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乎是一種本能,一種長期處危險中的本能。他是白門的首領,能坐上這個位置,背後又累積着多少的血腥呢。他的睡眠向來很淺,只要稍有些什麼動靜,他就會醒過來。
又或者該說,平時的他,不會在車子裡睡着。而現在之所以會這樣,或許是因爲看着她睡顏的關係,讓他也有着想要入睡的衝動。於是,不知不覺,他就睡在了她的身邊,享受着這份短暫卻讓他感到幸福的時間。
因爲只有在她睡着的時候,她纔不會用着那種厭惡的眼光看着他,不會說着他不想聽到的話。
這會兒,當白逐雲發現自己扣着君海心的手後,又看到了她手上拿着他的外套,微怔了片刻後,脣角緩緩露出了笑意,“是想幫我蓋上嗎?”
君海心冷冷的瞥着對方,倏然的鬆開了手指,原本抓在她手上的外套,倏然間落在他的膝蓋上。
“放開。”她開口道。
他這一次,倒是如她所願的鬆開了手,若有所思的拿起了膝蓋上的外套,看了片刻後,重新把外套穿上了身。
君海心看了下時間,這會兒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可見她這一覺睡得有多久。而車窗外的景緻,是山頂的風光,從這裡,可以看到山下的萬家燈火。
“爲什麼把車開這裡?”君海心問道。這種地方,根本不適合她和他來。
“那你希望我把車開哪兒?開到白門的地盤嗎?”他反問道。
“你可以把車開到君家的門口,或者直接喊醒我。”她道,身體中的疼痛,這會兒已經消退了,就和平時一樣。可是……到了明天晚上的話……
一思及此,她的視線不覺望着車窗外懸掛在天際的月亮。今天的月,已經很圓了,而明天的月,會更加的圓。銀輝色的月光,灑落在大地上,給予人寧靜安詳的感覺。
許多人喜歡滿月,那象徵着美好,象徵着團圓。可是對於她來說,卻是一種可怕的象徵。
而他,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所在,他的目光瞥着她秀美的側面,然後落在了她垂放在膝蓋上的雙手。這會兒,她的雙手捏成了拳狀,微微地帶着一些顫抖。
所以,她是在害怕嗎?害怕着明天滿月的時候,疼痛的來襲?!
白逐雲的手猛地覆蓋在了君海心的手背上,“別怕,明天你痛的時候,我會陪着你痛!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每天帶你去各個人多的地方,讓你看無數個人,看看到底誰是你的命依!你也不必像現在這樣,自己一個人到處找了。”
君海心的身子猛然的僵直住了,這會兒,她的手是冰冷的,而白逐雲的手卻是無比灼熱的。“我痛是我的事情,你沒有必要陪着。”她抿了抿脣道,“而且我也沒有怕什麼,所以用不着你來幫我找命依。”
“沒有嗎?”他拉起了她的手,冷笑着一聲道,“那麼你現在的手爲什麼又要發抖,爲什麼沒事兒要一個人去廣場那邊,不就是因爲廣場人多,找到命依的機率會更高嗎?”
她的眸中閃過一抹狼狽,是因爲彼此糾纏了太多年的關係嗎?所以他可以猜到她的所想,可以看透她心中的懼意。
“是,我是想快點找到命依,然後可以不用再承受這種疼痛,更加可以明白什麼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君海心回擊道,因爲被看透的狼狽,也讓她的話說得更狠了,“白逐雲,我一定會盡快的找到我的命依,不管我的命依是什麼人,不管那個人是平窮還是富有,是醜陋還是英俊,是健康還是殘疾,我都會愛那個人,好好的愛着,一直愛到我死的那一刻!”
他的臉色變得鐵青,她的這句話,無疑就像是一根導火線似的,令得他之前的隱忍,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收回你的這句話!”他陰冷地道,扣着她手腕的手指不斷的收緊着,力道之大,幾乎就像是要掐碎了她的手腕似的。
君海心的眉頭,因爲手腕上傳來的疼痛而微擰了起來,可是她的眼睛卻仍瞪着白逐雲,顯然沒有絲毫要收回自己話的打算。
“收回你的話!”他重複了一邊道,聲音更加的冷冽,如同北極的寒風,刺骨而冰冷。
她嘲諷的看着他,突然嗤笑一聲,“白逐雲,有本事你就直接把我的手掰斷好了,我君海心說出口的話,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收回。”
他盯着她,牙齒咬得咯咯響。能夠把他氣成這個樣子的,也只有她了。她在他的面前肆無忌憚着,而所憑藉的,不過是他愛她而已。可是又何嘗不是因爲他愛她,所以纔會一次次的忍受着她對他的厭惡,對他的無情呢?
白逐雲猛地鬆開了手,發動着車子,踩下了油門。車子飛快的駛下了山,在道路上飛奔着。
君海心雖然有時候也喜歡開快車,但是卻不會在b市的馬路上,把車速開到150碼!他簡直就是要飆車了!這種速度,根本不適合在街道上開,只要稍稍不甚,就會撞車的。
“你瘋了嗎?慢一點!”君海心喊道。
“是瘋了呢!”白逐雲冷笑着道,“你不是不在乎自己這條命了嗎?既然你把死看得那麼輕易,那麼我也不會在乎我這條命,我們兩個要是一起死在車上,可能明天就能上報紙的頭條!”
他現在的舉動簡直就是瘋狂!可是她知道,是她剛纔的話,讓他有這樣的舉動。車子在道路上飛馳着,這樣的超速,駕照都得被吊銷掉了。
當白逐雲踩下剎車的時候,君海心才發現,車子不知不覺已經開到了一家豪華會所的前面。這間會所,據君海心所知,是白門的產業。
果然當白逐雲拉着君海心下車,走進會所內的時候,站在門口處的侍應生和保安顯然楞住了,似乎沒有想到白逐雲會突然來這裡。
不過在呆愣了片刻之後,隨即恭敬地彎腰道,“白先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