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察到她的慌亂，顧翌的目光朝她看了過去，見她正垂着眼眸蹲下身去撿筷子，試圖掩飾自己的緊張跟藏在眼底的恐慌。
顧翌擰了下眉，見她已經坐起身子，表情已經恢復到了常態。
而那餐館老闆，卻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對他們兩個人道：“年輕人，世事無常，別爲一些小事傷了感情，如果我老婆子能活過來的話，我一定不會再跟她吵架了，可惜……哎~~”
餐館老闆搖了搖頭，顯得懊悔萬分，跟着，又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道：“要學會珍惜眼前人吶~~”
也不知道他這句話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在對他們說，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那老闆便已經端着托盤走開了。
此時，餐館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餐館內，十分安靜。
而老闆那一番話，卻深深地刺在林溫心的心頭上。
她垂着眉不語，碗裡的餃子，也似乎沒了什麼滋味，讓她一口都吃不下去。
“聽到了嗎？”
面前的顧翌突然間冒出這樣一句話，讓林溫心一愣，眼眸也跟着擡起，見顧翌正用一雙深邃而嚴肅的目光看着自己，薄脣微動。
“珍惜眼前人，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你真的不打算要了？”
顧翌的聲音低低的，帶着讓林溫心眼眶發熱的柔軟。
她看着他，喉嚨裡，像是被塞着一塊小石頭，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卡着生疼。
顧翌，不是我不想要，是我不敢要。
她無聲地看着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下一秒，她快速收回了目光，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平緩一些，音調放低了些許，道：“還是說正題吧，我欠你的，你想要怎麼還？”
明明剛纔，他能清晰地覺察到她內心的動容，可現在，她卻又冷了回去。
該死，這個女人的腦子裡，都裝的是些什麼東西。
顧翌的心裡有些惱火，也有些煩躁，見她垂着眼眸把玩着手中的筷子不語，他甚至有些急了。
“你欠我的太多，我們一點點算。”
他黑着臉，氣沖沖地道。
“嗯，你算吧，我聽着。”
林溫心依然低着眉，回答道。
顧翌簡直要氣炸了，彷彿自己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得不到半點的迴應。
見他目光一深，犀利地掃向她恬淡的臉，問道：“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她擡眼，對上他幽暗而嚴肅的眸子，心，再度漏跳了一拍。
“出事那天，我在你家，你要問我的是什麼問題？”
顧翌的話，讓林溫心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視線愕然擡起看向顧翌，嘴脣在發抖。
她的情緒，有些激動，很顯然，她對那個問題，記得很清晰。
只是沒有想到，在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顧翌找到她，竟然要問這個問題。
她盯着他看了半晌，目光從驚訝變成憂傷，漸漸地，眼神化爲黯淡。
她收回了目光，搖了搖頭，語氣格外平靜道：“這麼久的事情，我不記得了。應該是個不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