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點頭,看着他先敲了敲門,才輕輕推門走進去……
房間不算大,大約四五十坪,就像普通人家的臥室,小卻溫馨。
田園式的裝修風格,清新淡雅,淡綠色的牆布,小碎花的窗簾與牀單被子,美式雙人牀,檯燈也是小碎花的。
整間臥室不像慕舞喜歡的風格,但足夠溫馨,有家的感覺。
窗簾都拉着,不過避光效果一般,陽光能透過窗簾照進來,灑滿窗前的地毯。
大牀上,慕舞靜靜地平躺着,她閉着眼,頭髮長了許多,快到耳朵下方。
慕庭琛輕步上前,立在大牀前,居高臨下瞧着牀上的人兒。
她消瘦了許多,本就尖的下巴變得更精緻小巧,她穿着棉麻布料的長袖睡衣,雙手放在被子外面。
女人一動不動,呼吸輕淺,即便在睡夢中眉心也是緊擰着,臉孔冰冷,緊抿的雙脣沒有血色,也不帶一絲溫度。
“小舞……”他喊了一聲,俯下身子,輕拍她的臉頰。
過了片刻,慕舞緩緩睜開眼,那雙眼清明,並沒有剛剛醒來後的迷茫,似乎她一直就沒有睡着過,只是在閉目養神。
“你來了。”她開口,嗓音低沉、淡漠,如空氣般虛無縹緲。
“最近怎麼樣?”他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下,並不想直接切入主題,打算慢慢來,免得一來就破環她的心情。
慕舞淡淡一勾嘴角,似笑非笑:“老樣子,殘廢人罷了,每天也只是在等死。”
她的話充滿自嘲與挖苦,言談之中聽不到任何對生活的渴望。
本來還想緩一緩,此時此刻慕庭琛認爲沒有必要,必須現在就談。
他坐正身子,臉上的笑容消失,面色嚴峻:“你與奧維診所簽訂了一份安樂死協議書?”
慕舞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那幫傢伙,還是想到辦法通知你了!”
她就說嘛,獄寧安重病,他怎麼會突然跑來這裡看她,原來是來興師問罪的。
慕庭琛沉目瞪着她,壓着心痛與焦急,嚴肅而認真地問她:“你鐵了心?沒有轉圜的餘地?”
“是。”慕舞笑了笑,笑容讓人心酸,“每天要麼躺在這裡,要麼坐在輪椅上,這樣等死的生活沒有意義!”
“我知道說再多也沒用,生命是你自己的,別人也沒有權利干涉,但站在家人的立場,我不希望你這麼終結自己的生命!”慕庭琛目光微紅,眸底帶着厚重的血絲,“寧安長期被病痛折磨,她一天天撐下來了,如今找到了新型藥,也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她可以,你爲什麼不可以?”
“恭喜寧安,也恭喜你。”聽到這個消息,慕舞很爲他們開心,卻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表哥,你不用勸我,我和寧安的情況不一樣,如果我只是生病,我也會堅持下去!但這是骨髓創傷,目前爲止能重新站起來的病人一個也沒有,不用給我希望,因爲沒有任何希望!”
病可以治,截肢了可以裝義肢,但她是脊髓受創,沒有任何辦法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