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只是稍稍變了一下,便輕鬆笑道:“演員對於一個角色的塑造,並不是只看外表的,其中還包涵了各個方面的很多內容,所以我並不認爲,一個長的和角色很像的人,就能把這個角色演好,觀衆要看的,是這個角色的靈魂,而不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她大大方方,從善如流的回答,引得了其他評委的讚賞。
女評委的臉色稍變,眼底閃過一絲光亮,嘴角輕勾繼續問道:“那夏小姐穿的這麼漂亮來參加試鏡會,不是也爲了能夠以外形突出取勝麼?難道你心裡就沒有一點因爲自己長的漂亮,所以肯定會成功的想法?”
夏離憂聽到她的話,眉頭微蹙,這個女人的話過於犀利,處處針對她今天的穿着。
她今天穿成這樣,又不是她想的。
而且女人想穿成什麼樣,都是自己的自由吧。
夏離憂嘴角輕揚,展顏一笑,“我並不覺得長的漂亮是一種罪,只是要看人如何用了,如果恃寵而嬌,那無疑只會一敗塗地,但是能好好的運用,它就會成爲你的一種武器,雖然不足以制命,但卻很有力。”
她的話中,即不否定長的漂亮有優勢,也不贊成漂亮就是一切。
這一點,讓女評委眼底的亮光更加明亮了。
女評委緊繃的臉,突然豁然開朗,展出柔和的微笑,“夏小姐剛纔說的那一番話,我很贊同,好了,夏小姐,今天的試鏡就到此結束了,你回家等通知吧,這上面的號碼是你的嗎?”
對於女評委的臉色突然轉變這麼大,夏離憂倒是有點小吃驚的。
只不過她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禮貌的說:“這個號碼是我的助理的。”
“恩,好,能打通就行,你先出去吧。”
女評委笑的很和善,旁邊的幾位評委,也都會意的笑起來。
夏離憂欠了欠身,這才大方的走出了試鏡會場。
剛一出來,就碰到了有外面倚牆俊笑的阮向晨。
夏離憂不解的眨了眨眼,朝他走過去,“你怎麼在這?”
“因爲我辦完事,沒事做了,所以就提前過來了。”阮向晨撒起謊來,一臉都不臉紅。
其實他說的這話倒也不算完全撒謊,只是他要辦的事,就是看夏離憂參加試鏡會罷了。
剛纔看她表現的很不錯,就連dhr的杜姐都認可了,那這個劇肯定沒問題了。
阮向晨面色帶着幾分隨性,倒沒有什麼不自然。
夏離憂對他的話將信將疑,倒也沒說什麼。
算了算時間,現在差不多開車到吃飯的地點,也正好是吃飯的時間點,所以便說道:“那我們去吃飯吧。”
“恩,好啊,那我們去哪?”阮向晨眼眸泛光,他等的就是這個。
其實,作爲一個男人,怎麼能讓女人付錢請吃飯呢,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反正阮向晨是不會這樣做的。
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優良的紳士,就算夏離憂說要請他吃飯,但他也沒打算讓夏離憂來付飯錢。
本以爲夏離憂會把自己帶到一個優雅的餐廳,因爲她今天的這身穿着,和這個氣質,都比較適合那種地方。
可沒想到,經過她的幾彎幾繞的,她竟然把自己帶到了一個大排檔來。
現在因爲時間還早,所以大排檔的人並不多,不過鍋鏟與鍋發出的碰撞聲,卻不絕於耳。
這裡的環境看上去並不好,倒不是髒,只是總覺得油膩膩的。
讓阮向晨特別不悅的,就是那些看夏離憂的男人,整個一副色相,都不帶掩飾的。
就算是心裡住着一隻狼,也麻煩你收斂一點,不要暴露的這麼完全好不好。
對於那些如飢似渴的目光,阮向晨毫不留情的一一瞪了回去。
夏離憂倒是輕車熟路的在一個叫美味大排檔的地方坐下,然後朝老闆招了招手。
老闆很熱情的拿着菜單走出來,一臉的笑容,“夏小姐,好久都沒有看見你了,今天還帶着朋友來啦。”
夏離憂開心的笑道:“是啊,黃伯,最近都沒有時間過來,不過,我可是很想念黃伯你做的菜呢。”
“那是不是還照以前的做啊?”看起來,黃伯和夏離憂確實挺熟悉了。
沒看出來,夏離憂竟然會是這種地方的常客,一個完全和她氣質不符合的地方。
夏離憂沒有立即回答黃伯,只是把目光調向阮向晨問道:“你吃不吃辣?”
