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蝶寧總是雙眉緊鎖,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雖然平時的她也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她不太懂的藏匿自己的心思,所以子皓很容易就能從她的眼中看出她的憂思,只是他卻猜不透她在猶豫些什麼。
靜雅果然如她所說的那樣,並沒有放棄子皓,反而更殷勤了起來。這個二十歲的小姑娘,雖然情竇初開,卻是卯足了勁要倒追子皓,花招層出不窮。子皓顧忌着她還是孩子,再加上也是他們救了他和蝶寧,所以也算給足了面子,只是到了最後,實在忍無可忍,對靜雅發了脾氣。
而蝶寧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雖然她什麼都不說,但是子皓還是感覺得到,蝶寧似乎並不喜歡靜雅,直到羽瑤的一句話才讓子皓茅塞頓開,他忍不住猜想,蝶寧是不是吃醋了?可是習慣了冷漠的蝶寧,子皓實在不太敢把事情想得太好,過去一年蝶寧時候總冷冰冰的,他實在不敢相信僅僅才兩個月,蝶寧就會爲他吃醋了。
這天下午,靜雅又烤了些小餅乾來找子皓,盛情難卻,子皓只能皺着眉頭嚐了嚐。他狀似隨意地掃了立在一旁的蝶寧一眼,果然看到她面露不悅,雖然她的情緒閃得很快,還是被他抓住了。他很難解釋心底的驚喜,這個女人,終於被他感動了嗎?
“皓,很好吃嗎?”見到子皓難得笑得這麼開心,靜雅疑惑地問道,之前她也做了很多小點心給子皓,卻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麼高興的樣子。
“恩,很好吃。”子皓點點頭,又吃了一塊。
蝶寧說不清楚心裡的感覺,悶悶的,很沉重,她握了握拳,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客廳。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小氣,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甚至很想奪過子皓握在手裡的小餅乾,很想大聲地質問他是不是也喜歡靜雅,爲什麼他可以這樣溫柔地對着她笑。
可是,驕傲的她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能遠遠地逃開,也許不讓自己看到,會好一些吧。
“寧姐姐。”羽瑤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蝶寧的身後。
“羽瑤。”蝶寧暗暗驚心,是她的警惕減低了,還是羽瑤走路太輕了,她居然絲毫沒有發現她走到了身邊。
“我姐喜歡皓哥哥。”淡定地闡述一個事實,見蝶寧皺眉,羽瑤又說道,“可是,皓哥哥喜歡的人是你吧?”
蝶寧驚訝地看着羽瑤,她和靜雅還算蠻像的,只是氣質完全不同,所以給人的感覺也南轅北轍。不過蝶寧更喜歡羽瑤,因爲她很誠實坦率,但是也有可能是因爲她不是情敵。
“其實很容易看出來的,我想我姐也看出來了。只要你一出現,皓哥哥的目光就不會離開你,雖然我沒有喜歡過誰,但是我能看出這種眼神。”羽瑤大咧咧地笑了笑,一臉地無害,“那麼你呢,你也喜歡他麼?”
這纔是她真正想問的問題吧?蝶寧心裡想。
“我也不知道。”呢喃着回答她,蝶寧嘆了一口氣,若是在意大利問她這個問題也許她可以很淡漠地回答她,但是這個問題放到了現在,她就猶豫了,因爲她好像是有一些喜歡的。
這個答案,彷彿難住了羽瑤,她歪着腦袋皺眉,“不知道,其實就是喜歡的吧?因爲不好意思承認,所以纔會說不知道吧?”
彷彿是理所當然的口吻,羽瑤的話讓蝶寧陷入了沉思,沉默了半晌。
也許,是喜歡吧,只是她自欺欺人地以爲自己喜歡的人是奕,也固執地認爲自己只是一份禮物,而禮物是不該有心的,喜歡上自己的主人,是不會有美好的結局的,所以寧願將自己關在小小的世界裡。
那個男人,會爲了她一句喜歡,費盡心機弄來她喜歡的東西;也會因爲她的在意,不計後果地幫青蝶組,只是爲了讓她放心;會因爲她的不情願,壓抑自己的yu望一年;會因爲她的不高興,放低姿態千方百計地討好她哄着她。
他原本是不必這樣的,她不過是一份禮物,成了他的女人,他的所有物,對待自己的所有物,根本不必如他這般小心翼翼。
所以,蝶寧是知道的,子皓對她的心意,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願意面對。不想承認自己是個喜新厭舊移情別戀的女人,因爲習慣了被傷害,所以突然有一個人對她很好,她簡直受寵若驚,她以爲,只要自己保持着這樣的姿態,那個男人就會永遠遷就着她嬌寵着她。
不是有一句話,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麼?
子皓對她,應該就是這樣的心態吧?因爲始終沒有得到,所以心裡總是惦記着。
“寧姐姐,你也喜歡皓哥哥的。”羽瑤看了蝶寧半天,突然間宣佈似地說道,“因爲你看他的眼神,和我姐看他的眼神,是一模一樣的。”
充滿了炙熱,濃烈,深沉,柔情,彷彿想要傾盡自己的一切,給這個男人。
蝶寧嘆了一口氣,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突然間她雙眸眯起,冷冷地瞥向了遠處,她奇怪的表情讓羽瑤情不自禁地緊張起來,蝶寧拉住她的手,往別墅裡跑去。
“怎麼了?”子皓原本坐在沙發上,看到蝶寧跑進來,立刻迎了上去。
“有殺氣。”蝶寧的三個字,立刻讓子皓擰眉,他對蝶寧的感覺很信任,像他們這樣的人總是對危險有一種超乎常人的第六感。
“我們從後門出去。”子皓沉聲說道,四個人便匆匆地穿過客廳,往廚房方向跑去。
蝶寧思緒飛轉,照理說這個小島不該有其他人,羽瑤告訴過她要到9月纔會有船過來,那麼剛纔那股殺氣是哪裡來的,她遠遠看去似乎看到幾條身影,但是距離太遠了看不真切,所以她不敢肯定。
子皓跟蝶寧考慮的不同,他擔心的是會不會是敵人,無意中找到了這座小島所以纔來搜查,若是那天船上的人就糟糕了,樂正芸珊和高駿生又常常跑到深谷中採藥,或是乾脆幾天幾夜不見蹤影,所以當務之急是找到他們兩個。
“瑤瑤,會不會是上次那些人?”靜雅小聲地問羽瑤,面上一陣驚慌。
“什麼人?”子皓回過頭問道。
“去年年初,來了幾個凶神惡煞一樣的人,很恐怖,還把我和靜雅抓起來威脅爹地,爹地和他們吵得很兇,還打了起來。”羽瑤也皺起了眉頭,彷彿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後來,爹地好像把什麼東西給他們,然後他們就走了。”
蝶寧和子皓互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難道不是來找他們的?而是高駿生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