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西菲爾來晴明這總共是有兩件事,一件是天縱雲之劍在日蝕後開始發出異動,天皇爲此有些擔心,特讓晴明來看看天縱雲之劍到底爲何出現異動。
另一件事就是右大臣拜託的了,他的女兒日美子最近總是會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詳細的他並未說明,只說了想請晴明來宅邸再詳談。
對於右大臣的女兒,晴明當時也去了宴會所以有印象。他本不欲管,但那女孩身上確實有些讓他在意的東西,何況既然右大臣都拜託到好友這塊了,去一趟也是無妨的。
確定下來後,兩人又待了半晌,便坐着牛車去了右大臣的宅邸。早已得知兩人過來的右大臣引着路走到庭廊上,恰巧可以看到院落中的日美子跟其他孩子們在一起愉快的交談。
“啊,這個怎麼辦纔好?”
一羣孩子正對着一隻奄奄一息的鳥兒發愁,想要救它卻不知從何下手,急的團團轉。
“放心,把它交給我吧。”
微笑着從孩子手中接過鳥兒捧在手中,日美子笑的很柔和,彷彿是天邊升起的第一縷朝陽光輝,沐浴在這笑容下也會感到很溫暖。她小心翼翼的捧着鳥兒輕輕吹了一口氣,再次攤開手時,原本奄奄一息的鳥兒已經從她手中振翅飛起。
“啊!飛起來了!”
圍繞在周圍的孩童們驚喜地看着鳥兒盤旋在周圍“嘰嘰喳喳”的叫着。
“你們看,日美子她自從日蝕過後幾乎每晚都會無意識的行走,第二天叫醒後又不記得晚上出來走動的事,加之現在京中頻頻出現惡鬼襲擊人的事件......”
右大臣看着院中歡樂的孩子悠悠嘆了一口氣,完全沒有被這歡樂的氣氛渲染。如今京中天縱雲之劍出現異動,最近又出現了許多惡性的惡鬼襲擊人的事件,被害者都被吃掉了身體的一部分。加之自己的女兒又是在日蝕過後出現的各種狀況,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如果這一切的源頭都是日美子的話,可怎麼好?
“放心,此事與您女兒並無關係。”
仔細打量了着庭院中的人,晴明未曾察覺到可疑之處,微笑着注視着鳥兒飛到自己身前上下撲扇着翅膀,伸手逗弄了幾下。
“父親大人是覺得我是鬼嗎?”
順着鳥兒飛來的方向走來,日美子笑着走到幾人身前開起了玩笑。與平安京中的其他女子不同,日美子的性子比較活潑,她的笑容也容易渲染周圍的人。即便知道其他貴族都說她是連鬼都怕的公主,可她心中並不在意,甚至可以把它當做玩笑說出來。
【如太陽一般溫暖而包容的女子。】
“啊哈哈哈怎麼可能呢。”
晴明笑眯眯的接受了日美子的打趣,身邊的右大臣有些尷尬的跟着一起笑出聲來,畢竟作爲父親懷疑自己的女兒本就是件很尷尬的事情,其中的一段往事他只得爛在心中不能對任何人說起。
確定惡鬼並非是日美子後,晴明和帕西菲爾就告辭了,右大臣看着自己的女兒,良久才嘆了一口氣,但心中的大石頭卻是一點也沒有放下。
日美子並不是他的女兒,而是出雲的......
“晴明,右大臣是覺得日美子和最近發生的好幾起惡鬼食人事件有關嗎?”
出了右大臣的府邸,帕西菲爾和晴明走在路上,不由得想起了右大臣當時古怪的臉色。身爲父親卻害怕着自己的女兒,右大臣似乎隱瞞了什麼,分外確定日美子就是作亂的鬼怪。
“他隱瞞了一些事情,不過我大概也猜出來是什麼了。”
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晴明依舊笑眯眯的,心裡卻已經有了些頭緒,只差回去確認了。
“我知道右大臣隱瞞了一些事實,但日美子不可能是襲擊人的鬼怪,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神氣。”
皺着眉停下了腳步,帕西菲爾對右大臣隱瞞的事並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見到日美子後靈魂中傳來的某種共鳴與熟悉感。第一次在祭祀時他並未留意,但方纔日美子救治鳥兒時散發的力量卻實實在在的引動了他靈魂中的神力。
自從接受雅典娜屬於一級主神的戰爭神格之後,帕西菲爾的肉身雖然不是神體,可其靈魂已經成爲了神魂,即便付出代價被法則取走神格,在這漫長的歲月中,被神格融入的靈魂已經有了無法磨滅的神氣。
沒有神格了,神力也隨着神格被取走而跌落,但他靈魂早已屬於神魂,相當於沒有神格的神。正式算的話,以人類的身體承載神魂,也算是個人神了。當然,現在剩下的力量是與一級主神是不可比擬的。
“雖然感應的有些模糊,不過我感應到的應該是神氣,力量屬性很溫暖包容。”
又仔細感受了一下,帕西菲爾給出了準確的回答,這確實是神氣無疑,只是這神氣泄露的太少以至於他無法分辨出對方到底有多強大,是個什麼階級的神明。
“神氣?而且是包容溫暖屬性的......”
