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 觸目驚心
房間裡剩下他們父女倆，舒父又看到失而復得的女兒，眼睛再次情不自禁的溼熱起來，“你都不知道，看見你被槍斃的那一瞬間，爸爸也不想活了。”
“我看到了，當時我就在上面站着往下看。”舒小愛繼續說，“爸，你都不知道，冥夜對我真的好到我幾輩子都還不完的情。”
“我曉得，救了我們父女，是我們的恩人。”
“爸，你不知，他讓死人死而復生是要遭天譴的。”舒小愛說，“救你的時候，深受九百電鞭，當時，整個人都快沒了半條命，後來又爲了我遭受十鞭，現在，又要……”
舒父震驚了，“你是說……剛纔他是回去……”
舒小愛點點頭，“是。”
舒父被感動了，有一個男人，還是閻王，肯爲自己的女兒這樣，他真的被感動了。
“小愛……爸現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想逼你，但是，咱得有良心，他是我們全家的恩人，既然喊我岳父了，那你是怎麼想的？”
舒小愛嘴角蔓延一抹輕笑，“還能怎麼想，我也不是木頭石頭，我也是有感情的。”
舒父拍了怕她的手，“鍾御琛，你就忘了吧，只是可憐孩子。”
“孩子……我不會缺失她的母愛，我會經常給他託夢。”舒小愛斟酌了片刻，又說，“我跟他，已經畫上句號了，現在是我嶄新的人生，爸，告訴我，我做的對嗎？”
舒父心裡分外不是滋味，“最初的時候，我讓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你們不合適，你不聽話，你們有緣無分，看的出來，他也很愛你，但是，不是一路人非要走到一起，路不太平。”
舒小愛點點頭，“是呢，我已經死心了。”
“死心了好，好。”他臉色從白色漸漸好轉了不少。
舒母端着剛熬好的粥出來，舒父接過，輕輕地吹了吹，送到舒小愛的脣邊，就像她小時候喂她吃飯一樣。
這種感覺，溫情的很。
直至吃完後，一道炸雷突然破天闢地響起，令人被驚到。
舒父抖了一下，看向舒小愛，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心口疼的她冒火，但她硬是沒吭一聲。
三個人站在門口，看着天空雷鳴閃電猶如暴怒的獅子，烏雲黑壓壓的下來，心裡格外的難受。
崔珏突然出現在衆人面前。
“崔判官。”
“主上讓小的請嬌娘您前往山頂，他稍後就到。”
舒小愛轉身看向舒父舒母，“爸媽，我走了，等我養好我再回來看你們，你們好好照顧自己。”
縱然不捨，但是，舒父依然說道，“好。”
“剛纔……你爲什麼喊我嬌娘？”
崔珏解釋，“是主上讓我們這麼喊的。”
“嬌娘的意思是？”她總覺得陰間跟陽間的稱謂不一樣。
“嬌娘這個尊稱只能是我們主上的大妃，也就是正宮娘娘才能稱呼的。”
“原來是這樣。”
到達山頂，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舒小愛依舊覺得踏實。
推開門，舒小愛的眼睛當即溼潤了。
房間裡煥然一新。
早已不是原本的模樣，但是，卻溫馨的像一個家。
不大，不奢華，卻很溫暖。
臥室，一張大牀佔據了房間的二分之一。
新被子被褥都是統一的白色。
看起來潔淨無染，她走向廚房，五個冰箱裡面塞滿了食物，亦如以前一樣。
十幾個煤氣罐裡滿當當的。
櫥櫃乾淨整潔。
她打開火，自己開始做飯，等下，他回來，肯定很嚴重，她要提前熬好對傷口有力的湯藥。
雖然對他沒多大用處，但是，還是想要儘儘自己的心。
崔珏站在門口看着她做飯，谷欠言又止的他還是開口，“嬌娘……有些話我還是想要揹着我們主上對你說。”
“說吧。”她知道，無論他說什麼難聽的，都是爲了冥夜好。
這一點，她心裡無比清楚。
崔珏侷促了片刻，還是說道，“我們主上是陰間的霸主，沒人敢違揹他的話，也沒人敢在他面前言而無信，更別說傷他的心，而這些你都做到了，嬌娘，我們主上爲了你三次受鞭刑，他的修爲受損，這都不是主要的，他的身體再也無力承受下一次鞭刑，希望不要再因爲你讓主上有生命危險的那一天。”
這些話是崔珏掏心窩子的話，舒小愛側過身，對上他的視線，“我發誓，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崔珏點點頭，“這就好，畢竟，這個世界上，我始終認爲，沒有比我們主上對嬌娘這樣好的了，想必嬌娘你心裡也有數。”
