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談判
雷霆伸手將戰馬上的無頭屍體拽了下來，自己翻身騎了上去，然後平舉手中戰斧指向遠處的馬匪，高聲喊道：“還有誰來我一戰？”
這一次，馬匪們算是徹底的沒有了脾氣，任憑雷霆在那裡高聲的叫陣，卻始終沒有人肯出來與他交戰。
實際上，雷霆現在也並不好受。自己一方畢竟處於弱勢，好不容易憑藉着自己的努力，暫時的將馬匪們的氣焰壓制了下去，如果這個時候自己扭頭回去，馬匪們肯定會明白自己不過是自己色荏內厲罷了，肯定會再度的發起進攻。但是就這麼幹耗着也不是個事啊，這要耗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呢？得想個辦法化解了眼前的這個危機。
就在雷霆在這裡苦思該如何處理目前的這個局面時，馬匪一邊的五個首領也正湊在一起商議着解決的辦法。他們現在也處於騎虎難下的境地，剛纔出戰的三人已經是其中的三個勢力的副首領，要知道他們不管是武力還是威望，已經是僅次於首領的存在，結果同樣是有去無回，這對於馬匪們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從而也導致了空有數千人馬，卻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傢伙給打擊得士氣全無，如果這個時候強行下令發起進攻，手下的弟兄們肯定不會盡心的作戰的，只會是徒增傷亡罷了。但是如果就這麼撤兵離去，一到消息傳出去的話，肯定會淪爲其他勢力的笑柄，今後也就休想再在這一區域內混下去了。
可是該如何解開近乎死局的局面，五個人湊到一起商量了半天，也拿不出來個像樣的主意。於是只好擴大參加會與人數的範圍，把各自勢力中頭腦反應比較快、主意也比較多的人也拉到了這個臨時的會議中來，人多了總能想出來個比較合適的辦法來的。
誰知他們這死馬當作活馬醫的辦法，還真找出來個出主意的人來。這個其貌不揚，掉到人堆裡都找不出來的傢伙，居然真的聰明之輩。在聽完首領們敘述的目前形勢以後，他只是略作思考，便說道：“各位首領有沒有想過，現在的局面雖然對我們非常的不利，但是對面的人又何嘗比我們輕鬆。他們只有區區的幾百人，雖然一時間佔據了上風，但是卻和我們耗不起。所以說，主動權還是掌握在我們的手裡。問題是我們這邊現在的士氣全無，很多人已經沒有心思再戰下去，所以我想問一下各位首領，你們打算接下來怎麼辦？”
其中的一個首領說道：“問題就在這裡，現在是打也不是，走也不是，所以才把你們找來，看看有沒有解決之道。”
那名馬匪點了點頭，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後說道：“各位首領，你們看這麼做行不行。我們這方面派出去一個人和他們談判，只要他們肯象徵性的出一些錢財，作爲對我們的賠償，我們便放他們離去。這樣一來，既保全了我們的面子，又不用和他們繼續沒有任何意義的戰鬥，不知小的的主意各位首領以爲如何？”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幾位首領的眼睛便亮了起來，紛紛稱讚他的這個主意絕妙。但是當提及誰去做這個談判之人的時候，首領們卻都沉默了下來，最後一致將目光投到了出主意的這名馬匪的身上。
這名馬匪見狀連忙說道：“各位首領，不是小的不肯去與對方談判，實在是小的沒法最終拍板，萬一對方見此情形一怒之下不再與我們談判，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幾名馬匪的頭領覺得這個馬匪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但是該讓誰去和對面的這個殺神去談判纔好呢？這個問題使得幾位馬匪首領無比的糾結。他們也是人，也是知道害怕也是會死的，萬一條件談不攏，那個殺神一怒之下要拿他們祭他手中的戰斧，他們之中還真沒有人敢說能夠順利的逃出生天。
出主意的那名馬匪顯然看出了首領們的顧慮，於是再次開口說道：“諸位首領，其實去和他談判並沒有任何的危險的。你們想啊，這個傢伙雖然厲害，但是他還要同行的那幾百人的生死着想吧。我們這裡好歹也有幾千人呢，他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不理智的事情來的。不如這樣，先由小的去給他捎個話，如果他同意談判的話，小的再回來通報給各位首領，如果……那也只能怪小的命苦。”
時間不長，那名馬匪興高采烈的回到幾位首領跟前，告訴幾位首領對方已經答應談判，談判的地點就設在剛纔交手的地點。五位首領聽後心裡一陣亂撲騰，最後還是跟隨這位馬匪來到談判地點。來之前，馬匪首領已經交代給那名馬匪，所有的事情都由他出面交涉，他們則只負責旁觀，什麼都不說。
大家聚到一起，那名馬匪先是給兩邊進行了一番介紹，然後便是入正題說道：“這位雷小哥兒，我們都是直脾氣的人，所以說話都不會繞彎兒，如果有什麼說得不到的地方，還望你能諒解。”