八百萬神明的屬性各有不同,有着相似力量的神明多了去了,晴明雖然察覺到了日美子身上的不同,可並未往神明方向去想。如果好友察覺到神氣的話,日美子的身份不出意外應是某個神明的轉世。
八百萬神明啊,想從中鎖定日美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可不容易,好在晴明觀右大臣和日美子兩人的面相發覺他們之間並無親人緣,那麼從右大臣的過去着手必能發現些什麼。
“晴明,今日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天皇因天縱雲之劍異動還要召見你。”
停下腳步,帕西菲爾看了看已經不早的天色,趁着晴明思索的時候默默引着路把人送到了宅邸。他可不相信黃泉入口有多好鎮壓,即便有十二神將隱身守護在這裡,他仍是不放心的。
“博雅啊,你真是......”
過於集中精神思索着日美子身份的晴明回過神來,入眼的就是自家宅邸的大門,頓時無奈的笑出聲來,揮揮手示意好友可以回去了。
夜晚的平安京是一天之中最危險的時候,加之最近有惡鬼襲擊神官與貴族的事件,夜晚可不要在外逗留太久纔好。
“六合,送博雅回去。”
回到宅邸中開始翻找歷史資料,晴明不忘吩咐自家神將跟過去護送。他對好友的實力有信心,不過當下時局有些混亂。
如果他猜得不錯,好友若是趕巧遇見那個“惡鬼”,在失去所有力量只剩刀術的情況下,哪怕博雅有神魂,可沒有神格也發揮不了多少力量,恐怕會很被動。
當然,遇不上“惡鬼”最好,六合只是保險起見護着人回去的。
“是。”
屋內有神將低沉的聲音傳來,一陣微風消失於空中。
“嗯?”
沒有乘坐牛車而是選擇走着回宅邸,帕西菲爾敏銳的感受到一股讓人不是很舒服的神力短暫的出現了一瞬,當即腳步一頓往感應到的方向趕去。
夜色|降臨,右大臣府邸內,日美子輕瞌着眼眸彷彿夢遊一般走到院牆處,雙手舉起交疊而下按在牆上,一股柔和的白光穿透院牆而過。
“唔......”
院牆外,面目猙獰的少年被光芒籠罩,瞬間昏倒在地,面容漸漸恢復了平靜。
“我......怎麼會在這裡......”
悠悠醒來,日美子疑惑的看着院牆,眉頭微微皺起。
帕西菲爾路上就感受到了屬於日美子身上那種溫暖而包容的力量,雖然只有一瞬,但那股充斥着殺伐暴戾的神氣隨着日美子神力的出現消失了,二者都歸於平靜。
“消失了?這裡是右大臣府邸的院牆?”
站在道路旁,帕西菲爾蹲在牆根下伸手摸了摸牆上幾不可查的一滴血跡,傳入鼻尖的血腥味讓他知道這滴血剛流出來沒多久。
“不好辦了,天色已晚,右大臣的府邸即便是我也不能隨意進出。”
有些懊惱的站起身,帕西菲爾突然有些懷念自己曾經的力量,不然早就夜探右大臣府邸了,不過他也就是想想罷了,支付代價換取命運走向改變他並不後悔,只要薩菲羅斯他們能好好活下去,沒了力量又有何妨。
凌亂的腳步聲傳來,不明狀況的下人們雖然被自家主人告知不必跟來,可夜晚的平安京實在不安全,若是大人出了事,他們一個都跑不了,因此也都匆匆的追了過來。
“無事,回去了。”
本想着可能會有危險,帕西菲爾離開前便讓下人們都先回府了,誰知又被追了上來。他一人獨來獨往太久,倒是忘了這裡的制度不比以前所在的世界,所以並未開口訓斥僕從而是轉身上了牛車打道回府。
天色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上朝呢。
被牛車晃盪的昏昏欲睡,帕西菲爾打了個哈切準備回去就洗洗睡了。
“博雅大人已經安全回府。”
默默把人送到家,六合這纔回去晴明宅報告。
“辛苦了六合。”
神將沒有現身,晴明卻準確的對着身邊的方位微微一笑,隨後又投入到尋找歷史的工作中去了。
隨着他的指揮,一卷卷記載着古老歷史的卷軸在屋內緩緩打開,其上記載的任何內容泄露出去都會造成軒然大波,要知道這裡記載的歷史可是有很多都觸碰禁忌的。
“大和滅出雲國......”
注視着打開的卷軸,晴明握着摺扇,眉頭微微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