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爲這句話,他和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程展玄口中的那個“她”對程展玄而言到底有多麼的特別。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那個她竟然是他的老婆曲淺溪。
連慕年抿脣,忽然冷笑了下,眼眸裡的陰霾沒有散開,反而越聚越濃,濃烈得似乎套將曲淺溪深深的網羅其中。
他冷笑了下,他一次又一次的相信曲淺溪,她卻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他,把他當白癡耍。
如果真的是剛認識不久的朋友,會如此親密無間?甚至比起他,她跟程展玄倒是像兩夫妻,他和她連怨偶都算不上。。
王天鳴安靜的立在一邊,忽然間感覺背脊涼颼颼的,不禁脖子縮了縮。
時間在辦公室裡似乎靜止了,裡面沒有一絲的聲響,安靜得可怕。
時間靜淌,連慕年冷然轉身,低沉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溫度,“叫劉經理過來找我。”
“是。”王天鳴領命離去。
不到五分鐘,劉經理就坐立不安的到了連慕年的辦公室,拘謹的挺直背脊。
“公司跨年廣告的事,準備得怎麼樣了?”
劉經理欠着腰,恭謹的說,“已經有了比較好的方案,您要過目嗎?”
連慕年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冷漠的開口,“我現在給你推薦一個人,她會有一個比較好的方案,你跟其他的同事衡量一下,哪個好取哪一個。”
劉經理是人精,既然老闆的都開口了,他又怎麼會跟老闆唱反調?
劉經理忙說,“不用衡量了,能進得了您的眼的設計方案,必然是頂尖的設計師,他的作品肯定也是一流的。”雖然連慕年沒說什麼頂尖不頂尖的,但在劉經理的心裡,能進入連慕年的眼的人,自然是有一定的實力。
前幾年他們也是在跨年時打造廣告,連慕年將那些他們認爲比較好的,收集回來的廣告都看了一遍,全部都被他一句否決了,不知爲什麼,自從他們跟雅言廣告公司合作後,後來他就不再參與此時,由此,他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對雅言廣告公司的態度是絕對的信任和欣賞。
只是不知,現在他又有了更好的想法罷了。
“我的意思是這次我不參與選擇,你們自己決定,被選出來的,就作爲我們公司年度的方案。”連慕年神色淡淡的說完,皺眉揮手,讓劉經理離開。
劉經理怔了下,頓時不甚明白連慕年是說完全由他們做決定還是說就用他推薦的人。
但見他臉色太難看,他不敢冒然的上前打擾他,只好回去,忖度連慕年話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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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剛上班,許美伊忽然起身,提起手提包包轉身離開辦公室,其他的人好奇的看着向她。
許美伊身穿一件貂皮大衣,扭着腰身離開辦公室,途中經過曲淺溪的辦公室時,她抿脣輕笑。
象徵性的敲門,裡面的人還沒回答,她就推開了門。
曲淺溪自文件堆裡擡頭,見到她,小嘴微微的抿緊,不說話。
她雙手抱胸,下巴微微的擡起,眼神倨傲,“告訴你一件事,我有事要去一趟連慕集團,別到時候亂給我安什麼擅自離職的罪名給我。”
曲淺溪眼眸微微的眯起,握着鋼筆的小手微微的收緊,她別過臉不再看她,低下頭批文件時說,“上班時間,任何職員沒有請假條都不能擅自離開崗位,這是公司的規定,不過,既然你已經得到了離開的權利,過來我這邊是什麼意思?”
