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因果

草木簌簌,兇獸嘶吼,不時還有異獸出現。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真犼、狻猊這等洪荒異種妖獸雖血脈已不純,但兇狂程度遠非尋常妖獸能比擬。飛天虎、血紅巨蟒等妖獸都有自己的領地,絕不會聚在一起談理想,敘家常。

此地已屬於古崑崙邊沿,古碑散發威壓剛好無法覆蓋,諸多妖獸尚不知古碑下,一僧一道已將目光投向寒潭。

真犼吞了大蛇內丹後,被數十道黑袍身影的到來打斷了行兇動作,靜了下來。兇眸盯着寒潭邊上快要成熟的赤血龍果,與距離寒潭最近的飛天黑虎、血蟒保持對峙。

狻猊藏頭露尾,悄無聲息地繞到一名黑袍人身後,一爪拍出,一名黑袍人慘叫都還未發出,腦袋被洞穿,接着淪爲狻猊腹中肉。

狻猊陰冷狡詐,善於背後偷襲,衆黑袍人都三五成羣聚在一處,小心防備。

數十名黑袍人目露兇光,風無恨知道在場的人和獸個個都兇殘,全都不是什麼好貨,他毫不遲疑,緩緩抽身後退,躍上一塊大石,觀察着最有利退走的地形。

一頭灰色蛟龍橫空,遮天蔽日,丁四爺拉着小女孩立於蛟龍龍首上,俯視着林中的一切。片刻,五名黑甲強者駕馭法寶來到其身後,目光冷冽,殺氣騰騰。

“哈哈,今日悔兒有口福了,真犼、狻猊、飛天虎這等洪荒異種平日一頭都少見,今日一下聚了三頭,不枉此行啊。”丁老四銀甲銀盔,大嘴笑得咧到耳根。

小女孩露出雪白的牙齒,嬌嫩的小臉蛋上出現兩個小酒窩,笑嘻嘻的道:“悔兒更想要風家小侯爺的腦袋,到時候舅舅你可得把寒月刀獎勵給我。還要爹爹給我捉火靈鳥當寵物。”

“傳言風家小子身上懷有九鼎之一,你若斬了他,得其鼎,那可是天大的機緣,對丁家來說也算大功一件。咦,赤血龍果!潭中有古怪。”丁老四注視着寒潭周圍的動靜,露出凝重之色。

高大的古崑崙青石古碑下方,一僧一道還在悠閒的對弈論道,時不時將目光瞥向寒潭附近。

老道感嘆道:“古崑崙禁區,充滿神秘色彩,傳說有仙人遺蹟,有長生大藥,讓無數絕代人物有去無回。在這邊沿外圍,亦有赤血龍果這等稀世寶藥,真不敢想象禁區內的一切。”

大和尚露出疑重神色,道:“陽極生陰,陰極生陽,也只有陰極之地才能生出赤血龍果這等純陽寶藥。咦!不對,寒潭詭異,似乎比陰絕之脈更甚,赤血龍果是小,寒潭中的存在讓佛爺都感到心悸。”

老道捋了捋山羊鬍須,悠然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雖是純陽寶藥,但是,對道爺我這等絕世人物來說早已沒有誘惑力了。寒潭中即便是古之妖王復生,也與道爺沒有半個子兒的關係。”

大和尚眉頭舒展,頷首道:“牛鼻子說的在理,佛爺聽得順耳。”

風無恨趁着衆人和妖獸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寒潭,步履輕靈如猿,飛似得奔出,衝入了古崑崙青石古碑的威壓範圍內。

突地,一道大力如山嶺壓來,風無恨毫無抵抗之力,被壓得一個趔趄,撲倒在地,瞬間呼吸困難,身體都要被壓碎。

風無恨暗自悲呼,還不明白什麼原因所致,自己就要歸位了。

陡然間,手中攥着的青銅小鼎受到強大的威壓衝擊,鏽跡脫落,鼎壁上刻畫着很多圖案,有古之先民在虔誠禱告,有異獸踏着祥瑞望天,有山川大嶽在沉浮,有江河洶涌奔流,有真龍騰空,有仙凰在展翅……

