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半。
白笑凡準時開車來到喬汐家的小區門口,今天,他手裡拿着的是一盆雪白色的菊花。
送喬汐的。
值班的保安,天天早上都會看到白笑凡,對這個人,已經熟了,但,依舊不禁搖頭感嘆——
你說,長的這麼俊美貴氣的一個男人,竟然是一個***、擾狂魔,現今社會的風氣真是越來越不行了旄。
看他長的人模人樣的,卻偏偏天天都過來***、擾着B座8樓的喬小姐!
而且,每天,他都會送來不一樣的花,前天是粉百合,昨天是紅玫瑰,今天是菊花。
但,人家喬小姐已經說明拒收他的花了,可這男人的腦子不知道是咋地,就是不懂放棄嵋。
現在,他們保安室裡頭,都快要成花店了,全是他送來的花。
白笑凡在小區門口,站了許久,等了又等,卻依然等不到喬汐下樓散步。
平時這個時候,她大概已經散步完小區的花園,然後,去附近的超市買新鮮的食材。
可今天,怎麼這麼晚?
她一個人住在家裡面,不會有什麼事吧?
越想越不踏實,白笑凡下意識拿出手機,撥打從前那個熟悉的號碼,卻被告知此號碼已被停用。
白笑凡掐着手機手,青筋隱隱暴突,狠狠的恍惚了一下!
他忘了,喬汐已經把他送她的手機,扔掉了,號碼也被她換了。
他不知道她現在的手機號碼,原本,可以讓張逸去查回來。但,他怕這樣做會引起喬汐更多的牴觸……
修長睫毛慢慢垂落,白笑凡盯着手上的一盆菊花,薄脣掀起一抹自嘲的笑。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喬汐變得這麼小心翼翼了?
好像生怕自己稍微做錯一點,都要永遠失去她一樣。
但,現在,情況就是如此,他已經捉不住她了,感覺快要失去她了……
見不到喬汐,白笑凡就這樣站在小區門口守着,一站就是20分鐘。
其中,不少住戶出入的時候,都格外多看了他好幾眼。
誰讓白笑凡樣子長的俊,氣質也尊貴,最重要的是,他每天早上都會來,手上捧着不一樣的花,癡心等候着。
終於,保安看不下去了,從保安亭出來,走向白笑凡:“白先生,請你別再這樣子了,你再這樣下去,我們會選擇報警。你不是我們小區的住戶,也不是喬小姐的什麼人,你這樣天天堵在小區門口,會對其他人造成***、擾的。”
“我是她的丈夫!”白笑凡十分鄭重的一再重複道。
又來了,又是這句話!
保安嘆氣,這位白先生,每天都重複着相同的話。說喬小姐是他的老婆,他是她的丈夫。
但,怎麼看他們都不像是夫妻啊,喬小姐每次看到他,都是無視過去的。
不收他的花,不與他搭話,有時候,他笑臉迎上去,喬小姐卻只給他一記冷眼。
根本就是笑臉貼人家的冷臉。
所以,明擺的,這位白先生,絕對是***、擾狂,狂熱追求者!
始終等不到喬汐出來,白笑凡越發地狂躁,以命令的口吻給保安說道:“你打個電、話上去給她,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身體不好,一個人住着怕會出事。”
“喬小姐在今天早上八點的時候,就出門了。”
白笑凡心裡一沉,擰着俊眉,質問:“她去哪了?跟誰在一起?”
“這……”保安不想說,這是住戶的私隱。
但,隨即,白笑凡眉頭一舉,眯起眼瞪着保安,冷冷道:“說!”
保安嚥了一下口水,有些被白笑凡凜冽的氣勢,震住了!
“她……她同一個男人出去了。好像是我們的房產商藍少爺。”最後一句話,保安也不太確定,嘀咕的特別小聲。
但,白笑凡聽得一清二楚,面色驟然鉅變!
“反正,白先生,你別再纏着喬小姐了,我看喬小姐都已經有男朋友了,你就別再***、擾他了……”
保安的好言相勸,卻被一聲“噼裡啪啦”的破碎,打斷!
一盆白色菊花,被砸在地上,精美的小花盆破碎的四分五裂,柔弱的花朵也遭了殃。
白笑凡緊握住拳頭,雙目泛起血光,氣勢兇暴!
“我纔是她的丈夫,其他的男人都是第三者!”
保安以爲自己要被打的了,但是,還好,白笑凡極力隱忍住了。
他不敢太過放肆,因爲,這裡是喬汐住的地方。
喬汐,喬汐,這個名字就彷彿金箍一般,是白笑凡唯一的肋骨,唯一的弱點,讓他步步小心,不敢亂來。
生怕自己會被喬汐捨棄一樣。
不知道喬汐跟藍時默去哪裡了,白笑凡只好上車等她回來,他就不信她會一整天不回家!