雷霆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那名馬匪嚥了口唾沫，然後說道：“現在的情形我們大家都非常的清楚，再繼續打下去，除了徒增傷亡以外沒有任何的好處。”說到這裡馬匪看了一眼雷霆，見到他們有任何的異常舉動，這才繼續說道：“雷小哥兒想必是第一次打這裡經過，可能還不瞭解這裡的規矩。一般來說所有經過這裡的商隊，都會和這裡的一股勢力確立有好的關係……我就直說了吧，要想平安的經過這裡，就要支付給我們買路錢，然後由我們交給你們一面我們的旗幟，其他的勢力見到這面旗幟以後，就知道你們是叫過保護費的，也就不再來找你們的麻煩。”說完之後，馬匪將目光投向雷霆，等待他的答覆。
直到這個時候，雷霆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之前的衝突就是因爲自己一方沒有事先進行打理，這纔會惹出着許多的事端來的。雖說他沒有經歷過這種事，但是在前世的記憶裡，還是有着關於類似的描述的。這也就是說，只要交納一定的財物，之前的戰鬥就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爲圖門圖這種老油條，居然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而有些氣惱。於是問道：“不知這買路費怎樣個收取法？”
馬匪看了一眼周圍的首領們，然後才說道：“按說是收取貨物總價值的一成，不過看在雷小哥兒是第一次打這裡經過的份上，我們幾家首領經過商討決定，你們只要留下其中一車的貨物便可以離去，並且還可以得到我們五家聯合發放給你們通行旗幟。怎麼樣，這不過是四十分之一的買路費，已經是非常的便宜了。”
雷霆聽完後不禁皺了皺眉，使得馬匪這一方的六個人都不由得心裡一緊，差一點就要伸手去抓兵器。就在這時雷霆卻說道：“按說你們的要求並不過分，只不過你們似乎並不知曉我們的身份，更加不知道我們所運送的貨物是什麼，這倒令我很難下決斷啊！”
“雷小哥兒，你這話是何用意？難道說連這麼點錢你都懶得出不成？那你爲何還要與我們……”
見到對方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大有一言不合便要開戰的架勢，雷霆趕緊笑了笑說道：“我想你們是誤會了我的意思了。首先，我要承認我們確實是第一次經過這裡，而且事先也並不知道這裡的規矩，不然的話也就不會出現現在的情況。其次，我要說明的是，我們並非是商隊，而是諾羌國前往大唐的使團，我們的馬車之上所運載的貨物，並非是用來販賣的貨物，而是剛剛從大唐採購來的武器。準確的說就是剛纔我們交戰時所使用的弩箭。不知道我這麼解釋，諸位首領是否能明白所說的話得用意？”
“啊？！……”不但是馬匪感到吃驚，就連那五位首領也大感意外。難怪對方如此的難啃，原來是這麼回事。
“如若你們不信的話，可以派一個人人和我一同前去查看，我樂意將所有的箱子全部打開讓你們一一查驗。實不相瞞，自從昨晚遭受到第一波的襲擊開始，我們便已經把箱中弩箭全部取出用於作戰，此刻所有的木箱當中，除了用於盛放弩箭箭匣的木箱外，其它的箱子都已經是空的。再說即便不是空的，只怕是我也無法將其中的任何一隻木箱交給你們，這其中的苦衷還望諸位首領能夠理解。”說到這裡，見到對面的幾個人的目光都顯得極其的複雜，這其中有失望、有惱怒、有不甘，更有貪婪。稍事思考後繼續說道：“諸位首領既然來了，總不能讓你們白跑一趟不是。不如這樣，我先回去看看，我們隨身攜帶的財物還有多少，如果太少的話我們便再拿出五十匹戰馬送與諸位首領，由於是初次出外行走，不瞭解這其中的規矩，不到之處還望諸位首領能夠多多包涵。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我一定爲諸位首領送上一份厚禮謝罪，不知諸位首領意下如何？”
那名馬匪在隨同雷霆前往諾羌人構成的防禦圈轉了一圈回來後，湊到馬匪首領的近前小聲的低估了一番。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雷霆看到，幾位首領明顯的不是很滿意這個結果。但是事已至此，就算是心有不甘又能如何？難道說真的要將這些人斬盡殺絕不成？如果說是普通的商隊，殺也就殺了，但是眼前的這隊人馬手中可是握有五百支大唐出品的連弩，就算是最終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所付出的代價也絕對不是他們所願意看到的。
五股勢力在付出了七八百人的傷亡代價後，居然只是象徵性的收到了五十匹戰馬作爲賠償，至於他們隨身攜帶的那點財物，幾個首領經過一番研究還是決定放棄，加到一起也不過是幾百貫錢的樣子，分到弟兄們的手中更是沒有幾個大子兒，說出去還不夠丟人的呢。索性賣他們一個人情，大家以後見了面還好說話。
又說了幾句場面上的話以後，幾位馬匪的首領給雷霆留下了他們旗幟之後，率領着各自的隊伍裡去。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就這麼戲劇性的、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直到所有的馬匪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站在馬車之上向四周張望的圖門圖親王和古什耶麗公主，都無法相信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