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後的人……是誰?”黎緩緩地問道。
然而面對他的疑問,霓給出的反應卻是——強攻!
每一個出使任務的反蘇聯盟成員都經歷過一門課程,叫他們決不能在戰鬥中忽然話嘮。哪怕是勝券在握,亦不可鬆懈。若是忽然多話,那必然是拖延時間。而在戰鬥中,往往幾分幾秒的差距,就是生死的距離。
因而,霓並不打算和黎廢話,因她已決意絕不信他!更因爲,黎所展現的,遊刃有餘!
同樣的一場精神力衝擊,霓的樣貌已然恢復到她原本的模樣,而黎則是依舊少年模樣,這之間的差距,已然令她心懷戒懼,哪裡還會讓黎拖延時間?至於他爲何拖延,想來必是對他有用,既如此,那就攻!
見霓竟是絲毫不給他解釋機會,黎也無可奈何。
眼見着那場下的第三個瑪麗蘇將要吞噬兩個光環,黎雙目閃過異芒,身形一動,亦是迎了上去。
——“若是你當真以爲我之前所展現的力量是我真正的實力的話,那可就糟糕了呢。”
他的速度極快,在他與霓交手幾招後,這句話才堪堪落音。
只是兩人又於戰鬥中隱匿了形態,哪怕在場諸人以“凝”來看,亦只能看到隱約輪廓,無法看清那戰鬥場景。
“……果然是,奇特的種族啊……”有獵人感嘆,話語裡是滿滿的好奇和探知慾。
半空之中再度傳來砰砰幾聲,只聽得一聲少女的慘呼,一切再度歸於靜寂。
“糟了!”庫洛洛忽然快步上前,卻無法避開眼前的獵人——獵人會長尼特羅,哪怕是庫洛洛亦不敢輕易與之爲敵的人。
說來時間過了許久,實則不過幾分鐘內,霓已然落敗,庫洛洛被困住,其他人亦動彈不得。
場下的第三個瑪麗蘇遠比另外兩人更爲敏銳,已然發現自己竟然處於危境當中,當即手中攻勢加強。然而光環貪婪地吞噬着另外兩個光環,而她一時亦無法擺脫與兩個蘇僵持的局勢——那來襲的黎,竟是無人能阻!
她面上泛起驚惶:“則——!”
聲音甚是尖利,劃破長空。
便是在那一剎那,一股強大的壓力忽然如一枚巨大盾牌,阻攔在黎的面前。
只聽得一聲巨響,黎與那名忽然出現的少年重複了方纔與霓經歷過的場景。
那突入的少年往身後猛然後退幾步,才止住了退勢。
“……呵,終於出面了?”黎卻似半分也不驚訝。
那名忽然現身的少年眼神幽深:“看來你早就有所猜測。”
“當然。在霓提及忽然與總部失去聯絡的時候,我就猜想是不是有人在背後……哼,如你們這般敗類竟還存在於世。”黎黎冷冷地道,眼底竟是泛起了真正的殺意。
“敗類?難道這個詞不是用來形容你和‘導師’的嗎?你們別忘了你們害過多少人的命!”則卻是滿臉譏諷,“癡心妄想地想要利用這些傢伙幫忙,卻反被他們殺入了我們的地方,害的無數族人身亡,那羣傢伙連嬰兒也不曾放過!哈!你還裝作自己是受害者,暗地裡卻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
“……”黎一時間竟無法言語。
往昔的一幕幕是浮現在眼前。他與導師眼見着初始世界災難頻發,族人身死麪前,哪怕建立反蘇聯盟,但不得而知究竟爲何光環會影響到初始世界的運轉,更不明白究竟湯姆蘇和瑪麗蘇來自何方,而且——彼時他們走上了岔路,只專心襲殺瑪麗蘇和湯姆蘇,不懂得利用局勢,因而大部分反蘇聯盟的成員竟是全部命喪於原著世界的人手中。往往出戰1oo人,回來的僅有3o多,而有許多人不僅戰死他鄉,更無法阻止光環對初始世界的影響。因此,初始世界對瑪麗蘇和湯姆蘇的憎恨與仇怨,竟也逐漸蔓延到了原著世界的人身上。