但,如果,真的是呢?
藍時默那傢伙絕對不是什麼善類,萬一他對喬汐出手了?
萬一他用骯髒的手段騙了喬汐,對她不利呢?
越想越心驚,白笑凡定了一下神,才發現自己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他一刻也不敢耽誤,拿出手機,打給張逸,想讓他快速查一下藍時默今天的行蹤。
結果,張逸的手機號碼還沒按出來,慕西顧就打來了電、話。
白笑凡“嘖”的一聲,迅速接上電、話,劈頭就道:“有話就快說!”
“秦嵐醒了,你吵着非要見你,你過來醫院看她一下吧。”慕西顧的聲音略帶着疲憊。
“就因爲這個?我沒時間!”白笑凡冷酷的幾乎不近人情。
“那怎麼辦?她在病房裡鬧的不行,我都快要勸不住她了。”說着,說着,慕西顧頓了一下,語氣吃驚道:“誒?喬汐怎麼來醫院了?”
聞言,白笑凡坐在車裡,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急切詢問:“你在醫院看到喬汐了?她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不知道,你先別急,我上去問問她……”隨即,慕西顧聲音又是一頓,然後,立刻改口道:“誒……額,哥們,我好像眼花認錯人了,那人不是喬汐。”
“西顧,給我說實話!”
“……她和藍時默一起來的。”
下一秒,白笑凡果斷掛斷電、話,開動車子,寶藍色的跑車像一支箭一樣,極速狂飆——
白笑凡掛上電、話的一刻,慕西顧就意識到不妙了。
他看向與藍時默走在一起的喬汐,猶豫着上前,叫了她一聲:“喬汐。”
喬汐聞聲,轉頭望去,看到略有些拘謹的慕西顧,先是一愣,但,很快淡定下來。
“這麼巧。”
“你怎麼在這裡?你和他一起來的嗎?”
知道慕西顧想問什麼,藍時默搶先笑答:“對,喬汐是陪我來的。”
“你呢?你怎麼在醫院?”喬汐客套的問。
自從知道慕西顧與白笑凡合謀欺騙她之後,她對慕西顧的印象就不怎麼好了。
慕西顧乾笑道:“額,我……我有些感冒,所以過來看看。”
結果,他這頭話音剛落,那頭就有護士叫他了:“慕先生,原來你在這裡。秦嵐小姐在病房裡扔東西,請你過去看一看她。”
這下,真是糗大了!
慕西顧用力閉上眼,一輩子都沒幹過這麼蠢的事情!
喬汐淺淡一笑,倒沒有將事情挑破,只是,平蓕鉬靜道:“原來,秦嵐也住這醫院。那你慢慢吧,我不打擾你了。”
說完,她便與藍時默一同離開去了。
慕西顧尷尬的不行,想叫住她解釋,卻又不知道解釋什麼。
隨即,惡狠狠瞪了護士一眼,記住她的名牌,明天,她絕對不用來上班了!
二樓,VIP私人病房。
康復設備一應俱全,兩名醫生兩名看護以及兩名護士都在伺候着藍時默,協助他完成整套復原治療。
所以,基本就沒喬汐什麼事了,她只需坐在沙發上,一邊看着報紙,順便一邊觀看藍時默幾眼,就可以了。
兩名男看護正爲藍時默按摩着雙腿,他的腿很瘦弱且白皙,與他的人一樣,單薄,透着病態的蒼白。
把特殊的藥膏抹在腿上,大約按摩了足足20分鐘,直到藍時默雙腿呈現出淡紅的血色時候。
醫生讓他們攙扶起藍時默,帶動他在復原的儀器上,協助他走動一下。
藍時默纔剛被攙扶起身,腳底觸碰上地板上的一瞬,禁不住大叫出聲,叫着喬汐的名字:“喬汐,喬汐……過來!”
喬汐正看着報紙打發時間,突然,被藍時默這一連串的叫聲,嚇了一跳。
擡眼望去,看藍時默好似一副很緊張的樣子,聲音幾乎接近大喊大叫,情緒明顯很不穩定。
喬汐放下報紙,趕緊上去,問他:“怎麼了?”
