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嘉……現在她人在哪裡?”杜嘉文的臉,頓時沉了下來。美國分公司的那筆帳,還沒有和她算清楚,又立刻來了這一手!
就算對她多有歉意,這時候也早就煙消雲散。看着項曉窗連續的消沉,他已經痛得連公事都草草了事。
“她已經回了紐約。”
“她溜得倒快,知道我最近抽不開身!”杜嘉文哼了一聲,“總有一天,我會讓她自食其果。陳氏,哼哼,陳氏!”
他一臉的陰霾,恨不能抓住了陳思嘉,讓項思槐回過魂來。雖然項思槐只是生活在自己設下的牢籠裡無法自拔,可是他明白,她的存在,讓項曉窗多了一份牽掛和溫暖。
“她……思槐姨媽早就與世無爭,她竟然……”
唐翔天冷冷地說:“她是爲了與杜嘉文的恩怨,才連累了思槐阿姨的。曉窗,你要怪陳思嘉,還不如就怪眼前的這個。”
杜嘉文惱怒地沉下了臉:“你這是什麼話!”
“唐伯虎的古畫!”唐翔天沒好氣地接了口,順勢坐到了項曉窗的另一側。
杜嘉文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會這樣,你當我願意的麼?好了,曉窗,你別難過,我總有一天,會把陳氏鬧得人仰馬翻,替你思槐姨媽報仇。”
項曉窗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低着頭“嗯”了一聲。
“曉窗,不是我不願意現在……可是,她即使帶出了項思槐,也並沒有法律可以制裁她。何況,她如今又回了紐約,我只能用商場上的手段,來替你報這個仇。”
“我明白。”項曉窗答應着,又擡起頭催促,“你快去公司吧,這兩天千頭萬緒的,別亂了陣腳。我有翔天陪着呢,你不用擔心。”
杜嘉文瞪了唐翔天一眼,就是因爲有唐翔天陪着,他才更不放心啊!
現在可不比從前,唐翔天和項曉窗,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如果不是他過份的敏感,唐翔天對項曉窗的感情,可也非同一般。
但這份心思要是說出來,除了被項曉窗笑話以外,不會引起她任何的警覺。他在心裡嘆了口氣,轉頭問唐翔天:“什麼時候回紐約?”
唐翔天似笑非笑地勾起了脣角:“怎麼,你要趕我回去?”
杜嘉文的眼神充分表明了這一點,話卻說得很客氣:“哪裡,你唐大公子想要呆在哪裡,還有誰能夠阻攔得住?我只是隨口問一下,如果不急着走的話,晚上一起吃頓便飯。”
“好啊,杜大公子的晚餐,我是一定會賞臉的。”唐翔天發過了脾氣,又回覆了嘻皮笑臉的模樣。
杜嘉文在助理的一通電話過後,無奈地起身離去。項曉窗把他送到門口,他動了動嘴脣想要交代兩句,又覺得落了下乘,只得在她的脣上,狠狠地輾轉了一番。
“曉窗,他真值得你這樣傾心相愛嗎?”唐翔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了電視機。他的眼睛盯着電視屏幕,可是分明又漫不經心。
“怎麼了?”項曉窗疑惑地問。
“沒有什麼,我想我是發燒了。”唐翔天悶悶不樂。
“啊?”項曉窗急忙拿手背去試他額角的溫度,唐翔天去把她的手拿回了自己的手心。
她的手,格外的柔軟,彷彿是一匹絲綢。
項曉窗顯然怔了一怔,想要抽回手,他卻握得更緊。手指頭微微一顫,項曉窗別過了頭:“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值得。”
“可是他剛解除了一個婚約,就又踏進了另一個婚約。是,他說會解除的,可誰知道他會不會再有第三次?你要被他傷害到什麼時候,才能夠幡然醒悟!”
“不會的,其實他和陳家燁之間,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陳家燁另外有個愛人的,她是一個很好的人。”
“好,就算這一次,他們是在逢場演戲。那麼下一次呢?曉窗,人只要做順了一件事,就會不斷地做下去,這就是習慣!”
這是什麼理論啊……項曉窗哭笑不得。
“你剛下飛機,就馬不停蹄地幫我去打探消息,要不要先睡一覺?我去替你鋪牀,牀單和被子都洗過了收在櫃子裡。”項曉窗知道唐翔天是一片好了,看着自己的手在他的掌心裡,幾乎一片肌膚都沒有露出來,心裡覺得微微不安。
她明白了杜嘉文臨走的時候,欲言又止的表情。
“不用了,你自己身子沉重得很,還替我鋪牀?這點小事,我自己會做,可不像那位杜總裁!”唐翔天對杜嘉文的惡感,倒是經久不衰。
項曉窗暗暗好笑,陪着他走進了客房,打開一個櫃子:“我不和你客氣,彎腰對我來說,確實有點吃力,那你就自己鋪吧。”
“曉窗,你不要再難過了。”唐翔天把牀單和被子都抱到了牀上,卻並不急於鋪牀,而是轉過了臉,正對着項曉窗。
“嗯,我明白。其實道理我都知道的,思槐姨媽在她的那個殼裡,已經躲了二十多年。她去得一點都不痛苦,還帶着對爸爸和我的愛意。我只是……我媽媽,還有丹青姨媽,我都沒有見過。只有思槐姨媽,我一個星期總是陪她兩次。她已經慢慢地能夠認出我來了,卻被……”
從來沒有怨恨過誰的項曉窗,這一刻對陳思嘉的恨意,瀰漫了整個胸腔。
她和杜嘉文的恩怨難了,爲什麼要把思槐姨媽無辜地拖了進來?
“曉窗,別哭。”唐翔天喃喃地低語,忽然一下子把她擁進了自己的懷裡。
項曉窗吃了一驚,掙扎出來用手一抹,才發現自己又已經滿臉是淚。立刻隨手要用袖子抹拭,卻被唐翔一握住了手腕。
“曉窗,難道你的心裡,就只有一個杜嘉文嗎?”唐翔天盯着她的臉,一字一句地問。
項曉窗慌亂地避開了他的目光:“怎麼……我當然是……我和他……”
“你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別的男人,就被他禁錮在身邊。其實,你還有更加廣闊的天地可以去闖,還有更加多的機會可以去選擇。”
“不不不……”項曉窗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倉惶地往門外退去,“不要再說了,我……和他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
房間裡,留下唐翔天獨自捧住了臉,半天沒有動一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