗎?”好似沒打算讓喬汐回答,言楚自己問自己答:“你一定要幸福好不好。你結婚那天,我一定會來的。“
電、話掛上,只剩下‘嘟嘟嘟’斷線的聲音,喬汐愣愣地掐住話筒,依舊放不下。
“是誰的電、話啊?”喬媽被吵醒了,出來詢問。
“沒,打錯的。”喬汐頭也不敢回,因爲她已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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