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接下來是初試的第一項測試,朗誦。”
“時間三分鐘以內,體裁要求招生簡章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這邊就不再贅述。朗誦順序按照你們的號碼依次進行。”
“好了,第一位考生,準備開始吧。”
喬語冰面無表情地說道。
或許是因爲一整天都要坐在教室裡,把這些不得不說的話重複無數遍,無論是誰恐怕心情都不會太好吧。
除去易飛塵之外的考生統統都站在了牆角,他們大都感到慶幸不是第一個上場,至少還有觀察考官的機會,從而得知他們對上一個人的評判如何,以此來調整自己的表現策略。
林簡倒是饒有興趣地盯着易飛塵,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很陽光的男生真實表現怎麼樣。
易飛塵深吸了一口氣,醞釀了一陣情緒之後,緩緩朗誦了起來《大山中的老師》
易飛塵的語調抑揚頓挫,身形和雙臂隨着他的語句而不斷微微晃動,說到動 情處手臂也會微微擡起,快要到結尾的時候,人們甚至能看到他眼眶在晶瑩閃爍。
這個故事本身就很感人,再加上他的用情演繹,在考生眼裡非常挑剔的喬冰玉似乎都輕輕點了點頭。
下場的時候,易飛塵的目光和林簡對視了一眼,他的下巴微微昂起,表情從激動恢復了平靜,只不過林簡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一絲自信的神采,彷彿在說,我已經開了個好頭,不知道你的表現又是如何呢?
或許是因爲易飛塵的朗誦着實不錯讓後面的考生有了心理負擔,接連上來的幾個,不是聲嘶力竭地大喊大叫,就是拿腔拿調,用刻板的語言形式去朗誦,比如,表現激動時就高聲叫嚷,表現悲哀痛苦就擺着虛僞的哭腔,憤怒時粗聲粗氣,高興時便驚聲尖叫。
喬語冰的臉色越來越冷,就彷彿在看一羣小丑自我陶醉。
另外兩名考官也是連連搖頭,顯然對他們的表現並不是很滿意。
或許實在忍不住了,在第六個考生結束朗誦之後,喬語冰的手指點了點桌子道,“有些話,我本不該現在說,但是看看你們一個個浮誇的樣子就知道,你們壓根就不知道什麼是朗誦。你們在朗誦這個短短三分鐘片段之前,究竟有沒有了解整個劇本,對整篇作品有沒有一個深刻、正確的理解和感受?”
喬語冰欲言又止,的確有些話現在說了也是白說,畢竟他們當中的一大半就要在初試中被淘汰,又何必浪費口舌呢?
面試不僅僅是測試他們的專業水平,也會重點考察他們心理素質。
沒有一個好的心理素質,又談何發揮出自己應有的水平。
當第九個考生朗誦完了一篇史鐵生的《秋天的懷念》之後,喬語冰重重地嘆了口氣,壓根不想再說什麼。
史鐵生是一位殘疾人,這篇散文主要表現的是親情和母愛。
這位考生在朗讀時的確聲情並茂,表現了對母親深切的懷念,對母親無盡的愛和對母愛的讚美。
但是你好像忘了史鐵生是一個雙腿殘疾的人,殘疾人的痛苦在朗誦時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
其實要說這些考生之前沒努力準備吧,也着實冤枉他們了,一個個既然奔着北影的名頭來的,輔導班上了不少也花了不少錢,但是有些東西的確需要天賦,很有可能你準備了很長時間,卻也不及人家的靈光一現。
當林簡出現在考官面前的時候,喬語冰的面色依然冷冰冰的,似乎對她並不抱什麼希望。
見喬語冰沒有說話,一個戴着鴨舌帽的中年考官說道,“開始吧。”
林簡醞釀了一番情緒,語調緩緩地開始朗誦起了,冰心老師的《紙船——寄母親》
林簡的聲音彷彿海浪一般一遍又一遍地衝擊着人們的心靈,她的表情她的手勢,尤其是她的眼睛,波光粼粼下不知隱藏了多少對母親的深切想念。
喬語冰的表情漸漸變了。
她自從到北影表演專業任教以來,幾乎每年的招生都會參加。
這首詩她也不知道聽了多少遍。
畢竟,像這般有名的思念母親的詩句,既短小精悍,而且還能充分表達感情,所以就成了很多考生的首選。
在考生看來他是第一次當衆表演,但是對於考官來說,他們也不知看過多少人朗誦相同的詩篇和段落了。
但讓喬語冰沒料到的是,今天聽到的與以往似乎並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