許美伊抿脣一笑,“沒什麼,我只是來打個預防針而已,等我回來時,你聽到什麼消息,可不要太生氣纔好。”
曲淺溪頓了下,頓時有一抹模糊的信息閃過腦海,但是太快了,她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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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經理在接到了連慕年口中的許小姐要過來的信息時,就知道連慕年對對方是重視的,否則,連慕年不會親自爲了這點事兒專門的打電話給他這個小小的部門經理。
劉經理本來就對連慕年要特殊對待的人準備了足夠的尊敬,而當他見到許美伊時,一雙綠豆眼頓時亮了下,立刻的笑了開來,恭敬加倍的欠身,“許小姐,請坐。”
許美伊他是見過的,她最近經常進出連慕集團,他是個人精,怎麼會看不出來自己家老闆對許美伊的特別?
如果這不夠的話,他心裡還有一個得出這個結論的理由。
據他所瞭解,連慕年最討厭徇私,習慣公事公辦,現在卻爲了眼前的女人而打破自己的原則,這已經不能用特別來形容好許美伊在連慕年心裡的地位了。
許美伊眼看劉經理眼底的光亮就知道對方可能對自己的來頭有所瞭解,她笑得客氣卻不親近,甚至反射性的多了抹高傲,“劉經理,您別客氣,您坐,不用因爲我是年的女朋友就給我特殊的待遇的。”
劉經理笑容有片刻的僵硬,卻只能點點頭,“好的。”
劉經理沒想到許美伊外表看起來柔弱毫無殺傷力,卻一開口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她無疑是在提醒他她在連慕年心裡的地位,讓他會做人一點,別站錯邊了。
“劉經理,我這個設計方案怎樣?您還滿意嗎?”
劉經理僵硬的笑了下,他是看完了,卻還沒來得及整理呢,見許美伊眨着眼睛看他,他只是笑了下,“很好,主題非常突出,對話朗朗上口,又風趣幽默,給看者留下很深的印象。”
許美伊笑了下,直接明瞭的挑明,“那跟曲淺溪的相比,哪一個好?”
劉經理心裡挺爲難的,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他頓了下,才說,“各有千秋。”
許美伊漂亮的小臉頓時一沉,嘴角翹起卻沒有絲毫笑意,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劉經理,毫不掩飾她心裡的不悅,“那劉經理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需要跟公司的同事討論一下,然後再做定奪。”
許美伊臉上此時已經換上了笑容,依舊一派的甜美天真,她拿起包包起身,“好,那我跟年就靜候劉經理您的佳音了。”
劉經理僵硬的笑着,目送許美伊離開,見到她諳熟的坐上了總裁的專屬電梯,頓下剩下的那絲猶豫已經完全消失,只是,他卻沒有貿然的做主。
過了一個多小時,覺得許美伊有可能離開了連慕集團後,他也進了總裁辦公室。
連慕年只在他進門時看了他一眼,頭也不擡,“有事?”
劉經理忐忑的坐下,“剛剛許小姐過來了公司一趟,我跟幾個同事都看了許小姐的設計方案,都很滿意,希望您能過目一下。”
連慕年頓了下,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遠眺,好片刻纔回頭冷淡的說,“我說過不要來問我,你們決定就好。”
劉經理手心冒汗,頓了片刻才說,“可能是許小姐準備的時間不大夠,有些小地方需要修改一下,但點子絕對是好的,我跟團隊裡的幾個同事商量了下,還是覺得許小姐的較好一些,您看……”
連慕年擰眉,薄脣抿起,沒有說話。
連慕年神色幽深莫測,劉經理在一邊看着,猜不透他一絲一毫的心思,暗咐自己到底是不是猜錯了,連慕年看起來一點都沒有高興的樣子啊。
不知過了多久,連慕年才淡淡的開口,“小侑的能力我瞭解,但是她剛畢業,畢竟還沒到達那個火候,你們再重新衡量一下,做出你們認爲正確的決定就好。”
“呃……”劉經理頓時不知道該做出如何的反應了。
難道是他想錯了,許美伊難道並沒有這個意思?還是連慕年這句話只是爲了給自己臺階下?
