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刀中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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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太低估自己了,他不是跋鋒寒,李元吉不願意和跋鋒寒拼命那是跋鋒寒沒什麼地位,在李元吉眼中只是個草莽豪傑而已,李重可是大宗師,還是一個有點勢力的大宗師,李重要是投靠李元吉,李元吉都能把自己女兒送給李重當二房。

莫說李重不知道這些緣由,知道也沒用,對現在的處境半點作用沒有,李重現在憂慮的就是能不能成功逃到嶺南。

夕陽還散發着最後一點光芒,照耀着靜謐的樹林,李重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天雖然越來越冷,可李重還是盼望着夕陽儘快消失,天越黑李重保命的機會就越大。然而世間之事十有八九不盡人意,夕陽的光輝還沒散盡,樹林裡就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李重嘆了口氣,還是有人追來了,能聽出一個人,是了空和尚還是散人寧道奇,還是最好對付的晁公錯。

了空挺拔的身影出現在斑駁碎裂的陽光中,衣衫一塵不染,光潔的額頭反射着陽光,渾如鍍金。對被了空追上李重一點也不奇怪,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很重,有些武林高手的鼻子比餓狼還靈敏,特別是了空這樣平時不沾血腥的和尚,李重欣慰好奇的是爲什麼只有了空一個人追上自己。

“寧道奇呢?晁公錯呢?”李重靠在樹幹上蠕動了一下,把左臂放在膝蓋上慢慢揉動起來。

了空安然答道:“貧僧不知道寧大師和晁公錯身在何處,也許他們不願意得罪李公子吧?”

李重不解的看了一眼了空,了空答道:“晁公錯怕宋缺找他麻煩。”

“啊……你不怕麻煩。”李重終於明白了,晁公錯本來在嶺南那嘎達混得不錯,是被宋缺攆到南海的。現在的南海比嶺南荒涼多了,當然嶺南和中原比也是不毛之地。如今明眼人都知道李重和宋缺不謀而合,晁公錯出手對付李重。宋缺肯定會找晁公錯的麻煩,至於宋缺會出多少力氣。那就要看晁公錯自己的表現了。

了空沉默了一下,答道:“貧僧踏足塵世已經沾染塵埃了,不在乎再沾染一些是非。”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李重忽然笑道。

了空目光清澈,毫不猶豫的答道:“如果李公子不反抗的話,貧僧自然不會出手傷人,只求李公子能和貧僧回靜念禪院修習佛法便好。如果李公子困獸猶鬥的話,那貧僧也不敢保證李公子的安全。”

說到這裡了空眼中閃過一絲期望之色,李重能看出了空並沒有說謊。雖然了空的心性還比不上嘉祥大師,但不管怎麼說了空和師妃暄都不是濫殺無辜之輩。可李重也絕不會束手待斃,了空或許不想殺李重,想殺李重的人太多了,所以李重搖頭笑了笑:“了空你儘管出手吧,生死各安天命。”

了空皺眉道:“李公子現在還能和貧僧動手嗎?”

李重坦然道:“現在我絕不是你的對手,不過大師想要擒住在下,那就要拿命來賭了。”

說着話,李重左手中忽然出現一柄飛刀。

了空安然而立的身影頓時僵硬下來,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但了空隨即就拜託這種精神壓制,嘆息道:“如果李公子身體萬全,或許能用暗器威脅到貧僧。可現在李公子還是放棄的好。”

李重不再說話,呼吸慢慢悠長起來,了空咬了咬牙,邁步走向李重。

二人相聚十丈、九丈、八丈……了空每一步都走的很慢,李重依舊沒有動,甚至連癱坐的姿勢都沒變,臉上依舊帶着七分自信、三分自在,可李重自己知道,他掌中的飛刀已經粘滿了汗水。是冷汗。生死一刀,自己能做到將精氣神灌注其中嗎?李探花到底是如何做到用意念駕馭飛刀的。自己的意念是什麼?正義真能超越生死嗎?可人都死了正義何在?

相聚三丈,了空掌中忽然托起掌中的金鐘。真氣勃發,鐘鳴響徹。

就在這悠揚的鐘聲中,李重掌中的飛刀一閃即逝,而李重飛刀一離手,整個人都萎靡下來。

了空手中的金鐘錚然作響,又在瞬間安靜下來,就好像從沒有響過一樣。了空的雙眼中閃爍着難以置信的光芒,這光芒漸漸轉爲恐懼,最後慢慢暗淡下來。一柄飛刀深深的插在了空咽喉上,直至沒柄。

過了好一會兒,李重才勉強提起一絲力氣,看着自己的手掌說道:“原來這就是小李飛刀,我已經很長時間沒回家了啊!”

李重選擇出手的時機很極端,就在了空準備出手的那一刻,那一刻李重終於做到了用信念超越生死,李重腦中只有一個簡單純粹的意念:誰擋住我回家的路誰就要死,就這麼簡單。無論了空有多精通佛法,也無論了空有多高的精神境界,了空都不能阻擋一個遊子對回家的渴望,生死也不能,因爲人活着就有信念,人要先死纔沒有信念。

…………

夕陽消失在天際,夜晚來臨,李重蹣跚離開。

寧道奇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空身邊,看着了空站而不倒的身軀,咽喉上的飛刀,寧道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得眼睛,呆立良久寧道奇終於把眼光落在李重離去的痕跡上,那是一條很清晰的痕跡。臉色變化,寧道奇終於發出一聲不甘的嘆息,伸手抄起了空的屍體,飛快的消失在叢林中。

清晨再次來臨,李元吉、李神通、薛萬徹等人接連出現,像警犬一樣搜查起來,不放過每任何蛛絲馬跡。

李元吉,指着地上的痕跡說道:“二叔,薛將軍,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李重應該是坐在這裡,而了空則站在這裡,兩個人並沒有貼身纏鬥,沒人能相距三丈用真氣擊殺了空,那麼李重應該是用暗器殺死的了空,應該是這樣吧。”

李神通無聲的點了點頭。

一名護衛顯然和李元吉關係很親近,張口問道:“殿下怎麼知道了空大師死了?”

李元吉也不藏私,指着地上的腳印說道:“你看地上的腳印,了空是從十丈開外欺進李重的,每一個腳印都清晰可見,深達三寸,可見了空每走一步都全神戒備。在看這裡,這是了空最後的腳印,這個腳印最深,仔細看這個腳印,裡面的雜草枯枝全碎成粉末,你應該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吧。”

護衛想了想答道:“了空大師是想站在這裡動手的,所以足底外泄的真氣震碎了枯草土塊是不是?”

李元吉臉色陰沉,點頭道:“是這樣的,可了空並沒有出手的時間,也就是說了空在出手的一剎那就被李重擊殺了,所以周圍纔沒有別的痕跡。李重到底用了什麼暗器,竟然快到了空連躲閃都來不及,太可怕了!”

李神通和薛萬徹早就渾身發冷了,心中後怕不已,李重面對面發暗器了空都躲不開,擋不住,換做自己不一樣死定了。

護衛嚥了口唾沫,說道:“了空大師也不一定被殺了啊,也許被李重點住穴道了呢。”

李元吉苦笑道:“是有這個可能,但有區別嗎?”

護衛也只能啞口無言了,確實沒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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