但是,導師卻認爲他們也是受害者,並且——也有能力參與到剿滅瑪麗蘇和湯姆蘇的行動中來。
例如死神世界,亦如獵人世界,還有許多魔法世界……這些世界裡的人們,皆有着各種能力,並非像網球王子世界裡的人一樣,對於特異的事情毫無辦法。相反,或許他們可以通過自己世界的研究,而獲取光環的信息。事實上,導師力排衆議,終於令諸位領袖同意和其他世界合作的計劃,而這計劃一開始其實進展挺不錯的。在消滅了瑪麗蘇和湯姆蘇之後,那些原著人物們也對這份力量十分警惕,欣然加入了計劃。而他們的許多觀念,亦對光環的研究產生了良好的影響。然而,事情並不能一帆風順。或許是他們有些貪功冒進,或許是因爲有些反蘇成員在剿滅瑪麗蘇時,對原著世界亦產生了無法磨滅的罪惡影響,畢竟彼時反蘇成員們皆是在無盡殺戮中走來,手段很可能太過殘忍而不自知,又或許原著世界的人反而對光環和初始世界的力量產生了厭憎和覬覦——畢竟從前他們也曾爲了阻止大災難的發生,反倒將原著世界毀滅。總而言之,他們,打算將初始世界與蘇們一同毀滅。而其中更發生一件讓初始世界衆人無法諒解的一件事。
大衆所知道的情報是這樣的:爲了獲取更多光環的信息,導師竟利用平民和不聽從自己命令的初始世界成員的精神力來餵養光環!
至此,導師的陰謀被曝光,其門下皆落入監獄,根據所犯下的罪孽,處以刑罰。而慧……作爲導師頭號手下的她,更是第一個被抓的。
“我從不信導師會做出傷害族人的事情。”黎淡淡地道,“我想,利用反蘇成員餵養光環的事情,反而是你更清楚吧?”
則眉心一跳,卻默不作聲。
“霓爲何會突然與初始世界失去聯繫,你又是因何會出現在這裡。”黎的面上閃過嘲諷,“賊喊捉賊,倒是有趣得緊。”
則的臉色陰沉:“你既然在得知霓與本部失去聯繫就有猜測,爲何什麼都不說?”
“一開始不過是猜測而已,畢竟……我們所遇到的意外太多,所以我本來也只是有一點疑惑,直到後面發生一系列事情才真正確定下來。另外,若事情真有你們這些人在背後操作,一旦我製造出動靜,你們必然會產生疑慮,就算你們不疑惑,那第三個瑪麗蘇發現我這個外來者,必然會向你們質疑……”黎不緊不慢地回答,“而你們在發現我的存在之後,自然會聯繫霓,從霓那裡得知我的情報。”
則心頭一驚,面上卻是冷笑:“你的意思是,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呵,好一個顛倒黑白,說的有頭有臉,但是完全沒有證據!”
“你出現在這裡不就是證據嗎?”黎不驚不怒,“讓我猜猜你們一開始究竟是如何設局的吧。霓並非是你的人,她是被你所算計之人,因此她的情報必然是正確的。可是她給我的情報當中卻沒有那第三個瑪麗蘇的存在,那這個瑪麗蘇必然是利用手段迷惑了霓。在霓所給予的情報當中,只出現了兩個名字,無夜和薇茗……看這第三個瑪麗蘇與庫洛洛相熟的態度,想來她是利用‘薇茗’這個名字吧?”
“她只控制了庫洛洛一人,不僅僅是因爲以庫洛洛一人的能力便能佈局全部,替她滅殺兩個蘇,更是爲了迷惑霓,從而創造襲殺霓的局面。只控制一人,不僅控制力量強大許多,更是能減少劇本所暴露出的信息。一旦她成功,你自可以上報霓是因公戰亡,一切都是瑪麗蘇太過強大。”
“……”則忽然吐了口氣,竟是突兀地轉變了態度,“果然不愧是蕾大人所在意之人,從前只聽五戰將的威名,如今看來這份威名並非虛妄。”
“蕾?”黎失聲道,“不可能!她絕不可能會同意這種事!”