阮向晨平時倒沒在意這個問題,所以便點了點頭。
見他沒有異意,夏離憂便偏頭對黃伯笑道:“那就照以前的來吧。”
黃伯收回菜單,然後笑呵呵的走回了自己的領地,開始準備。
這個大排檔的聲音很嘈雜,混合着各種吆喝聲,聽着很吵,但也很熱鬧。
夏離憂很細心的把碗筷擦乾淨,擺在桌上。
她做的認真細緻,好像這是再熟悉不過的事。
“看來你經常來這啊,都是熟客了。”阮向晨沒話找話似的說道。
夏離憂認真的眼眸,擡起看向阮向晨,眼裡的笑意沒有散去,“是啊,剛破產那陣,我們就是住在這邊的,所以經常會到這個攤子來,黃伯人很好,以前經常幫忙照顧我弟弟,所以就慢慢的熟了,直到後來我們搬走了,就很少到這邊來了。”
阮向晨專心的聽着她說着以前的事,他對夏離憂的事也瞭解一些。
想着這個大小姐,一夜之間從天堂掉到了地獄,這周圍的環境,看上去很亂,魚龍混雜的。
她這樣的一個女孩子,住在這邊,是多讓人不放心啊。
好在她現在已經搬走了,不然他這顆心,恐怕還得爲她懸着才行。
見阮向晨不說話,只是盯着周圍的環境打量。
夏離憂想起了上次帶他去小飯館的時候,他也是這副表情,眉宇間帶着隱忍,心裡不樂意,但是又在勉強着自己。
“不好意思啊,把你帶到這個地方來吃飯,不過,黃伯的手藝可是很好的,保證你吃了不會後悔的。”夏離憂想讓他寬一點心,若放在以前,有人帶她到這樣的地方來吃飯,她可能也會一時覺得彆扭吧,這其實沒有什麼奇怪的,一個人習慣了自己的生活圈子,突然被帶到另一個與自己生活的地方完全不一樣,不適應也是理所當然的。
阮向晨被她看出了心思,臉色有點侷促,但很快被他掩飾而過。
他故作無所謂的說道:“沒事,這地方,挺好的,能看看不一樣的地方,挺不錯的。”
他口是心非的話,讓夏離憂抿了抿脣,只是輕笑。
她也不去戳穿他的假話,畢竟善意的謊言,還是有必要存在的。
很快,黃伯便把菜端了上來,那香香的,辣辣的味道,聞的人口水直流。
夏離憂第一次來吃的時候,就被辣的眼淚橫流,但當時的她,卻喜歡上了這種味道。
大概是因爲心裡苦吧,想哭又哭不出來,只有藉助這種方式,讓自己哭個痛快。
後來漸漸的,她就是真的愛上了這種味道,而且越吃越厲害。
阮向晨吃了一口爆炒的田螺,一股辛辣,瞬間溢滿了他的感官。
除了辣,他什麼都感覺不到。
他不停的吸着氣,發出絲絲的聲音。
夏離憂見他這個模樣,不由的輕笑的遞了一杯水給他。
阮向晨接過水,一飲而盡,才感覺那個辣味減少了一些。
夏離憂吃的很開心,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帶着笑意的:“看來你以前從來沒有吃過啊,是不是吃的不習慣啊。”
阮向晨還在不停的用嘴吸着氣,好半天才抽空回道:“是啊,這個也太辣了,不過,辣的很舒服。”
看他那個有點委屈的樣子,夏離憂輕笑出聲,勸道:“不要勉強自己,這個要慢慢來,我讓黃伯給你炒個不辣的菜吧。”
說着,夏離憂就朝黃伯招了招手,點了一道比較清淡的菜。
阮向晨也沒有拒絕,因爲這個爆炒小田螺,確實不是他能適應的。
後來他又嚐了嚐其他幾個菜,都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辣。
而且辣的感覺還各不相同。
夏離憂倒是在旁邊吃的不亦樂乎,只見她不停的往嘴裡塞,倒像是在吃平常的菜,眉頭都不皺一下。
看着她吃的那個樣子,阮向晨自己也感覺沒那麼辣了。
但是嘴裡殘留的味道,還是不敢再輕易嘗試。
“你平時就愛吃這些?辣的要人命的東西。”阮向晨只感覺自己的舌頭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夏離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笑着擡眸看他,不回答是,也不否認,只是歪着頭對他的用詞起了興趣,“辣的要人命?還不至於那麼嚴重吧,要真是那麼容易就要人命了,人這條命也太不值錢了。”
說完,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自言自語喃喃道:“不過好像確實不值錢。”
她後面的那句話阮向晨沒有聽到,只是看她神采奕奕的美目,倏的暗淡了。
看她像有心事一樣的半垂着頭,便問道:“怎麼了?在想什麼呢?”
夏離憂對着他輕鬆一笑,“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個人。”
阮向晨沒有追問那個人是誰,看她這個模樣,也不想回答別人的樣子。
來大排檔的人越來越多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周的燈光,讓人感覺到灼熱。
不僅是燈光,還有那羣流着口水,如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