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衣袂飄飄,在月光下,那嬌小玲瓏的身軀顯得充滿誘惑力。
幸村精市仰頭看着少女。
似乎是因爲光線的原因,他看不清少女的模樣。
“精~市~哥哥~”軟軟的、**的女音傳來,“精~市~哥哥~我好喜歡你喲~”
“就算你喜歡藤野學姐~漠裳也好喜歡好喜歡精市哥哥喲~”
“!!!!!”
幸村精市猛然坐起身。
入目的是熟悉的擺設——這是他的房間。
他鬆了口氣。
剛纔只是在做夢。
素來淡定的“神之子”抹了把冷汗。
昨天,從真田弦一郎口中,幸村精市得知了自己充滿狗血的情感生活。
真田漠裳,真田弦一郎的妹妹,從小就喜歡幸村。無論走到哪裡,漠裳都是幸村的小尾巴。家長們於是便調笑着說要兩家結親。此後,真田漠裳就以幸村精市的未婚妻自居。從幼兒園到初中,真田漠裳以爲自己和幸村精市一定會在一起,拒絕了無數追求她的人,一心一意等待着幸村。然而,幸村精市卻在初二時認識了藤野京子,都喜歡繪畫的他們有着很多共同語言,隨着交往的頻繁,幸村精市向藤野京子告白了。這讓漠裳無法承受。她是真田家的公主,是幸村精市的未婚妻,怎能夠忍下這口氣呢?她太愛幸村了,不願傷害他,因此恨上了藤野京子。於是,真田漠裳偷偷地找藤野京子談話,暗地裡卻將她推下天台。可不幸的是,這一幕恰好被幸村精市撞上了。爲了接住藤野京子,幸村精市不避不讓。但藤野京子畢竟不是紙人,從上面掉下來的力量讓幸村精市一個不穩,幾乎要跌倒。而幸村的身後,正放着一個石膏像,如果他摔倒肯定會撞在石膏像上。爲了救幸村,真田漠裳奮不顧身推開他,自己卻狠狠地撞在了石膏像上。
聽完整個故事後,一開始表情木然的幸村精市忽然一笑。
“呵……”
真田弦一郎知道好友應該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線索,忙問道:“怎……怎麼了?”
“真田漠裳的事情,是假的。”幸村精市篤定道。
“怎麼說?”真田弦一郎神色一凜。他知道幸村不會毫無根據地下結論。
“先撇去我的記憶不管,我只問你,我在和藤野京子交往前和交往後,有沒有正面拒絕過真田漠裳?”
真田弦一郎搖了搖頭:“沒有,如果你拒絕漠裳,她一定會傷心死。”
“那麼,我在平日裡是否刻意疏遠過她嗎?”
“怎麼會,你對漠裳一直很關心,比我這個哥哥還要關心。”真田回答。
“……你認爲,我會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嗎?”幸村精市看着真田弦一郎,“你認爲在我對真田漠裳毫無情感的情況下,還會對她呵護備至嗎?”
“不,你會故意疏遠對方!”真田弦一郎立即回答道,“你不是喜歡玩弄感情的人!”
——如果不喜歡,卻仍舊要用自己的“溫柔”來困住對方,不過是更大的傷害而已。
這一點,他們兩個都明白。
“如果我做錯事情,真田,你會坐視不管嗎?”幸村精市對上真田弦一郎的視線,“你會放任我犯錯嗎?”
“——不會!”真田弦一郎反應過來。
“啊,到時候我會嚐到你的鐵拳制裁吧?”幸村精市微微一笑,旋即神色一整,“那麼,‘我’對真田漠裳的行爲,是對是錯?”
“當然是錯的。”真田弦一郎已然明白過來,他帶着痛苦,深吸一口氣,“……所以,這件事不可能是真的。我們……不會那麼做。”
“沒錯。”幸村精市道,“真田……這個世界已經被扭曲了。”
“真田漠裳的事情是假的……而在我的記憶當中,你沒有妹妹,我更沒有喜歡過藤野學姐。”
話雖然這麼說,幸村精市仍不免被真田弦一郎的話語所影響,以至於竟做了一場噩夢。
——不,大概是因爲昨天的經歷太驚心動魄了,雖然幸村在當時仍維持住了自己的鎮定,卻也不免遭受到重大打擊。
“精市,弦一郎來找你一起去學校了~”
樓下,母親的聲音傳來。
——真田?