劉經理走後,連慕年的表情越繃越緊,心裡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在發酵。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之前已經很明確的拒絕了許美伊的那個請求,現在卻還要主動提出來,等於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現在想想,他覺得自己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了。
他以爲自己很平靜,直到劉經理過來找他,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亂,真的有些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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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漸漸西下,淡黃色的光暈透過窗簾的縫隙,溜進屋裡。
曲淺溪看了下時間,差不過該下班了,也是去連家老宅的時間了。
紅潤的小嘴微微的翹起,心情還可以,沒怎麼被許美伊所說的話影響到。
她收好文件,整理好桌面上零零碎碎的東西,才起身,辦公室的內線卻不適時的響了起來。
她接起電話,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就已經單刀直入的將事情告訴了她。
曲淺溪愣了下,由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臉色冷然的掛了電話。
剛纔,是總經理的來電,告訴她她跟團隊半個月來的努力白費了,因爲跟他們合作了兩年多的連慕集團忽然毀約,賠款也已經給了,不過值得可喜的是,連慕集團找到的新方案也是他們公司的,是新來的女設計師許昕侑的設計,對方對她的設計非常滿意。
她接到通知不久,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有幾位同事卻過來了她的辦公室,看樣子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同事們臉色難掩憤怒,怨聲載道。
事情的經過他們不大清楚,卻只知道這樣的結果他們不能接受,但他們不能接受並不是因爲他們被毀約了,而是因爲被毀得不明不白。
如果說他們跟許美伊的方案是公平公開的選舉,那他們輸得心服口服,但現在到底算什麼?忽然間說變就變,他們只能接受結果,如果說其中沒有貓膩,他們怎麼會相信?
看着同事們扥忿不平的嘴臉,曲淺溪心裡澀然。
只是她的苦澀卻不知道找誰說,聽着同事們的憤怒,她還得輕言細語的安慰,但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她技不如人。
好不容易的勸好了同事們,她才得以下班,她走出公司大門,一輛炫目的汽車第一時間便吸引住了她的眼睛。
她腦子裡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倚在車邊的車主忽然被人緊緊的抱住了。
“年——,你來接我啦。”
許美伊嬌小的身軀飛奔過去,緊緊的抱住連慕年,昂起的小臉笑容滿面。
“……”看到許美伊,連慕年很明顯的怔了下。
見連慕年沒有回答,許美伊眨眼,撅嘴,“年?怎麼啦?”
她剛出門,就看到連慕年高大的身軀倚在車門邊,如雕塑般完美的俊臉神色淡漠,深沉銳利的眼眸談談的往他們公司門口瞟。
她今天心情很好,她意外的接到了連慕集團那邊的人的來電要她帶上作品過去做個鑑定,她頓時興奮不已,幸好她早有想法,所以纔在最簡短的時間內做出讓她自己都非常滿意的作品。
而這些,她並沒有太過看重,她需要的只是連慕年對她的態度和打敗曲淺溪的勝利感。
今天連慕年的態度就是最好的說明。
而現在他竟然又公然的過來接她,她心裡喜不勝收。
“小侑?”連慕年回過神來,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目光,他的薄脣不悅的微微抿起,輕輕的推開許美伊抱着她的手臂,連帶將車門打開,讓她進去車子裡。
然後,他擡眸,便見到曲淺溪站在離他不遠處,靜靜的看着他,乾淨的小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
心臟突然一緊。
連慕年感覺心跳加速,他嚥了嚥唾液,深沉的眸子晦暗的情緒一閃而過,一動不動的隔着遙遠的距離,跟曲淺溪遙遙相望。
曲淺溪看着連慕年,嘴角勾起外人難以察覺的苦澀。
雖然許美伊的話炫耀的成分居多,但是是告訴她她有炫耀的本事,連慕年確實將她當寶一樣捧在手心裡,爲了她,他可以將她努力了這麼久的東西,只需一句話就將它奪走,從來沒有想過她的感受,從沒想過他這樣做,她的後果會是什麼。
他將他所有的心思都給了許美伊,而她,他連一絲一毫都沒沒有給。
她冷笑了下,別開臉,不再看連慕年,轉身離開。
連慕年薄脣動了下,沒喲說話,平靜的俊臉上眼眉微動,沒有說話。
“年,你在看什麼呢?”
