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多變,世事無常,轉眼便是五六年過去了,朱利安與彌西亞也初初長成十二三歲的少年少女。
本該是正年少張揚的歲月,誰又能想到,不幸悄然降臨。
梭羅莊園中,佈滿了白幡與輓聯,來往人士臉上都帶着惋惜與哀悼。人生實在莫測無比,誰能想到,幾天前還絢爛多彩的生命,幾天後就成了湮滅的飛灰。最後一次見面,還笑着說要給他們帶禮物的父母……再也見不到了。
梭羅家主與梭羅夫人原本在意大利洽談商事,卻沒有想到梭羅夫人突發怪病,在梭羅家主與梭羅夫人匆忙飛機趕回家時,遭遇了空難……屍骨無存!
然而無論這其中是否有貓膩,眼下都無力追究,連葬禮是否能夠平靜進行下去都成爲未知——梭羅家主的突兀去世,使得梭羅家族成爲衆人虎視眈眈的一塊大肥肉,要知道,梭羅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如今也不過十二三歲,距離成年還有好一段日子,所謂的天資卓越能力出衆,此時此刻都不過是蒼白的頭銜。
彌西亞與朱利安跪在靈堂前,面色沉重哀慟,因爲各自的原因,他們與梭羅夫婦的感情比尋常人家要輕的多,不過在他們這種家族並不突兀——但事實上梭羅夫婦是相當合格的父母,對雙生子也相當的好,如今一朝死去,彌西亞和朱利安心頭竟覺得空蕩蕩的痛紅眸的征程。
要死要活痛哭流涕還不至於,但兩個人真心將他們當成親人——所以,他們也絕對會爲莫名死去的父母查出真相,並且報仇雪恨。
不過如今他們首先要做的,是平靜的舉行完葬禮,並且快刀斬亂麻的把梭羅家的力量全部收攏。
在梭羅家主還在世的時候,家族中有隱患也被除去了,但終究一朝天子一朝臣,面對十二三歲的朱利安,總有人心中要蠢蠢欲動的。
可是作爲海皇轉世的朱利安,又怎麼會簡單。
“請節哀,朱利安少爺,彌西亞小姐,門主說過,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儘管開口。”那瑟西斯是作爲白虎門的代表來的,四年前白虎門的老門主終於撐不住去世了,那瑟西斯口中的門主自然是赫爾萊恩。
赫爾萊恩生性冷淡,不知道爲什麼他在老門主死後不再踏出布蘭登堡一步,但那瑟西斯作爲他得力的副手之一出席葬禮,已經表明了白虎門的態度。
“多謝赫爾萊恩的好意,那瑟西斯。”朱利安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嘴角緊抿出冷厲的弧度,“至於那些跳樑小醜,還不足爲懼!”只要他們敢動手,他自然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朱利安並不在乎梭羅家的財富,但這是屬於他的東西,他人又怎能覬覦?
“說起來,我倒真有件事請白虎門替我留意一下。”彌西亞瞥過正被老管家招待的各種客人,蔚藍的眼中漠然狠戾,“最近事多,總會有些事情來不及處理,比如意大利,比如空難……等空出手來怕錯過了什麼,只好向白虎門借些人手了。”
至於朱利安口中的跳樑小醜們……智謀交鋒什麼的,彌西亞的確不擅長,但以力破巧她玩的最多了,就算如今還無法掌控封印在靈魂深處的力量,可殺人技巧彌西亞並沒有遺忘。
“我知道了。”看着這對面色冷凝的雙生兄妹,那瑟西斯忍不住背後發涼,彷彿窺見了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難怪赫爾萊恩在他離開前特地叮囑過不能小看梭羅兄妹……或許,梭羅家會在這兩人的手中邁向另一個巔峰。
前來祭奠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朱利安與彌西亞也不再跪在靈堂前,而是同這些來意不明的客人們打交道,由於年齡限制,他們的底牌終究太少,但並不是沒有,單說朱利安,早已經開始處理家族事務試手,在股市上也小有收穫。
一個家族的底蘊並不會讓它輕易衰落,有朱利安在,梭羅家最多一時沉寂。如今的情況,只要敢付出代價,梭羅家便能度過難關。
這裡不妨再提一提佐藤三姐妹聯姻的三家,梭羅家,宮崎家與赤司家。彷彿老天爺並不待見佐藤家的三姐妹,讓她們收穫了愛情婚姻與財富後,又輕易剝奪了她們的生命——宮崎優蘭已經去世,梭羅夫人葬身不久,然而赤司優蓮也在三年前因病去世。