幸村精市愣了愣,旋即高聲應道:“來了——”
等幸村精市下樓時,真田弦一郎已經被幸村夫人請到餐桌上了。
“早上好。”幸村和他們打了聲招呼。
“精市你先和絃一郎吃完早飯去參加社團活動吧。”幸村夫人早已經習慣了兒子的早起。從小到大,幸村和真田每天都早早起牀練習網球,風雨無阻,從學習網球的那一天起,他們幾乎就沒有怠慢過一天。
幸村夫人知道立海大有人給兒子起了個“神之子”的外號,她不覺得太誇張,相反,她很驕傲。因爲,這是她的兒子憑藉着自己的努力獲得的稱號。
當然,幸村精市本人並不知道母親對自己的關注。
吃完早飯,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便出發前往學校了——嗯,乘坐真田家的豪車。
儘管幸村對此頗有些難以用言語表達的複雜情感,但他還是乖乖上車了。他忽然有種自己以後再也不用坐公交車的預感。
談論了一會兒網球部的事情後,他們的話題開始轉向了近期的變化。昨天發生的某個意外事件,導致幸村精市沒有精力來討論這件事。
“我們對於‘她’的瞭解都只來自於明道同學,如果要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也只能從明道同學那裡入手。”幸村精市道,現在他倒是有些慶幸真田的家忽然變成了真田世家,這樣一來,他們查明道慧的過往會順利很多。
“查明道同學的事情倒也不是問題,但是之前我們與明道先生碰面時,他的表現似乎並不知道明道同學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真田弦一郎道。
幸村精市道:“現在我們知道的,關於那個世界的所有情報都是來自明道同學。只能先從這一塊下手,其他的,也只有靜待其變了。”
真田弦一郎嘆道:“也只能這樣了……”
想到那個堅強而又孤獨的少女時,他們不由得心情沉重。
而面對未知的未來,他們更是憂心忡忡。誰也不知道,一覺醒來,整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尤其是幸村精市,他大概是最能感受到世界被扭曲的人了。
“幸村家族素來歷史悠久,和土御門家也有交情,或許可以從他們那裡瞭解一些信息。”真田弦一郎道。
“!!!”幸村精市還來不及思考土御門家究竟是什麼,已經被好友話語裡所透露出來的某個信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幸村家族……?”
他有些艱難地重複了一遍。
“怎麼了?”真田弦一郎有些摸不着頭腦,“當然是幸村家族啊。”
“……你別告訴我……我是幸村家族裡的人。”幸村精市的聲音裡透着一股莫名的虛弱。
真田弦一郎茫然不解:“幸村,你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啊!爲什麼這麼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幸村精市高聲道:“停車!”
奢華的博蘭基尼猛然一個剎車,停在了路邊。
幸村精市沒等和真田弦一郎打聲招呼,一把抓起隨身物品便往外跑去。
“幸村!”真田弦一郎忙追上去。
幸村精市似乎很心急,他跑得很快。漸漸的,一座奢華龐大的別墅出現在他的眼簾當中。
他停下腳步,撐着雙腿,喘氣。
“幸村,怎麼了?”真田弦一郎也追了上來,“有什麼東西忘在家裡了嗎?”
“……”幸村精市沉默半晌,然後伸手一指那巨大的別墅,“這是什麼地方?”
真田弦一郎大概猜想到了什麼,回答的話語便有了些遲疑:“……這是你家?”
“……不,我的家很平凡。”幸村精市凝視着那宛若宮殿一樣,幾乎不弱於真田家的龐然大物,“只是一個很平凡的普通民居,兩層樓,四間臥室,一間客房,一間客廳、兩間洗浴室、一間廚房……而不是這種、這種……”這種幾乎有上千平方米的巨大建築。
明明他們出門前,一切還是普普通通。一轉眼,他的家就完全不一樣了。
幸村精市默默地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又是那種熟悉的無力感。眼睜睜地看着這些不合理的事情發生,卻什麼也做不了。
幸村精市被這種感覺撕扯着。
“幸村,你沒事吧?”真田弦一郎想要安慰好友,卻無奈無法真正體諒到好友的感覺。畢竟,他的印象裡,幸村精市本來就是幸村家族裡唯一的繼承人。
幸村精市默默地直起身。
“幸村?”
真田弦一郎看着好友苦笑着朝自己道:“真田,我覺得……以後每次聽你說話都要做好心理準備。”
——啊啊,看來火候已足夠。
在一旁、以精神體存在的慧默默地評價着。
——也是時候,讓我再度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