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月清還從沒見過白童惜這般盛氣凌人,她面色慘白的捂住心口,一副快氣暈過去的模樣:“反了反了……”
孟沛遠見母親狀態不對,眉頭一皺,喝令白童惜住口:“夠了!”
白童惜回頭冷笑,她豈不知孟沛遠是在心疼郭月清這當媽的受她欺凌,可他又何曾憐惜過她這副帶病之軀:“你聽夠了,可我還沒說夠,如果媽今天不道歉……”
孟沛遠平地一聲雷:“你要是還不閉嘴,我們現在就離婚,自此各不相干。”
白童惜怔住,那顆燃燒着怒火的心瞬間涼了下來。
他說……離婚?
她下意識的住了嘴,耳朵卻嗡嗡嗡的響個不停,“離婚”兩個字對她來說,是魔咒!
孟沛遠之所以說出這句話,是因爲他知道,這樣最容易壓制住白童惜,郭月清即便有錯,但始終是他的媽媽,他怎能允許白童惜這麼放肆!
沉默幾秒,白童惜才從喉管裡擠出一句:“我要你媽媽的一句道歉,卻換來你一聲離婚,那麼……當然是你贏了。”
語畢,在孟沛遠陰沉的眸光中,白童惜獨獨朝孟知先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現場。
孟知先怒氣騰騰的對孟沛遠說:“逆子!還不快去把她追回來!”
郭月清的心思則與孟知先的相反,她扶住自己的額頭,裝腔作勢的說:“……要是我哪天死了,絕對是被她給氣死的!”
孟沛遠憂心忡忡,立刻來到郭月清身邊:“媽,你沒事吧?”
“媽現在頭疼得很!兒子,快扶媽上樓。”郭月清趁機死死抓住孟沛遠的手,不讓他離開。
孟沛遠回眸,看了眼白童惜清瘦的背影,卻架不住郭月清的哀求,只能說:“好。”
玄關,將這個“好”字盡收耳內的白童惜,原本還懷有的那點僥倖心思,徹底覆滅。
現實遠遠不如偶像劇來得甜蜜,她始終是被放棄的那一方。
安撫郭月清睡着後,孟沛遠小心翼翼的關門離開。
而這時,再想着去追白童惜,早已是不可能的事。
怎麼能讓她就這麼走了呢?
孟沛遠站在二樓的走廊上,望着下面空無一人的大廳,肺部的空氣彷彿被一點點掏空,莫名的難受。
“後悔了?”孟知先的聲音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後,夾雜着若有似無的嘲諷。
孟沛遠猝然驚醒,他一向機警,如今卻爲了一個白童惜頻頻走神,這可不是什麼好跡象。
如果不是孟知先拿捏着泰安集團的股份,他又何必將錯就錯將白童惜娶回家,如果沒有她,也就不會生出後面這麼多家事。
想到這,孟沛遠心煩意亂的反諷孟知先:“我有什麼好後悔的,後悔的人應該是你吧。”
孟知先頓了頓:“我?”
“不是嗎?讓我娶了一個我媽媽壓根不認可的女人,而今日的雞飛狗跳,足以證明你的眼光不過如此。”
孟知先悠悠的問:“你敢說你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當然,我剛纔還跟她提離婚來着,你難道沒聽見?”
邊說着,孟沛遠邊從褲袋中掏出煙盒,敲出一支咬在脣邊……
無情的口吻,繚繞的煙霧,掩蓋住那雙攜着複雜情感的眼睛:“其實不止這次,我幾乎每個月,每個星期,乃至每天都會跟她提一次,等她哪天受不了了,我就解放了。”
孟知先捻了捻眉心,語重心長的說:“兒子,我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期待你在白童惜身上栽一個大跟頭,來證明我的眼光沒錯。”
孟沛遠回過頭來看向自己的父親,英挺的眉宇遍佈桀驁:“那就走着瞧好了。”
見他越過自己打算下樓,孟知先向左擋了一步,問:“不留下來?”
“不了。”孟沛遠脣角緊繃,不太愉快父親的阻攔。
從小到大,如果他對自己的母親是恭順,那麼對他的父親,便是骨子裡隱含一股挑戰,可能這就是男人的天性。
在小兒子的瞪視下,孟知先非但不生氣,言語間反倒流露出幾分玩味:“不是不在意嗎,這是急着回家安慰她?”
孟沛遠彈了下菸灰,不知是實話實說還是故意賭氣:“你錯了,我這是要去醫院照顧詩藍!”
同一時間,白家。
莫雨揚敲開了白建明的書房門,覷了一眼白建明的表情後,畢恭畢敬的問:“爸,我可以進來嗎?”
白建明放下毛筆,衝他撩了撩眼皮:“進來吧。”
莫雨揚這纔敢走近書桌,只見敞開在書桌上的宣紙,龍飛鳳舞的寫着四個大字:寬人,律己。
寬恕他人,嚴格要求自己。
莫雨揚眼底掠過一抹極深的諷刺,嘴裡卻恭維道:“爸的字寫得真好。”
放在平時,白建明可能會花時間和他探討,可他現在卻是虎目一瞪:“別拍馬屁了,有事直說。”
察覺到白建明態度上的變化,莫雨揚愈發小心道:“爸,我跟姐之間,的確什麼都沒發生。”
雖然事情已經平息,可懷疑的種子想必已植入白建明內心,他正處事業的上升期,決不能因爲此事給白建明留下不好的印象。
白建明仔仔細細的看了他幾眼,目露深意,他無條件信任白童惜,卻不代表他會相信莫雨揚不會私下糾纏白童惜。
“雨揚啊,其實剛開始若不是白蘇以命相要挾,我是堅決不會同意讓你們在一起的,我勸你今後潔身自好,別讓我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
莫雨揚心頭一跳:“爸的教誨,我銘記在心。”
“公司,我有一段時間沒去了,最近秘書告訴我,你投下了一塊旅遊區,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孟知先又問。
在你生病住院,神志不清的時候!莫雨揚心道。
“爸忘了,你在醫院休養的時候,我曾拿出這個開發項目給你過目?”
白建明苦思冥想:“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莫雨揚雙手交疊垂在身前,一副唯命是從的模樣:“看來爸真的忘了,這事是你親自簽字蓋章過的,我都是按你的指示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