則反倒是冷靜了下來,緩緩地微笑:“一直聽聞您和蕾大人關係不睦,看來並非屬實。”
“……這與我們關係無關,蕾是個極端分子,雖然從不把人命看在眼裡,卻也完全看不上這種刻意殘害族人的事情。”黎眯起眼,“若是以爲隨便攀扯我就會相信的話,大可不必抱有這樣的僥倖。那傢伙給你們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了吧?”
“我可沒有說蕾大人是我們的人,只不過那位大人確實是令人畏懼敬佩之人,若不是她手段太過極端,或許我也會投入她的手下。您也是……若您當初沒有因爲‘導師’失勢而獲罪入獄,沒有被植入壓制精神力的刑具,沒有被剝奪曾經的身份地位,浴血百十年最後淪落爲最底端的一線人員……或許,我也早就折服於你。”則一掃方纔的驚疑,態度極爲平靜,“很奇怪我態度的變化嗎?我只是想明白了,哪怕你現在表現的再狂傲,你依舊在懼怕我。”
黎眼底一沉。
“你猜,我手中是否有能抑制你精神力的工具?比如說能激發你身上刑具的道具?”則微笑,“你身上的刑具,你自己根本不能除下吧?你以精神攻擊力見長,弱點卻是無法精細使用精神力,何況這刑具是專門爲你所打造的。”
黎沉默不語。
“另外你也怕,若你擅自除下刑具,那些以你爲尊的人,會不會被牽連,被目爲‘導師’勢力的倖存者。要知道,當時你之所以能洗刷部分罪名,脫身而出,都是因爲大家都認定你是被‘導師’推出來的棋子。其實我也很好奇,在事情沒有爆發前,你被推出來擋槍,第一個入獄。之後導師在法庭上更是在你身上狂潑髒水,若非後來反轉,你必然是第一個被執行死刑的人,也正是因爲這個反轉,你才能脫身,被當做年少無知慘遭利用的典範。爲什麼你之後不但沒有和蕾大人一樣成爲鷹派,反而依舊按照從前行事呢?如果不是你一如既往的固執,或許你身上的刑具早就除了也不一定。”
“我只做我認爲對的。”黎淡淡地迴應道,“至於你是否有抑制我精神力的道具,看你之前驚惶的模樣,想必是沒有把。”
“你確定?雖說我很自負,但是也沒有狂傲到獨自一人和‘五戰將’之一的你單獨對決啊。”
黎皺了皺眉。
這確實是他所疑慮的。
他看向則,對方的嘴角掛着笑容,彷彿已經看透了他所想的一切。
除此之外,黎另外也有擔憂,那便是庫洛洛他們。
曾經經歷過原著世界之人的反水的黎,怎麼可能不留着一手呢?哪怕是在家教世界,實際上黎也在暗中藏拙。彼時正是他力量最虛弱的時候,他示人以弱,一切按照澤田綱吉的行事來,在發現對方的強勢之後,絕不輕易插手搶奪主導權。如今……更是如此。
如果打敗則他們之後,反而被原著世界的人給抓到了,那就好笑了。而黎,也根本不認爲,在蘇們身上吃了這麼一大虧的庫洛洛等人,會不想法子弄清他們是什麼樣的存在,會不想法子討回來。
不過,則這一方也是有所顧慮,那便是黎的力量。則無法掌控黎的力量,一旦使用道具壓制黎的精神力,最後戰鬥的時候卻發現沒自己想得那麼有用,那就是功敗垂成了。
一時之間,黎和則陷入了僵持。
自然,他們並不是不能打,所謂僵持,不過是因爲他們另外有所算計。
——第三位瑪麗蘇的光環如狼似虎,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已然快要將兩個光環吞噬殆盡。
——霓在與黎對戰之後失去蹤影,而在聽過黎則一番對話之後,又會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