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只是……有點感慨。”她重重嘆了口氣,勉強衝他笑笑。“沒事了!我們走吧!”
顧絕拉着姚夢琪吃大餐慶祝,她盡力讓自己表現得開心一些,儘管心裡總是沉甸甸的,不是滋味。酒足飯飽,兩人去到軍部療養院,把離婚協議給顧建城看。他雖然沒說什麼祝福的話,但那態度也算默認了。
回家的路上,顧絕一直很亢奮,開車也不安分,姚夢琪不得不一直提醒他要穩住,開車危險。
到家樓下,才鬆了口氣,好在沒出什麼意外。
他開心得像得到全世界的孩子,“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我們再找個地方慶祝吧!”
“不要了,已經很晚了,小恩還在家等我呢!”他精神也太好了吧?折騰一天,她都快散架了。
“那帶上小恩。”
“他明天要上學,不能晚睡。”
“喂!今天不一樣,你就不能收起你的‘嚴母條例’嗎?別這麼刻板嘛!”
“不是刻板,是真的太晚了。這個星期六,好不好?”
“你說的,說話要算話!”
“知道了,要不然跟你拉鉤!”這男人根本就是個小孩嘛,幼稚的要死!
顧絕笑逐顏開,握住她的手親了又親,“我只是太開心了,這一天我等了六年!”
“我知道!謝謝你願意一直等我。”姚夢琪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有多少人,能夠等另一個人足足六年。更何況,還是她這種要什麼有什麼,心氣高傲的男人。他爲她付出的一切,她全都記在心裡。就算用以後的人生,也不足以回報。
“我真想今天就把你娶回家,告訴全A市,不全世界的人,你是我顧絕的老婆!”
“不用那麼大張旗鼓吧,畢竟是二婚,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我想,領個證就行了。看爺爺的態度,也是這個意思。”
“那怎麼行,你是我最心愛的女人,我當然要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讓你成爲當天最受矚目最幸福的女人!”
姚夢琪不免聯想起七年前那場婚禮,何嘗不是盛大隆重,整個A市都爲之一振。但結果,還不是以離婚收場。有時候太張揚,只會加劇婚姻的死亡,倒不如低調一些,這也是爲了越家的名譽考慮。
“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還是簡單一些吧!我不想太招人眼球。”
“其他事情,我能答應你,但唯獨這件事不行。我希望這場婚禮,成爲我們記憶裡幸福的回憶。就當我拜託你,好嗎?”
他的眼神清澈誠摯,姚夢琪難以不被打動,猶豫片刻,點點頭。“嗯!那就照你說的做吧!”
“我已經聯繫好了法國最有名的婚紗設計師,他下個星期就會回來。你先去她的婚紗店看一下款式,如果不喜歡他的風格,我再聯繫其他設計師,爲你量身定做。”
“不用那麼麻煩的!”
“你剛剛不是答應我了嗎?只要是爲你而做,什麼都不麻煩。明天我還有會,你自己先過去。不然,我讓林沫陪你。”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那你到了打個電話給我!”
“好!我先上樓了。”
“真不想你上去,好想一直這樣在一起。”顧絕像個粘人的孩子,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以後住在一起,不就能每天都見到了?也不在乎這一個晚上,不是嗎?”
“誰說的,當然在乎,一分一秒都在乎。很快,我們就能有自己的家庭了,我和你,還有小恩,一家三口,一定很幸福。”
遇到她之前,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心甘情願被一個女人套牢,更沒想過會渴望進入婚姻這座墳墓。可現在,他恨不能立刻和她結婚,那樣才能安心。
“嗯!我知道之前我做的很多事情,會讓你沒有安全感。但從現在開始,希望你相信我,我只想你合在一起。我們之間,沒有其他人!”
既然已經離婚,就該徹底忘記那個人吧!回憶,不管是痛苦的,還是甜蜜幸福的,都該徹底忘記。
一切清零,重新開始。
初冬清晨,陽光如張開的雙翼,繽紛絢爛。看娛樂窘圖就上繁華路段的婚紗店,清澈透明的玻璃櫥窗折射着絢爛的光芒,婚紗潔白,如童話中的夢幻世界。來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停駐在門口,沉醉好一會,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姚夢琪下了車,站在門口,久久凝視潔白的婚紗,目光有些癡迷,有些期待,又有些……擔憂。
婚禮總是那麼夢幻甜蜜,彷彿能聞到裡面散發出的浪漫氣息。每個女生心裡都有一個公主夢,披上美麗的婚紗,嫁給心愛的王子。
可……這是第二次。
她不免有些害怕。
只是想到顧絕,心裡又暖了一些。和她共度後半生的人是他,她該有信心,不是嗎?不能因爲過去的不幸,給未來的留下任何陰影,她應該更幸福纔對啊!
