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顧思涵，心裡想質問她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可又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立場。
“嫂子……你爲什麼……。”
“白夢，別以爲是原諒了你就等於可以接納你！”顧思涵好像發狂了一樣，瘋狂的宣泄着心中這一年所積壓的所有委屈和不快，她看着老太太咄咄相逼：“老太太，你選一個吧！是答應我的要求還是拒絕我？”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穩如泰山一般在一旁坐下，看着霍家老太太面色蒼白如紙心中不忍；只能轉移視線強迫自己不去看。
她怕自己一心軟，就會再次妥協一切。
“你這個女人，你這個歹毒的女人！”老太太伸出柺杖指着顧思涵，粗重的呼吸着：“你竟然，竟然拿肚子裡的孩子威脅我！我告訴你……我不吃你這套。我要馬上去告訴小晨，讓他看清楚你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老太太火急火燎的站起來，推開一旁的白夢和霍雅，拄着柺杖就大步朝着門外而去。
“奶奶……。”霍雅剛無奈的喊了一聲，老太太的腳步忽然一停，手裡的柺杖就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而她的身體，也跟着慢慢的往一旁栽倒。
“奶奶！！”霍雅頓時驚慌了，上前就扶住老太太：“奶奶，奶奶你怎麼了？”
可是老太太面如死灰，人就直接昏厥了過去。
霍雅回頭咬牙啓齒的看着顧思涵吼道：“姓顧的，你現在滿意了吧？如果我奶奶有任何的閃失，我都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顧思涵咬着牙，想上前看看。
可是卻沒有機會。
因爲白夢很快就叫了救護車，老太太的私人醫生也隨時在家裡候着，第一時間就趕緊坐急救。
白夢着急的在一旁等着，回頭看了看一言不發的顧思涵；還是上前十分客氣的說道：“奶奶的身體一直不好，這些年也一直在國外靜養。在回國之前她剛剛做了心臟搭橋手術，醫生吩咐要靜養。嫂子，我知道你怪她。說那些話也是一時激動。可是你想過嗎？現在的你和過去的奶奶有什麼區別呢？”
“一樣的殘忍，一樣的無情。奶奶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怎麼能承受得了你這樣的威脅！更何況，你還拿肚子裡的孩子來做文章！”
“我從小在霍家長大，在我的眼裡奶奶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不容侵犯。你知道她今天做出這樣的決定，是下了多麼大的決心嗎？當她開口讓我來找你的時候，你就已經勝利了；你爲什麼還要說那些傷人的話，就爲報復嗎？”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這些話，因爲曾經的我比你還要狠毒。可是今時今日我還是忍不住想說，既然奶奶已經退讓了一步，你爲什麼就不肯也退一步呢？逝者已矣，可是你還要繼續活下去的啊。”
顧思涵沉默的坐在那裡，摸着自己的肚子低着頭什麼都沒有說。
一通發泄，讓她整個人忽然之間覺得自己的心裡空空的。
愛沒有了，恨好像也沒有了。
她也想問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的瘋狂。
霍晨在救護車還沒有來的時候就提前趕來的。
霍家大宅上下的氣氛沉悶的讓人不能呼吸。
他一直都害怕顧思涵會受委屈，可是當他邁進大宅的時候，卻看見
醫生正在給老太太做急救；然後很迅速的帶上了呼吸機。
霍晨的眉頭一皺，便大步上前走到顧思涵的面前，溫柔的問道：“老婆，你還好嗎？有沒有怎麼樣？”
“哥！你是瞎了嗎？”霍雅站在老太太的跟前，哭的泣不成聲的吶喊道：“那個女人還好的很。現在有事的是奶奶，你問問她都幹了什麼！要不是她的咄咄逼人，奶奶置於現在躺在這裡嗎？”
霍晨的眉頭一蹙，視線就落在顧思涵的身上，帶着疑問。
所有人看她的眼光好像是在看一個千古罪人。
就連霍晨都帶着怒意和不解。
“是這樣嗎？”他開口沉沉的質問道。看着顧思涵的沉默，霍晨就知道答案了。
他一把抓住顧思涵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拉起來：“爲什麼這麼做？我不是答應過你，會給你一個交代嗎？今天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顧思涵擡頭看着霍晨，目光很陌生。
爲什麼？
竟然問我爲什麼？
奶奶昏厥我很意外也很抱歉，可是你們誰在我父母去世的時候安慰過我？
除了一句簡單的交代外，還有誰給過我一個確定的答案？
她不回答，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霍晨，似乎想通過他的眼睛看清楚他的心裡究竟都在想什麼。
從一開始，顧思涵就看不懂他！
看不懂他爲什麼對她這麼偏愛，這麼寵溺；看不懂霍晨爲什麼會喜歡她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
即便是現在，顧思涵依舊看不懂。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得了抑鬱症，不然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個胡思亂想的人。
