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海芋捧着貝殼,席地坐了下來,夕陽的餘暉灑在海面上,遙遠的海岸線上被鍍上一層唯美的流光。
唐旭堯也坐了下來,伸手攬過她的身子,讓她的頭輕輕靠在自己的肩上。
落日的餘暉照射在他們身上,靜,而美。
夏海芋的記憶一下子拉到了許多年前,她記得爸爸媽媽在她小時候給她講過一個故事,一個關於貝殼的故事。
“曾經有一對情侶非常恩愛,可是有一天,男人因爲做錯事而惹惱了女人,女人很難過,也很生氣,發誓永遠也不原諒他,除非他可以找到鮮紅色的心形貝殼。”
“男人爲了得到女人的原諒,就走遍了天涯海角,到處去尋找這樣的貝殼。”
“一年又一年的過去,男人走得精疲力竭,卻怎麼都找不到,忍不住在海邊哭了起來,善良的海仙子非常同情他,就用自己的鱗片變出了一枚紅色的貝殼,送給了他。”
“男人拿到貝殼,得到了女人的原諒,然後,他們就重歸於好,一直幸福到白頭。”
夏海芋說完整個故事,久久沒有說話,她記得第一次聽爸爸媽媽講這個故事的時候,很開心,然後嚷嚷着,說自己以後也要嫁一個這樣的男人,手裡捧着紅色的心形貝殼,就像是一顆心,當一個男人把自己的心都奉上,世間就再也不會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
少女時代純真的想法,天真,卻浪漫。
長大了,她以爲那只是故事,卻沒有想到,竟真的有一天可以撿到這樣的貝殼!
唐旭堯聽完故事後,也久久地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有些幽深。
兩個人依偎着,同時在想一個問題,離開馬爾代夫之後,他們該怎麼辦呢?!
現實裡有太多太多問題,就算他們之間已經再沒有什麼芥蒂,但是他現在主管唐盛,一年到頭除非是出差,再很難有機會排到假期去美國,而她在舊金山的生活已經穩定了,有工作,有海星,現在還有寶寶,讓她回國跟他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她可以去面對他,但是她沒辦法去面對唐家,同在一個城市,唐家又是名門望族,想要裝作若無其事那般她做不到。
另外,他們現在結婚的話,先不要說她肯不肯,唐老爺子首先就會大大反對,就算唐旭堯可以一意孤行,但是恐怕唐老爺子會找別的方式阻撓,到時候,他們的生活就算不會翻天地覆,也絕不會安寧就是了。
看起來最可行的辦法就是唐旭堯離開唐盛,回舊金山,但是她知道這不可以,就算她沒問,也隱隱約約地知道這一次他回國重掌唐盛是有目的的,至於是什麼目的她不得而知,可是她感覺的到,他似乎是爲了她。
現在終止一切,絕不是個好主意!
眼前唯一的選擇就是——只戀愛,不結婚。
唐旭堯擁緊了她,緩緩開口,聲音嘶啞,“海芋……”
“嗯。”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喚她的名字,帶着愛,帶着痛,帶着珍惜,帶着不捨,帶着太多太多複雜的情愫。
“你等我好嗎?!”給他一點時間,他會給她一個最完整的人生,讓她開開心心做他的新娘,心裡面再也沒有一絲妥協與退讓。
他輕柔的問話,像是和煦的微風拂過,讓人沉醉。
她的心尖兒上忽然有一股很軟很細微的酸泛了起來,一點點,蔓延開來,隨着酸而來的,還有一絲甘甜,只有一絲,卻足夠。
“好。”她用力點頭,她相信他!
“那好,我們一起努力吧!”他望進她的眼眸深處,她以微笑迴應。
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話原來不是“我愛你”,而是“我等你。”
這一刻,未來的日子在一瞬間旋轉起來。
整整五十天的甜蜜假期,一晃而過。
再美好,再不捨,也終究是要結束。
最後一晚,夏海芋剛剛把小寶寶哄睡就被唐旭堯拉上了牀。
大牀之上,是被精心佈置過的,用鮮豔的花朵擺出了漂亮的心形,她躺在一片花海里,柔順的長髮披散開來,水眸睜圓,粉脣微張,嬌豔的花朵將她的肌膚襯托得更加晶瑩美麗,空氣中瀰漫着香甜的氣息,此時的她看起來美得不可思議。
他俯下了身,臉龐距離她不到三公分,幽深的鳳眸裡燃燒着灼熱的火焰。
她的呼吸變快,體溫也在升高。
“你……想做什麼?!”夏海芋緊張地問着,雖然這個問題問完之後她自己也覺得很白癡。
“你說呢?!”他的手指在她腰間的繫帶上一下下勾轉,雙眸裡的火焰越來越熱。
夏海芋被他看得快要燒起來,艱難地吞了吞口水,然後閉上了眼睛,心率以N次方的頻率加快,有期待,也有害怕,這畢竟是她生完孩子後第一次跟他這樣。
夜的圓舞曲,剛剛開始……
第二天上午,一架飛機從馬累機場緩緩起飛,夏海芋抱着小寶寶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着窗外越來越小的景色,嘴角微微上揚。
這五十天,像是夢一般美好。
她愛這裡的樹,這裡的海,愛這裡的一切甜美的回憶。
早上醒來的時候,唐旭堯已經不見了,只是在她的枕頭旁留下一張字條,上面只有三個字——夏水晶。
他給寶寶取名叫水晶,水晶般透明的愛,水晶般永恆的愛。
回到舊金山的生活,跟以前沒有太大的區別,但其實已經不同。
她的生命中,多了一個女兒,多了一個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