許美伊見連慕年久久不上車,好看的眉眼固執的看向一個方向,她皺眉,往他的目光的方向看去,除了黑壓壓的腦袋,什麼也沒有,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她也不在意,親密的挽着連慕年的手臂,小嘴盡是愉悅,撒嬌的放柔聲音,“年,我們等會兒去哪裡吃飯?”
連慕年上了車,情緒一直不高,語氣淡然,“我今天有事,不能跟你去吃飯,你想去哪裡我送你去,回去的時候你打電話給天鳴讓他來接你。”
許美伊皺眉,“年,你不高興了嗎?還是累了?我怎麼覺得你好像說話沒什麼力氣?還是……你因爲廣告的那件事不高興了?”
連慕年眼裡終於多了一抹情緒,卻還是淡淡的,微微的皺眉,“廣告的事是你自己努力爭取的,如果你沒有實力,劉經理也不會選擇你的設計,我只是累了,你不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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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美伊笑了,一掃方纔的多疑,笑得甜蜜,眼神癡癡的看着連慕年,“我就知道你不會生我的氣的。”
連慕年淡淡的笑着,沒有說話,目送許美伊進了飯店,他立即拿起電話打給曲淺溪。
曲淺溪怔怔的看着來電顯示,神情恍惚,過了好久,在電話掐斷的前一秒,她才接通電話。
“你現在在哪裡?我們說好回去的,我去接你。”
曲淺溪的心很平靜,所以她的語氣也很平靜,“不用了,我會自己開車回去。”
相對於曲淺溪的平靜麼連慕年就顯得有些不平靜了。
不知爲何,想起剛纔的那一幕,他莫名的多些道不清說明不明白的情緒,那股情緒就像一股氣,憋在心裡形成他更加不明白的煩躁。
煩躁得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抿脣,“曲淺溪,你別耍脾氣,剛纔我那是——”
“是什麼?”曲淺溪意識下的問。
心裡卻覺得好笑,她有什麼資格跟他耍脾氣?她耍脾氣有人在意麼?
他說她在耍脾氣,那他明不明白她爲什麼會耍脾氣?
就算她在耍脾氣,她有錯麼?
她的老公,她的愛人所做的一切都偏向別的女人,她做老婆的,難道就以前情緒都不能有嗎?
連慕年不語,薄脣抿得死死的。
他怎麼能說他剛纔其實並不是去接許美伊,他想接的人是她?
自從知道她就是程展玄口中的那個“她”之後,不知爲何,她的小臉總是會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尤其是她和程展玄相視而笑時,那和.諧美好的畫面,該死的契合,更是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近些日子來,他的心情莫名的就開始變得焦躁,尤其是見到曲淺溪那待他如陌生人的臉龐時,他心底莫名的不悅和煩躁更甚。
那種感覺就像是喉嚨被什麼東西堵住,難受的滋味傳遍身體的每一處細胞神經。
在得知她出差那兩天整天都跟程展玄在一起,兩人一起去玩耍,一起分享喜悅,開心的大笑,那種笑容毫無拘謹和假意是他在她在他面前時從未見過的。
不知爲何,看到這,他心底燃起一股怒火,在許美伊的事情後,他心裡又開始變得不踏實,似乎在擔心些什麼,待他回神時,他已經到達了她公司的樓下。
只是,他接到的人不是她而是許美伊而已。
他久久不說話,曲淺溪抿脣,“還有事?”
他抿脣,算是回過神來,“你在哪裡?”
曲淺溪不語,連慕年皺眉,“在哪?”