“哥，救護車來了。”霍雅在一旁喊着，趕緊跟上救護車就去了醫院。
白夢還站在屋子裡，靜默了好一會纔開口說道：“晨哥哥，我先去醫院了。”
屋子裡空空的在沒有其他人。
顧思涵不想說話，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
她轉身，不敢大聲呼吸；怕一用力自己就會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
宣泄後，報復後，卻沒有得到絲毫的滿足；反而心裡變得更加的寂寞。
春雨瀟瀟，卻敵不過她心裡的冷意。
“跟我去醫院。”霍晨大步上前將她直接抱起，就直奔門外。毛毛的細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春風拂過卻意外的刺骨寒冷。
顧思涵縮了縮，往他的懷裡一躲，就哭的無聲無息的：“晨，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麼了，對不起。”
她抽泣着，眼淚鼻涕混成一片，肆意的在霍晨的衣服上流淌。只是不停的說着對不起：“我是不是瘋了？這樣狠心的我你還要嗎？你知道我的心裡有多害怕嗎……我已經沒有了爸爸媽媽，我不想失去你。可是爲什麼你明明就在我的身邊，可是我卻感覺你離我越來越遠了。”
“如果你不要我了，就老實的告訴我好不好？不要躲着我，不要不理我……只要你告訴我，我一定不會纏着你。你知道我的，我是絕對不會死賴着不走的！”
霍晨站在風中，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狠狠的撕開，痛的不能自已。他從來不讓自己掉過任何一滴眼淚，可是現在卻瞬間紅了眼眶。然後緊緊的將懷裡的顧思涵抱緊，徑自上了車。
“總裁，是去醫院還是回家
？”陳放坐在駕駛位置上一臉嚴肅。
霍晨看了看懷裡的女人，只能沉眉說道：“回家！”
“不。”顧思涵擡起頭，眼眶紅紅的：“去醫院。我想看看奶奶怎麼樣了。”
霍晨拿她沒有辦法，自己也心急想去醫院，就只好點點頭。
他伸手擦乾顧思涵臉上的淚痕，依舊擁入懷中柔聲說道：“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沒有考慮好你的心情，也沒有及時的給你一個交代，你心裡有怨恨也是正常的。現在你發泄也發泄了，哭也哭了，那麼是不是該把我的美麗可愛的老婆還給我了？”
顧思涵點點頭，依偎在霍晨的懷中，熟悉的感覺頃刻間好像回來了。
原來恨一個人比愛一個人簡單；卻更加的讓人疲憊不知所以。
顧思涵努力的調整自己的情緒，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爲了父親母親，爲了肚子裡的孩子，也爲了自己還有霍晨。
至少現在在霍家，她還不算是一無所有。
寶貝，媽媽對不起你。剛剛不該拿你做籌碼的，你能原諒媽咪的？溫柔的撫摸着自己的肚子，顧思涵淡淡的鬆了一口氣，努力的給自己加油打氣。
什麼帶着孩子離開這樣的鬼話，早就從她的腦子裡消失的無影無蹤的。
醫院裡，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
老太太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一時氣急攻心才導致的暫時性昏迷。
做了最基本的搶救後，人已經醒過來了，只能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知道消息後，顧思涵就轉身走到了醫院門口，而沒有選擇進去。現在，她還是不能讓自己什麼都不去想，就和老太太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只要知道她是安全的就足夠了。
“你乖乖在這裡等我，我去看看奶奶馬上就出來。”霍晨說完這句話，便趕緊大步進病房去查看老太太病情。
天空依舊陰沉沉的。
江城的春天雨量似乎特別大，這都已經好幾天了，始終是一直在下雨。
她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身邊就忽然站了一個人：“肚子都這麼大了，看來很快就要生了嘛。”
顧思涵回頭就看見顧明遠站在自己跟前，穿的人模狗樣的手裡還晃着一把車鑰匙，看來最近的日子是過的不錯。
拿了霍家那麼一大筆錢，自然是過的很好的。
“我不想見到你。”顧思涵轉身就要走，可是顧明遠卻掏出一個筆記本在手裡晃了晃：“真的嗎？這可是你媽媽生前唯一的一本記事本，上面可寫了不少好玩的事情。你不想要嗎？”
顧思涵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了。
轉過身伸手就要奪過來：“還給我！”
“你想的美。”顧明遠嘿嘿詭笑着：“東西給你也可以。可是這世界上哪裡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你說是吧？你現在可是懷着霍家的骨肉，那萬一是個兒子的話，以後就是霍家的繼承者。拿一點小小的錢來買，應該不會不捨得吧？”
顧思涵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你又想要錢？爸媽留下來的房子已經被你賣了，你還想怎麼樣？這個筆記本你留着根本就沒有用。”
“誰說的？”顧明遠把筆記本晃了晃：“這上面可是記錄着一個天大的秘密，我要是賣給那些娛樂雜誌，說不定人家出的價錢比你還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