舒小愛一陣難受，“嗯……我都清楚。”
她轉過身，繼續做飯熬藥湯。
等到她做好的時候，全部端出去的時候，才發現冥夜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地上的紅色，是血。
她連忙上前，沒發現崔珏，立刻扶住他，“你怎麼不喊我一聲。”
“看到這個畫面，真好。”他胳膊被搭在她的肩膀上，舒小愛慢慢的將他扶下來，她不敢去碰那些深入骨髓卻又被抽爛的背部，只得去弄乾淨血。
“上衣要不要脫下來？”
“好。”
舒小愛輕輕地將他的上衣慢慢的脫下來，衣服爛的不像話，有些和肉混在一起，觸目驚心。
想起上次，她也是看到這樣的場景，舒小愛難以言說自己的心情是什麼樣的，但是，這一刻，她特別特別痛心。
“你想吃飯嗎？你不習慣吃東西，但是，這是我親手做的，前幾年你從來不吃，現在多少要吃點。”
“我想吃。”
“我還熬了藥湯，對傷口痊癒的傷口。”舒小愛連忙拿起碗盛湯，拿起湯勺在碗裡輕輕攪來攪去。
希望快點涼一點，太燙了。
冥夜看她有點慌手慌腳，眼睛裡出現了笑意，第一次，看見她爲自己慌亂。
也不枉他爲她付出的一切。
待湯藥涼了，像是對小孩子一樣，喂一口爲他擦一下嘴角。
動作太輕柔，好像夢一樣，在冥夜的心裡，這樣的她，就像是看到了她拿着那幾塊薄薄的鐵片掛在自己身上一樣。
溺足珍貴。
喝了兩碗湯藥，又吃了她做的飯菜，他真的吃飽喝足了。
最後她才自己坐在那裡吃，旁邊兒還有一瓶紅酒，她是邊吃邊喝。
紅酒下去半瓶，整張臉都紅了。
房間裡暖洋洋的，因爲有暖氣在開。
雖然是夏天，但是，這山頂終年冰雪，冷的跟下去的天氣完全不一樣。
吃完後，冥夜說睡不着，她便坐在他旁邊，倆人一起看碟片。
從兩箱子碟片中，她拿出一張恐怖片，衝他招了招手，“以前我可真不敢看這些片子，覺得很害怕，後來不害怕了，也沒什麼機會看，正好，我們一起看。”
“嗯哪。”
她將碟片放進去，重新坐到他旁邊。
“小愛，我讓崔珏去接你，他對你的稱呼，你有意見嗎？”
“沒有，你知道嬌娘在我們人間是什麼意思嗎？美人兒的意思，這是在誇我，我幹什麼有意見，比我本名都好聽，就是有點古代的感覺。”
“那我，以後也這麼喊你可好？”他低聲說道，“你就是我的嬌娘，我的大妃，我的正宮娘娘。”
舒小愛低頭，微笑看着自己的褲腿，然後擡起頭，“電影開始了。”
陰森的聲音從電視劇裡傳出來，冥夜無感的說，“你們人間的恐怖片子，總是弄一些驚悚的聲音，其實，畫面很無聊，一點不令人害怕，但有聲音的襯托，又不一樣了。”
舒小愛回答，“這還是以前的老片子，我們現在的恐怖片結局不是精神病就是幻覺，要麼是別的，反正，國家是不讓襯托最後是鬼的，大概是說迷信的意思，不過，有些現象科學都無法解釋，又怎麼說呢。”
“這屏幕裡的鬼，太人化了，陰間的鬼即便是維護人樣，都是骷髏。”
舒小愛看他，“你是骷髏嗎？”
他抿脣，“你想看我的本身嗎？”
她搖頭，“不想，我害怕。”
冥夜笑了，“怕什麼，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再說，我的本身就是這樣啊。”
“真的？”
“當然，我不騙你，我十八歲後，一直都是這個模樣，從未變過，這都多少年過去了。”
舒小愛問道，“以前，你給我喝孟婆湯的時候加了青春永駐的湯藥，後來，我的記憶恢復，我現在發現，我的臉變化了一點。”
“那是因爲，給你解開記憶的法子被容姬聽到，暗處派人用童子血給鍾御琛的前妻，她塗抹在口紅上，刻意的親了血玉，沖刷了陰間的一切魔幻，所以你喝的孟婆湯無效，包括那個，不過，這個我早已爲你準備好了。”他攤開手，一碗湯藥顯現，靜靜地端在手裡。
舒小愛看他，“你早就準備好了？”
“那天開始去就讓孟婆又特意熬製了，就等着有機會再給你。”他遞給她，“嬌娘，喝下去，害你的女人會羨慕你的臉，讓她們羨慕死，你不需要化妝，就很美。”
舒小愛一飲而盡。
最後抿了抿脣，剛喝完便覺得內心有一股強勁的力量翻山倒海四處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