九鼎兩個古字旁,還有一個很小的古“青”字。

青銅小鼎青輝濛濛,散發神輝,天降祥瑞,道音隆隆。

大道之音若古鐘悠悠,傳響諸天。一個個青色的古字宛如神秘的符號從鼎內飄出,遠古、歲月、宏大、厚重、浩瀚、史詩的氣息瀰漫,風無恨承受的威壓頓減。

一個個細小若蝌蚪的青色古字環繞青銅小鼎漂浮,似受到某物的召喚,突地朝高大古樸的青石古碑飛去,沒入其中。

古字彷彿是開啓青石古碑的鑰匙,沒入的剎那,古碑震動,威壓劇增。

這些景象只在青石古碑威壓範圍顯現,寒潭周圍的人和獸渾然不知。

一僧一道身在威壓之下,威壓猛增,一個不慎,身形都被壓入山峰內。

二人齜牙咧嘴從山峰內衝出,灰頭土臉,心中同時掀起驚天駭浪,將目光投向風無恨,驚愕之後,神色狂喜,眼眸中神光爆射,宛若打了雞血,臉紅脖子粗的。

一僧一道片刻功夫變了幾道臉色,畢竟是修道高人,對視一眼,彷彿都想看透對方的心思,然後突然間平靜下來,淡然的盤膝坐下,宛若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

寒潭處,潭邊的赤血龍果突然光華大盛,赤紅沖霄,奇異香味瀰漫開來,果實已經完全成熟。

潭水一下子翻騰起來,寒潭中似有兇物狂暴。人和獸都屏住了呼吸,注意力提高的頂點。

古碑震動,這一刻,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頁古樸無華的青銅殘券從高大的青石古碑中遁出,連同青銅小鼎遁入風無恨眉心。

大和尚瞟了老道一眼,道:“牛鼻子你把那小娃的戰車撞碎了,結下了因果。俗話說種善因得善果,今日送他一樁造化,他日此子說不定一朝化龍,助你證道稱尊。”

老道捋了捋須,悠然頷首道:“無量天尊,道爺我正有此意,我觀此子雖是肉體凡胎,卻是經常接受藥鼎洗禮,筋骨血肉已有些火候,單臂之力少說也有八百斤氣力,相當於煉體五重天的小修士。如若以赤血龍果再次洗筋伐髓,煉血淬骨,十日之內便可凝聚元府,踏入開元境。”

和尚鄙夷道:“牛鼻子你若如此,豈非誤人子弟。佛爺我法目如電,觀此子十歲左右,乘坐的是古戰車,頭戴紫冠,眉清目秀,眸中隱有殺伐之氣,以此斷定,此子非窮苦出身,家中定有修行法門,然而知法不學法,證明其心高氣傲,粗淺的修行之法根本不入法眼。若是以最強煉體之法入門,千錘百煉,淬骨煉血,再以赤血龍果洗禮,隨着境界提高,此子絕對可以肉身成聖,堪比我佛門丈六金身。”

老道揶揄道:“老實和尚不老實!天機宮紫竹神算該不會推演出,禿驢你證道成祖的契機就在這個娃娃身上吧!”

老實和尚大眼轉動,隨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然也!知佛爺者,蒼龍老道也!”老實和尚笑得耳垂抖動,一道金光從胸膛處飛出,投向風無恨眉心。

“嗯,禿驢,你竊取道爺的因果。”蒼龍道人大急,隨手抓起一座山峰,拘禁在手,朝老實和尚砸去。而後大法力滔滔如汪洋,化成一隻大手朝寒潭邊緣的赤血龍果抓去。

一道金光飛來,風無恨一陣暈眩,腦海中憑空多了《神魔煉體術》的法門。

不及多想,只見寒潭中潭水翻騰,一隻瘮人的骨爪從潭中伸了出來。恰逢血蟒探頭奪赤血龍果,骨爪一把攥住巨大的血蟒腦袋,連帶龐大盤臥的蛇身拖下寒潭中,幾個呼吸從寒潭中拋出血淋淋的巨蟒骨架。

寒潭驚變,狻猊、真犼、飛天虎等異獸不敢遲疑,紛紛逃竄。

蒼龍道人施展出法天象地,探出的大手遮天蔽日,覆蓋蒼生。

真犼、狻猊、飛天虎瑟瑟發抖,東逃西竄。途中經過黑袍人身旁,憤怒揮出鋒利的利爪,拍死了幾人,拖着屍體撕咬狂奔。

丁老四的坐騎,灰色大蛟也躁動不安,不等主人命令,掉頭騰飛。

數十名黑袍人猶如炸了窩的螞蟻,四散逃竄,哪裡還顧得上奪鼎奪寶。

潭水翻騰,白色骨爪再次探出,一把攥住赤血龍果樹,連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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