沉默。
沉默片刻,誰也沒有說話,最後曲淺溪還是說了一個地址。
連慕年抿起的嘴角殘留着絲絲的薄涼,在聽到答案時微微的翹了下,涼意全無,淡淡的丟下“等我”,兩個字就匆匆的掛了電話。
……………………………………………………
兩人坐在車裡,再回去的一個多小時的路上,一路無言,沉默到底。
下車時,連慕年看着曲淺溪,眼眸裡的意思,曲淺溪一看就明白了,回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但嘲笑的成分居多,“放心,該演的戲我會演得好好的。”
以往,無論兩人的關係多麼緊張,態度多麼跋扈,在回去老宅時,兩人臉上都掛着得體的笑意,以不至於聽到老人的惦念和審視。
現在,同樣的也少不了,這似乎也是一種習慣了,她自然不會忘記。
曲淺溪抱着連慕年的手,神色自然,連慕年看着,神色也柔和了不少,也握了握她的小手。
觸電一般的感覺,她被燙到似的縮了下手,擡眸對上他擰起的咩頭,曲淺溪怔了下。
以爲她厭惡他的碰觸所以霎時變了臉,他臉色非常難看,冷聲的諷刺“怎麼,碰不得?”
曲淺溪別過臉,不說話。
連慕年也不再說話,兩人進門時都下意識的露出了笑容。
兩人雖私底下氣氛僵硬,但挽手並肩的進入老宅的大門,給人的感覺雖不說是伉儷情深,但也是相敬如賓,不會給人有不妥的感覺。
老宅是在老爺子中年時按照他的喜好建造的,中西結合,但給人的感覺偏中國古典風格。
雕刻精緻絕倫的紅木傢俱上錯落有致的擺弄着些許珍貴的瓷器,合着木紋的瓷板磚和全木製的樓梯,屋子顯得既典雅氣派又有一股書卷氣質,非常符合連家百年名門的形象。
他們到家時,見到的第一個主人是連慕年的父親,在b市地位不可小覷的連安昂。
曲淺溪對他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連安昂眼眸動了下,淡淡的瞥了跟他們一眼,沒什麼表情,翻了一下報紙連眼睛都沒有擡,便淡淡的說,“你爺爺在書房,去吧。”
曲淺溪點頭,連慕年也沒有說話,兩人攜手上樓了。
到了二樓的書房前,曲淺溪將她手中的禮物盒塞進連慕年的手裡,連慕年看了她一眼,不說話,但好生的接過了。
結婚這麼久,兩人也回過家幾次,每次兩人回來都會買一些禮物,只是他們不是一起過來的,只是約好了在離家不遠的地方碰面而已,禮物自然也是各準備一份,爲了避免老人追問,到家時,自然就交給一個人提,做戲要自然做全套,不是嗎?
現在,只有一份禮物,但曲淺溪一向不是送禮的那個人,自然就交給他了,所以漸漸的也就成了一種兩人不言而喻的默契。
“回來怎麼也不早點兒?家裡的人都等你們開飯呢。”老爺子見到他們兩人,臉色也不見得有多好,皺紋滿布的臉上表情嚴肅,一家之主的威嚴都端在臉上了。
“是,孫子錯了。”連慕年點點頭,也沒什麼表情,嘴上倒是識趣的服個軟。
曲淺溪多少也明白這個家的規矩,知道連家的男人大男人主義意識非常強烈,有連慕年在的地方,輪不到她說話她自然也不會多說,只有眼底表示些許歉意。
她也習慣了老爺子命令式的口吻,雖然老爺子在跟她單獨相處時語氣會好很多,也很包容她,但曲淺溪心如明鏡,在連家老宅裡,該遵守的她一定會遵守,沒有因爲老爺子的疼愛而恃*而驕,況且,她也明白,老爺子對她不嚴格是因爲對她沒有期待,不把她當做真正的連家人看待,無論表面上他有多麼的疼惜她。
老爺子板着臉責罵了連慕年幾句,曲淺溪在旁邊聽着,淡淡一笑,屬實無法理解連家所謂的家規。
老爺子還能說什麼呢?無非就是怨孫兒不夠爭氣,放着好好的官不做,偏偏要從商,如果連慕年是其他人還好,偏偏他是長孫,又是老爺子最看重的孫子,現在雖說沒有古代時候的世襲之說,老爺子還是希望愛孫能跟着他們安排好的路走,否則,百年官宦在連慕年這一代就斷了,畢竟下一任連家的家主是連安昂。
雖說連家是百年官宦,但連家在商業方面也是有一定根基的,經過一百多年的積累,連家的產業擴展到何種局面,只有內部的人才知道,而被選爲連家的家主的人,在接任時起,便持有百分之五十的連家產業的股份,只是連家人丁旺盛,旁枝的人一批批的,惦記着這個位置的人自然多得是,畢竟,嘴邊的肥肉誰不想它是屬於自己的?