她鼓起勇氣,面露微笑,走進了婚紗店。
笑容可掬的店員迎了上來,“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
“我是來看婚紗的。”姚夢琪報上自己的名字,店員神色更恭敬了。“原來您是顧少的未婚妻,婚紗昨天就爲您準備好了,請您過來挑選。”言語之間,無不透出羨慕。
姚夢琪知道她在偷偷打量自己,大概是好奇自己身上究竟有什麼魅力,能馴服A市花花大少的顧絕。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生,還是單親離異女人。論身份,是萬萬配不上他的,大概是她上輩子做了很多好事,這輩子纔有這麼好的福氣吧!
另一位笑容甜美的店員推來七八套婚紗,“這都是當季最新潮的款式,按照您的尺寸做的。如果您喜歡,可以試穿。”
“謝謝!”姚夢琪的手指從婚紗上緩慢滑過,款式都很漂亮,有吊帶的,裹胸的,也有單肩的,從蕾絲到絲綢,再到鑽石點綴,或短小精緻,或過膝拖地,每一件都美輪美奐,她看花了眼,不知該選什麼好。
在店員的幫助下,選定了一條款式簡單,以小碎鑽點綴的魚尾婚紗。
“姚小姐真有眼光,這是我們設計師最滿意的作品。”
店員讚美道,也不知真心假意,姚夢琪全當聽聽,只要她喜歡就夠了。
店員剛取下婚紗……
“這件婚紗,我要了。”
姚夢琪轉頭,幾步外,站着盛氣凌人的夜子萱。不由得就皺了皺眉,怎麼這麼倒黴?這種好日子,還要碰上倒胃口的人物。
“薄小姐!”店員爲難地道:“可這件婚紗是專門爲姚小姐準備的,也是按照她的尺寸定做。”
“她只是來看婚紗,又沒說要買,誰先付錢,就是誰的。”
“我們這裡還有很多漂亮的婚紗,我讓同事幫您介紹。”
“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就要這件。”
“……”兩邊都是來頭不小的主兒,得罪哪個都吃不消,店員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既然薄小姐喜歡,就讓給她吧。”姚夢琪大度地說。
店員鬆了口氣,投以一抹感激的笑容。“薄小姐,請您跟我過來這邊試穿。”
“我說過要試穿嗎?自作聰明!給我包起來。”
“是!知道了!”
姚夢琪懶得多說話,繼續挑婚紗,夜子萱卻走了過來。一臉譏誚,假情假意地說:“恭喜你!什麼時候結婚?也不派張請帖給我這個老朋友?”
“我看沒那個必要了吧!”
“真不夠朋友呢!我和寒軒結婚時,也有打算派請帖給你哦!”
姚夢琪不免覺得諷刺。夜寒軒曾信誓旦旦地當着她的面說他不愛夜子萱,結果剛離婚,就要和她結婚,這就是所謂的不愛?其實她也沒多介意,只是覺得諷刺。男人的話,果然是不能信的。
她面上帶着笑,很有禮貌婉拒。“我最近很忙,應該抽不出時間參加,祝你們幸福。”
“是抽不出時間,還是不想參加?”
“隨你怎麼理解。”
夜子萱長長地“哦”了聲,一副很理解的樣子。“也對哦,被拋棄的前妻參加前夫的婚禮,感覺應該和被人往臉上扇了一巴掌差不多吧。”
“離婚,是我主動提出。要說到拋棄,也是夜寒軒被拋棄吧!一個被拋棄的男人,我爲什麼要感到羞辱?反倒是你,撿人家不要的男人,還一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女人姿態,我表示很佩服。”
“你這叫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那顆葡萄我吃過了,確實不怎麼可口。你喜歡,拿去好了!既然我和夜寒軒已經離婚了,我不希望我們之間還有任何牽扯。你之前做過的事,我可以一筆勾銷。但如果你再纏着我不放,我保證,十倍奉還!”
“我做過什麼,我怎麼不知道?A市很亂的,隨時沒了一條命,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你還是自由多福吧!或者,你把顧絕時刻拴在身邊。不過,他人怎麼沒來?試婚紗都一個人,這可憐。都已經是二婚的女人了,程序都熟了,也不需要人陪……”
就在夜子萱對姚夢琪極盡所能地奚落時,兩人身後突然傳來一句,“誰說不需要,夢琪寶貝挑婚紗,我當然要全程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