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好刺眼……
閉眼……再睜眼……
嗯，白色天花板。
滴——滴——滴——
這聲音，是心跳監護儀吧……
林木動了動手指，全身發軟，沒有力氣。
所以說，我這是躺了多久？
林木看着天花板，面無表情。
病房裡很清淨，除了那“滴滴”響個不停的心跳監護儀外，再無其他喧囂。
不過可惜的是，這份清淨並沒有維持多久，不到一分鐘，就有不少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闖了進來。
“396號病人醒了！”
外面還隱約傳來這樣的聲音。
聽到這樣的動靜，林木大概也能猜到是什麼個情況了。
自己忽然倒下，意識去了其他世界，還有這病房，這“滴滴滴”響個不停的儀器。
大概是被當成植物人了吧。
林木閉上眼睛，有些疲累。
之後，面對一幫醫生的各種狂轟亂炸，問東問西，林木一邊疲於應付，一邊自己還想着其他事情。
不多一會。
珈百璃趕到了。
看到甦醒的林木，見那雙自由眨動的紫羅蘭色眼睛，她不由得大大鬆了口氣。
很快表情歸於平靜。
恢復了，那就好。
林木望向不遠處，站在那裡靜靜望着自己的珈百璃。
蒼白的臉頰上終於泛起了一絲笑意：“抱歉，讓你擔心了。”
“……”珈百璃一時無言，只是走近病牀前，語氣平靜：“也沒有很擔心。”
“是嗎。”林木笑笑，眼睛緩緩閉合，接着一動也不動了。
珈百璃愣了一下，然後推了推林木的肩膀：“你…你怎麼了？”
“……”林木沒有絲毫迴應。
就像……就像重新變成了植物人。
珈百璃瞬間瞪大了眼睛，有些慌了，語氣焦急：“你…你別嚇我啊！你怎麼了？”
林木睜開眼睛，看向珈百璃慌亂焦急的雙眸，表情似笑非笑：“沒有很擔心？”
珈百璃一噎，忿忿的坐到牀邊，不再言語。
林木擡起手，有些無力地摸了摸珈百璃的臉頰。
在珈百璃一臉“幹嘛？”的嫌棄表情中，林木輕嘆了一聲，然後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苦澀笑容：“我後悔了。”
“嗯？後悔什麼？”珈百璃疑惑詢問。
林木表情更加苦澀：“後悔當初逼着你和我在一起。”
聽言，珈百璃愣住了，過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一般，皺起眉頭：“所以你現在想說什麼？分手嗎？”
“不，現在我已經離不開你了，絕對不會放手的。”林木輕輕捏住這嫩滑，但有些蒼白憔悴的臉頰：“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蒼白的臉頰上泛起紅暈，珈百璃似是不屑的“嘁”了一聲：“誰是你這種笨蛋的……剛剛還說什麼後悔……”
“那是因爲我怕我有一天真的死掉啊……”林木苦笑：“其實你是清楚的吧，我不屬於這個世界，終有一天會離開，其他的世界並不像這裡一樣和平美好……”
話沒有說完，因爲林木的嘴被珈百璃捂住了。
她眼眶逐漸變紅：“爲什麼現在要說這些？”
是的，她知道林木不屬於這個世界，也知道林木會離開。
但平時她沒說，林木也沒提。
他們都在迴避與忽略這個問題。
林木拿開珈百璃的手，又是無奈一笑：“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就算有一天我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你也不要太擔心，因爲我同樣總有一天會再次回來，就算是死掉，變成鬼魂也會回來。”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這一輩子，纏定你了。”
珈百璃怔怔坐在牀邊，久久沒有出聲。
幾秒鐘後，淚腺好像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眼淚迅速溢滿眼眶。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愛哭的人，或者說從小打大幾乎沒怎麼哭過。
但眼前這個少年，卻每次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弄哭她。
她不喜歡這樣，她是天使，應該帶來幸福與歡樂。
她不喜歡哭泣，尤其是現在這樣悲傷，她討厭這樣。
林木掙扎着坐起身，輕輕摟住珈百璃，眼眸微垂。
他不想說的，但是看到曾今身邊的人在他離去後的模樣……他真的無可奈何了。
他能做的，也只有給珈百璃一個心理準備，給她更多的希望。
她是天使，不應該因爲凡人而變成最不應該成爲的模樣，即使自己消失，即使死在了其他世界……
……
……
接下來的幾天林木在醫院靜養，享受安逸閒適的時光。
雖然薇奈特幾人不時會過來探望，但大多數都是他和珈百璃獨處。
每天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做。
看看書，逗逗某隻天使，一天也就過去了。
一週後，辦了出院手續的林木，終於和珈百璃一起重新回到了他們的小屋。
……
又是一天清晨。
在這盛夏，一大清早是難得的不需要空調的時光。
所以林木起牀後就關掉了空調，打開了窗戶，迎接自然風的洗禮。
洗漱之後，林木和前面幾天一樣，下樓出去晨練。
回來時從便利店買了三明治和牛奶咖啡作爲早餐。
拿鑰匙開了珈百璃的房門。
如林木所料，某隻網癮天使還窩在牀上呼呼大睡。
毫不客氣的拿起空調遙控器關上空調，林木一把掀開了珈百璃的被子。
但這隻廢天使卻只是翻了個身，咂了咂嘴繼續睡。
林木坐到牀邊，溫和地將她從牀上撈進懷裡。
啥也不說，直接從旁邊地毯上拿起百皺裙幫這隻穿着T恤和內內的天使穿上。
“唔……”珈百璃皺了皺可愛的眉頭，但沒有睜眼的意思，只是配合抱住林木的脖子。窩在他懷裡繼續睡覺。
林木在她臉頰上親了親，接着直接抱起，走向衛生間。
刷牙，洗臉……這些都是林木幫珈百璃搞定的。
而做完這些的林木，心態莫名清明。
他覺得自己不像是在照顧女朋友，更像是在照顧閨女……
哦～這該死的老父親心態。
最後林木將珈百璃往放着早餐的小桌前一放。
在她的腦袋上稍微用力揉了揉：“醒醒，吃飯了。”
“唔……”珈百璃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然後又閉上了，接着張開小嘴：“啊——”
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