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纔是清晨六點,比兩個小傢伙往日正常的起牀時間要早上一個多小時,而且因爲昨天在迪士尼樂園玩了一整天,兩個小傢伙都累壞了,以致於早上都有些爬不起來,尤桐只好開了電視,並且調大了聲音,故意吵醒孩子們的夢境。
“好吵哦!”容容和蓉兒都被吵醒了,然後他們一起扭頭看向牆壁上的時鐘,同時驚呼,“啊——”
下一秒,兩顆小炮彈一起從牀上彈跳而起,一個手忙腳亂地一邊脫去身上的卡通睡衣,一邊朝衣櫃跑去,翻箱倒櫃地換起衣服來,另外一個則直接光着腳丫飛奔衝進浴室。
“蓉兒,你動作快點,不然不帶你去了!”
“你敢?!”
兩個小傢伙又爭執起來,尤桐聽着他們可笑的童言童語,忍不住搖頭,一邊加快手裡的動作,將早餐擺上餐桌。
電視仍舊是開着,正重播着財經訪談,女主持人和嘉賓正在對話。
“容總,近五年的發展,讓人們看到了你的成功,雖然這是財經新聞,但是身爲主持人,可是代表着衆多喜歡你的觀衆哦,在節目的最後,我可以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
容尉遲在電視裡沉穩地點頭。
“請問,容總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呢?!”女主持人興奮地八卦。
容尉遲淡漠地看着女主持人,習慣性地輕抿薄脣,“我已經結婚五年了。”
“砰”的一聲,尤桐碰翻了桌子上的牛奶。
“媽媽?!”容容第一時間從浴室裡衝了出來,“媽媽你沒事吧?!”
尤桐從震驚中回過頭,看到一桌狼藉,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沒事,對不起,容容,嚇到你了。”
“沒關係,媽媽沒事就好。”容容偷偷地將目光移向了電視。
“容總,你在開玩笑吧,你的手上可沒有戴婚戒哦!”女主持人繼續探究。
“婚戒不一定要戴在手上,也不一定非要送給新娘,有時候,把愛放在心裡就好。”
尤桐連忙關掉了電視畫面,可仍舊是心有餘悸,他到底在說什麼啊,他已經結婚五年了,婚戒沒有送給新娘?!他指的是當年她發現的那枚戒指嗎?!他是說……他的妻子是她嗎?!
意識到自己荒謬的想法,尤桐忍不住苦笑,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啊,他的兒子都跟容容差不多大了,他早已經娶了別人!
可是……可是昨夜的夢境是那樣清晰,清晰得讓她不禁懷疑它的真實性。
五年前她差點流產的時候,恍惚之間是感覺到有人抱着她衝向急救室,是他嗎?!
還有,他爲什麼會在香港發展,是因爲她當年遺落的那張機票嗎?!
五年的時光飛逝,她原本以爲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離她很遠、很遠了,可是這一刻,她又忽然不確定了。
哎,她怎麼又在想入非非了,不是已經告訴過自己無數次了嗎,她要忘記他,要跟他斷絕一切關係,她被傷透的心,再也不會爲他而悸動,再也不會!
某電視臺正在直播“金鷹杯”冠軍寶寶大賽。
主持人:請大家用一個字來形容自己的爸爸。
小朋友A:高!
小朋友B:帥!
小朋友C:富!
孩子們在提起自己爸爸的時候,都無比自豪,一張張稚嫩的小臉上全都寫滿了崇拜,只有一個小男孩例外。
他面無表情,語氣裡帶着明顯的不屑,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渣!”
清脆的童音,在這不算安靜的環境裡顯得格外響亮,嘈雜的演播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在舞臺中央,那個小小的所在。
一件大大的白色T恤,上面寫滿了隨興的塗鴉,剛剛過膝的黑色短褲,腳上一雙小矮靴,頭上戴着鴨舌帽,頭微低,看不清楚長相。但光是看他的身影,就知道這是一個可愛到無法讓人拒絕的孩子。
乍一看,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小朋友,只不過是調皮了點、傲氣了點,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站在舞臺中央,無謂於鏡頭與燈光,我行我素的樣子,就是有一種絕對的讓人不敢靠近的氣質。
而他剛剛說的那一個“渣”字,更是讓人捉摸不透。
主持人臉上職業性的微笑變得有些僵硬……拜託,這小子該不會是存心搗蛋的吧?!
“咳……小朋友,我剛剛是讓大家評價自己的爸爸,而不是敵人,你再重新回答一次,好嗎?!”
“渣!”小男孩屢教不改。
真是不可愛的小孩!衆人心裡一起下了結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小男孩擡起了他高傲的頭顱,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爲他出色的容貌而吃驚。
這是一個怎樣的孩子啊,俊美、漂亮之類的詞語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的長相,哪怕用盡全天下的形容詞都無法企及他的百分之一。
深刻的五官有如鬼斧神工,寬闊的額上深嵌着一對斜飛的劍眉,黑色的眼睛深邃而清澈,鼻樑高且挺直,嘴脣薄而潤,完美無瑕。
美總是會帶來特權,小男孩過度出色的外貌讓衆人一下子忘記了他剛剛的出言不遜,演播廳裡再次沸騰起來。
家屬席上,蓉兒被哥哥的言語驚到,一雙大眼睛瞪得圓圓的,粉嫩的小嘴也變成了O型,而她身旁,尤桐則恍遭雷擊,雖然坐着,但她仍然險些摔倒,蘇慎行連忙伸手扶穩她。
酒店的房間裡,容尉遲睜開微醺的眼眸,酒也醒了大半,開了一整夜的電視仍在響着。
他眼神茫然,目光找不到焦距,感覺心像是被刨了一個大洞,空得徹底,可是下一秒,就立即有一股狂喜般的情緒逆流而上,直衝腦門,他再也無法思考其他,抓着車鑰匙就飛奔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