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說了一句,慕庭琛已經打斷她:“我以爲你是最冷靜的,怎麼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君醫生,寧安小姐也是爲了你。”陸茜插話,她眉頭緊鎖,“這幾個月我陪她的時間可以說最長,起初我也不瞭解,但看她那麼痛苦,真的體會到她這麼做的用意!別說是你,就算是我在旁邊看着她,都覺得心痛如絞,何況是你?!”
慕庭琛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壓抑着心頭那股疼痛。
“我明白,可你們不懂!”他抿着脣,每說一個字語氣便沉重一分,“她很痛苦,但在孤獨中面對病魔,會更痛苦!每當她一個人痛的時候,你們根本不知道她心裡的感受!”
一番話,讓衆人啞口無言,每個人臉上飽含心痛,甚至是自責。
“老君,真的對不起……”過了許久,還是陸東先開口,他低着頭,表情凝重,“假死藥是我找來的,要怪就怪我,還有……”
他頓了頓,擡頭看着慕庭琛,“之前她每時每刻都在痛,我給她吃了麻痹痛覺神經的藥……”
聞言,慕庭琛的臉色瞬間鐵青。
他豁然站起來,一步上前,揪住陸東的衣領,一把將他拽起來:“你說什麼!?”
“十分抱歉,她太痛了,二十四小時幾乎都處於疼痛當中,逼不得已我才找了那種藥,我徵詢過她的意見,她……”
“在那種情況下,她當然會吃!”慕庭琛將他推倒在沙發上,瞬間爆怒,“你們是在加速她的死亡!你們全都瘋了!”
服下麻痹痛覺神經的藥物意味着什麼,身爲醫生都清楚,以後她的身體除了輕微的疼痛感,再也感覺不到痛覺。
如此一來,到底哪裡疼,她根本難以分辨,除非藉助醫療儀器查出患處,否則無法對症下藥。
衆人再次沉默,紛紛低頭,慕庭琛看着衆人凝重的表情,怒氣稍稍收斂一些。
他也知道他們是爲了減輕寧安的痛苦,他們沒有錯。
“抱歉,我需要冷靜。”他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衆人看了胥翊一眼,胥翊會意,起身跟上去。
慕庭琛進了書房,一進房間,他砸了書桌上的座機,然後雙臂撐着桌沿,低頭看着地面,背脊僵硬。
胥翊慢慢走近,一手壓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老君,事已至此,不要太自責了!我想你應該給她把過脈,知道她時間不多,趁着現在她的情況還算不錯,帶她去度假吧!”
男人側頭,血紅的眼無比駭人,讓人看了就覺得心痛。
“她想去滑雪,原本打算回帝國就帶她去,現在有你陪着她,她應該更開心,帶她去吧……”胥翊衝他一笑,“不管還有多少時間,讓她開開心心度過人生的最後時光。”
慕庭琛直起身,啞聲開口,“她想去哪裡?”
“她說哪裡都可以。”她瞥開眼,聲音有點哽咽,“其實對她來說,去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陪在她身邊的人……”
男人沉默了一瞬,他盯着書桌上的電子檯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