連慕年聽着聽着老爺子的話,面無表情的應着,態度拿捏得準,既不會激怒老爺子也不會顯得恭謹,餘光瞥見曲淺溪的笑容,眸子微微眯起。
這個女人,似乎他被責備她很高興?
這是什麼?活脫脫的幸災樂禍?
回來這幾次,他也算是摸清了一些曲淺溪的性子,她會裝得很,無論跟他在一起時多麼的趾高氣昂,冷淡默然,回到本家她都會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將連家需要的孫媳婦和兒媳婦的非常到位的表達着,他有時雖看不慣,但也不得不承認這省掉了許多麻煩,也非常適合他,這個時候,他們沒有排練也沒有有言在先卻配合得異常默契,簡直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老爺子訓完話,讓他們兩人走了,叫他們準備一下,等一下就下樓用餐。
兩位出色的表演完畢,曲淺溪自然的鬆開挽着他臂膀的小手,甩甩及腰的波浪長髮,徑自的推開臥室的門。
這裡他們雖然不經常回來,但經常有人打掃,很乾淨調理,知道他們要回來,連夫人早就吩咐下人將房間佈置好了,也不用他們回來忙了。
連慕年雙手插袋,斜着眸光挑向愜意的攤睡在大*上的女人,深邃的幽眸逆着光,讓人看得不夠真切,“曲淺溪,以你的演技,不做戲子還真的是浪費了。”
“彼此彼此。”曲淺溪看了他一眼,忽然對他抿脣一笑,頗有挑釁的味道,“你覺得這次爺爺叫我們回來是爲了什麼?”
他優雅的移步到*邊坐下,薄脣一掀,“你是考我?”
“你是人家的孫子,你會不瞭解他?”老爺子每次讓他們回來,對他們而言準沒好事,這次的目的她也猜到了,就等老爺子公佈答案了。
連慕年不語,不發一言的也躺了下來,他溫熱熟悉的氣息襲來她的臉上,曲淺溪心口一突,但臉上還是平靜無波,悠然的挪了挪臀部,給他讓了一個位置出來。
她積極的舉措,讓他深眸半眯,“夫妻該乾的我們缺哪樣了?這麼急着保持距離幹什麼?”