可是宮崎家與赤司家的家主仍然屹立不倒,梭羅家卻已經失去了頂樑柱,這勢必會讓三家聯盟出現一些傾斜,若是求助兩家,也許不會被吞併,但一定要大出血,在商言商,朱利安自然懂得這個道理,而且就算如此,也比跟外人合作要好得多。至於宮崎耀司和赤司徵十郎有心幫助又如何……他們終究不是掌權者。
彷彿危機四伏,暗中有無數貪婪者虎視眈眈,隨時準備落井下石,可也不要忘記,梭羅家也有自己的死忠力量,這些人將成爲朱利安手中的中堅勢力!而那些投機者,用好了未必不是一張好牌。
這對於梭羅家來說是風雨飄搖的一年,朱利安用他的智謀在不斷周旋中壯大自己,彌西亞並幫不上什麼忙,只能一如既往的堅定站在朱利安身邊支持他。
梭羅夫婦的死果然沒有那麼簡單,查到了一些線索的朱利安與彌西亞因爲勢單力薄只能暫時隱忍不發,在艱難困境中,梭羅家終於挺過來了,朱利安成爲梭羅家歷史上最年輕的家主,出現在曾經他父親所在的社交圈子,遊刃有餘,年僅十四歲邪善道全文閱讀。
值得一提的是,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刻,朱利安也從來沒有讓彌西亞受到任何委屈,父母還在的時候是什麼待遇,如今也不曾薄了一分,甚至朱利安終於有足夠的力量去用自己的方式寵愛彌西亞。
失去了父母,世界上好像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相依爲命,彌西亞對朱利安,對這個世界淡淡的隔膜雖然仍存但變得幾乎看不見,她無法忽視朱利安爲她做的一切——她看着朱利安經常挑燈夜戰,卻不忘抽空陪伴她,她知道朱利安被多方勢力擠兌,幾乎舉步維艱,她享受着朱利安準備的一切,卻不知道自己能夠幫上什麼忙……
彌西亞從未那麼埋怨過自己的‘沒腦子’,不能替朱利安分擔重任,她只能讓自己安分乖巧,保護好自己,不讓朱利安費太多心思,或者在和其他家族女眷交往時打聽分析消息,力所能及的處理一些家族的情報工作……
他們這樣相互扶持着走來,彌西亞難道還要吝嗇自己的笑容,讓朱利安失望不已嗎?
所以,不但朱利安妹控程度越來越無法無天,下限越來越低,彌西亞對朱利安的容忍度也越來越高,真心可喜可賀。
彌西亞下了船就坐到了梭羅家的車上,在海上通訊不便有些話並不好問清楚,她皺着眉看向自己的司機兼副手孟琪拉,冷聲道:“好好的,朱利安怎麼會發燒?”
雖說彌西亞自覺自己無法幫朱利安多少事,但事實上在外人眼中卻並非如此,如今彌西亞爲了梭羅家和朱利安正是鋒芒畢露的時候,做的已經非常出色,奈何她對比的對象是朱利安,彌西亞才覺得自己太過沒用。
沒見過彌西亞的人,會覺得她真是傳聞中被寵壞的大小姐,但和彌西亞交鋒的人通常會胸中悶着一口淤血離開——每一次商談,朱利安總會把底線告訴彌西亞,然後彌西亞再獅子大開口的談話,而這對無良兄妹都不是什麼好貨,充其量的區別在於對方噴幾口血。當然彌西亞沒覺得自己很厲害,畢竟朱利安做好了所有準備工作。
“家主一直掩飾的很好,直到前幾天早上沒有及時起牀才叫人發現……至於病因,據說是操勞過度,不過現在好的差不多了。”孟琪拉隨口道,畢竟只是一個發燒而已,而且朱利安也已經醒過來了,實在沒有什麼好關注的。
“……那爲什麼急急忙忙把我叫回來?”彌西亞有點鬱悶,虧她在海上接到通訊時那麼擔心,還半途改道,原本她準備去查一些事情的,現在只能不了了之。
“這是家主的吩咐。”孟琪拉道,“大病初癒,家主大概是想小姐了。”
孟琪拉是老管家的女兒,因着老管家的情分受到了重用,自然有幾分體面,朱利安與彌西亞兒時與她也有幾分交情,因此這話說的熟稔卻並不算過界。
“……說人話。”朱利安應當不會這樣無聊,一定有什麼內情,彌西亞也懶得猜,讓孟琪拉說實話。
孟琪拉苦笑,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家中並沒有出什麼事,家主只是吩咐要儘快看到小姐回來,不過……”
“嗯?”彌西亞漫不經心的看着窗外風景,因爲是在私人港口下的船,過不了多久就能到家了,“你說。”
議論家主本來就是忌諱,也就是孟琪拉,她本來就是彌西亞留下看着梭羅莊園和朱利安的,才叫她敢說出自己的猜測:“也許是我的錯覺,家主最近的情緒有些不太穩定……”
何止是不穩定,那一眼陰暗無比的瘋狂情緒,如何都不像是會出現在天之驕子朱利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