“扶我,扶我一下。”藍時默流着汗說。
於是,喬汐伸手扶住了他的手。
頃刻間,藍時默把自身的所有重量都寄託在喬汐身上,簡直恨不得把人掛在她身子上了。
奈何,喬汐是一個力氣單薄的瘦子,而且,身體的底子還沒休養好。
現在,被藍時默這麼一壓,整個人失去了平衡,腳丫一軟,雙雙摔地上去了……
幸好,病房裡鋪着一塊厚厚的地毯,摔下去也不覺得疼,加上,身旁有這麼多人看着,藍時默被及時護着了。
喬汐坐在了地毯上,一滴汗珠從藍時默頭上掉落下來,滑過她的指尖。
她輕聲問道:“藍時默,你很緊張嗎?”
藍時默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最後,忍不住捉住喬汐的手。“我不知道,只是,腳碰到地上的一瞬間,有些奇怪。”
“那你的腳有感覺嗎?”
“我不知道,好像有一點點……”藍時默越是說,頭就越是低下,幾乎貼近了喬汐小巧的臉
他的聲音略帶着慌意:“喬汐,我有些害怕,我能好起來的,對吧?”
這下,喬汐知道藍時默是真的害怕了,從沒見過他這麼失態的樣子,表情和眼珠子都不協調的閃爍着。
顯然,對一個天之驕子而言,雙腿殘疾的打擊是根深蒂固的。
也難怪,藍時默一直不願意接受復原的治療。
喬汐不是個同情心氾濫的人,她只是心腸比較軟而已。
而且,現在,藍時默的樣子看起來,確實不太好。
於是,她伸手,拍拍他的頭,安撫道:“能,絕對能好起來,你好好堅持下去就是了。不用擔心。”
藍時默攥着喬汐的手腕,緊張地問她:“你會不會一直陪着我?”
一直陪着是不可能的。但,喬汐沒有說明出來,現在,不好刺激藍時默。於是,只好一笑帶過。
見喬汐沉默不語,藍時默咬着淺色的脣,執意要再問她。
可這時,病房外面響起一陣聲響——
“先生,這裡是VIP病房,不可以隨便進入的……”
下一秒,病房的門“砰”一聲,被打開!
白笑凡氣喘不停的闖入進來,看到坐在地上的喬汐,以及幾乎與喬汐貼在一起的藍時默,登時怒不可遏,嫉妒的眼都紅了!
喬汐張大小嘴,未能反應過來,人就被白笑凡用力拉起,扯去他的身旁。
手腕被扣的很緊,痛的她不禁皺眉,嘶了一聲。
藍時默氣惱道:“你知不知道這裡是我的私人病房!”
白笑凡反嗆回去:“那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老婆!”
“你的老婆?”藍時默譏諷撇嘴,冷笑一聲。“白笑凡,你別死纏爛打了,喬汐都要和你離婚了,你賴着不肯簽字,算個什麼東西!”
白笑凡一點點眯起妖冶的鳳眼,面若寒霜,薄脣深深抿着,眉眼凌厲得令人不敢逼視。
喬汐與白笑凡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久,但,終究還是挺了解這個男人的。
知道他此刻已經是憤怒到了最極點。
怕生什麼事端,她只好匆匆對藍時默說了一聲,然後,拉着白笑凡出去病房——
醫院裡白森森的走廊上,空無一人,就只有喬汐與白笑凡。
“我不是讓你別跟藍時默有來往嗎?”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問出問題。
“是西顧告訴我你和藍時默在這裡。”
喬汐無力道:“白笑凡,我和誰有來往,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無權過問。”
白笑凡隱忍着怒氣,反駁:“我爲什麼無權過問?我們一日沒離婚,我依然還是你的丈夫!”
“別這麼理所當然可以嗎?”喬汐仰起頭,漠然對上白笑凡黑沉沉的眼。“離不離婚對我來說都一樣了,我們的婚姻早就已經完了。你想要賴着,耗着,那是你的事。可在我心裡面,你早已不是我的丈夫。”
白笑凡握緊着拳頭,喬汐的每一言每一字都狠狠刺入他的心裡,從不知道語言竟然能如此傷人。
就好比有人用刀凌遲他的心一樣。
但是,他不懂,還是找不到答案。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白笑凡鐵青着臉咬牙再問一句。
喬汐卻是淡薄着臉,“我覺得你應該問,你騙過我什麼,這樣才比較合適。”
猛然間,白笑凡高大的身軀重重一震,俊美的臉上閃過了無數驚慌,嘴巴張着,卻像瞬間失語般。
“你走吧,別再纏着我了。”
喬汐沒跟他再耗下去,轉身就要回去。
白笑凡的聲音卻在她身後,突然高高揚起:“先不要急着走好嗎?聽我解釋可以嗎?”
喬汐沒有給予迴應。
“就三分鐘。”白笑凡聲中帶着急切的沙啞。他從未如此低到入塵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