“靠這麼近幹什麼?裝恩愛?現在我看沒這個必要。”她看了眼被反鎖了的門。
她態度冷硬,他也拉不下臉來。
他薄脣一咧,忽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雙手撐在*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裝恩愛?我看不必了,畢竟太過恩愛了反而讓人起疑,但既然都是夫妻了,該有的也應該調劑一下,免得夫妻生活嚴重不和諧。”
他的臉在她的正上方,兩人的距離不過十釐米左右,他炙熱的氣息似有若無的撩撥着她的臉頰,她只要張開眸子,他俊美如神的臉龐,深邃的眸子都一一映入眼瞼。
她暗暗滑動了下喉嚨,臉上不見毛孔的細膩的皮膚起了不明顯的雞皮疙瘩,心玄繃得死死的。
連慕年緩緩的更加的靠近她,她身上特有的淡雅的幽香傳至鼻腔,他感覺喉嚨乾澀,深如暗流的眸子微微一緊,目光落在她素雅的臉上。
還是那張他熟悉的臉,只是冷漠諷刺不再,在柔和暖絨的燈光下,多了幾分柔和,臉頰微紅,多了一份柔和感,那幽幽的眸子裡,沒有淡然或者冷漠,暗流複雜交錯,他分不清有什麼,只是流動的波光,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人的心魂吸進去。
他薄脣微啓,腹部有一股熱流攢動,眸光轉移至她微微起伏的胸前,腹部更是明顯一緊,鼻腔的氣息漸漸的粗重起來。
自從他回來那一天他要了她之外,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同*了,他的身體,現在該死的想念她。
在房事這方面,曲淺溪從來不會跟連慕年矯情,她既然能夠膽子拉着他進民政局,又怎麼會沒把這些基本的心裡準備做好?
她也配合他,她也是成年人,他既是她選的人又是她的丈夫,她配合沒有什麼不對,再說了,她也是成年人,也有這方面的需要,配合配合也是理所當然的。
曲淺溪一如既往的配合和投入讓他非常滿意,脣角一翹,一個愜意滿足的笑容隨之散開
頓時,眸子一暗,剛想有所動作,門口卻傳來了一陣其敲門聲,傭人來叫他們下去吃晚飯了。
他們下樓的時候,飯桌上沒人,曲淺溪倚着連慕年在旁邊坐下來,這時老爺子在傭人的攙扶下下了樓,連慕年和曲淺溪起身,在老爺子在家主之位坐下來後才坐下。
雖說老爺子說所有人都等他們用飯,,他們坐下後,連安昂和連夫人才領着一個五六歲的小粉糰子進門,看樣子曲淺溪就知道連安昂是出門接連夫人和小糰子回家。
小糰子她只見過一次也算不上處過,但他的模樣長得白嫩漂亮,雖然還小,但已經有了輪廓,跟連慕年有幾分相似,光看他現在的樣子,就知道日後也是一位不可小覷的人才。
連夫人生小糰子的時候已經四十多歲了,現在也差不多五十,但保養得很好,看起來才三十多歲的模樣,她領着小糰子上飯桌跟老爺子請安後,淡淡的看了眼曲淺溪和連慕年,什麼話也沒說。
曲淺溪嫁進這家已經半年,也見過連安昂夫婦一面,他們從來不曾找她談過話,只有她問好時才勉強的打個招呼,態度一直都是不鹹不淡的,但她還是敏感的感覺到連夫人是不喜歡她的,可能是老爺子有言在先或者是知曉了她和老爺子的約定,所以她卻什麼都沒說,直把她當透明人。
飯桌上很安靜,只有偶爾有碗筷碰撞的聲音,將食不言寢不語的家規進行到底。
用過飯後,老爺子叫住了連慕年,顯然是有話要對他說。
曲淺溪瞄了他一眼,嘴角翹了下,意思很明顯。
連慕年挑眉,不語。
老爺子在家習慣的板着臉,面對曲淺溪時卻帶上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很喜歡她,“淺淺,你們這麼久都沒回來了,缺什麼東西就叫劉嫂要去。”劉嫂是連家的管家。
曲淺溪點點頭,徑自的上樓了,回到房間時,卻見小叔子雙手抱胸站在臥房門前,倚着牆壁,挑釁的撇着她,好歹是連家的子孫,年紀雖小,板着的包子臉的架勢卻有模有樣。
六歲的孩子口齒異常的伶俐清晰,“你就是哥哥的老婆?”
連家沉默的氣氛中,讓曲淺溪的心情不自覺的有些低落,但多了這麼一出,她眸中寫着饒有興致,“小叔子還是小屁孩?”
今天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