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二十一章

對於立海大正選們的態度,真田漠裳並沒有多想。

在她看來,這最多不過又是因爲藤野京子在背後搞小動作罷了。

真田漠裳冷笑一聲,面上神色疏離,絲毫不見曾經的熱情。

曾經的她爲了討好幸村精市,對每一位正選都不敢有怠慢,可就算她伏低做小、努力壓制自己的脾氣,想要得到他們的承認,可這些人卻不曾在意過她的付出,好像那就是理所當然一樣。而藤野京子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偏偏讓幸村喜歡上了她……現在的真田漠裳,再也不會把自己放到如塵埃一般卑微的地位上了。

“……漠裳,你怎麼來了?”最後還是柳生比呂士當先開口,作爲一個恐懼鬼怪的少年,他已經做得很好了——在得知了“真相”的他的眼裡,真田漠裳赫然就成了電影裡那些可怕的靈異形象。尤其是看到她就想到死去的明道慧,那個少女曾經在立海大正選們面前顯現過死亡後的模樣,那經歷過爆炸後慘不忍睹的面孔,偶爾還會在他們的噩夢中顯現。

按照瑪麗蘇光環的設定,立海大正選們應該是看到漠裳與以前不同之後,漸漸的發現她的高貴與美好,於是迅速淪陷。但這一次,他們來沒來得及認識她的美好,心中就已經對她有了很大的成見——更別說一開始立海大的正選們對漠裳傷害藤野京子的事情就很不滿。因此,儘管漠裳是瑪麗蘇,卻也難得的沒有得到立海大正選們愛慕的眼神。

真田漠裳冷冷地掃過藤野京子,嘴角微微勾起,張揚而又高傲地道:“怎麼,我不能來?”

立海大的正選們只覺那清冷的笑容有着說不出的魅力,讓人幾乎要被吸引住。可下一刻,這原本讓他們覺得眼前一亮的風景反倒讓他們有些心慌起來。

——太可怕了,這就是能夠操控人心的魔王嗎?

一時間,正選們沒有說話。

“漠裳她……是來找精市的。”藤野京子輕柔地道,她的面上帶了點擔憂,“我想她一定很想念精市吧?漠裳,沒關係的,之前那件事是意外,我和精市說過的,他不會怪你的。”

藤野京子轉頭,朝真田漠裳露出了溫柔的笑。

但只有漠裳看得出,隱藏在溫和表面下的惡意。

她冷哼一聲:“沒錯,我是來找精市~哥哥的。”她知道藤野京子是在嘲諷她,所以她怎麼會讓藤野京子如願呢?

藤野京子面上閃過錯愕。

漠裳在心底冷笑。

——以爲我會感到痛苦羞愧嗎?可笑!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愚蠢的我了!

立海大正選們的表情變了變。

在去冰帝之前,他們就知道這次可能會暴露幸村的存在,看來這次對方確實是來者不善。

桑原、仁王和柳生不動聲色地組成小小的人牆,遮擋住了身後的丸井文太。

仁王偷偷地碰了碰丸井文太的肩膀。

丸井文太立時反應過來,靠着隊友們的掩護,將手機從口袋裡拿出來。

而切原赤也則下意識地大呼小叫,引走了漠裳他們的注意力。

等到收到短訊的幸村精市趕到時,立海大其他正選們正在一旁聽真田漠裳威武霸氣地“舌戰羣雄”。

好吧,只不過是正選們爲了拖延時間而胡亂找話題而已。

“部長!!!你、你怎麼來了?”切原赤也驚叫一聲。

連一貫來沉穩的柳生比呂士面上也顯露出了慌亂——他們刻意讓丸井通知幸村,其目的本來是在給幸村有時間離開學校。

但幸村精市並不認爲這次逃跑能夠有什麼用。雖說明道黎留有短信,說3天后能回來,可誰也不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麼事,也不知道以他的實力是否真的能夠與魔王對抗。

而他的根基在立海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與其逃跑還不如正面應對。

“精市~”不過,立海大的神之子剛一露面就遭受到了精神攻擊。

他默默地看着藤野學姐溫柔繾眷地、嗲聲嗲氣地向他撲來,忍不住身體抖了抖。

在他印象中的藤野京子,是一個熱愛繪畫的女性。在看到他上交的一副繪畫作品之後,就一直認定他有潛力成爲未來的美術社社長,因此極力邀請他全心全意練習繪畫。但對幸村精市而言,他更愛網球,這讓藤野京子很失望。不過,她也不能強求,只不過每次看到幸村精市時總是忍不住唸叨幾句,好在幸村本人對繪畫很有興趣,和藤野京子在繪畫上有着很多共同語言,也算相談盛歡。只是偶爾對這位執着的學姐有些無可奈何。

畢竟,如果別有用心的話,幸村精市還能不動聲色地疏遠,可藤野京子確實因爲熱愛繪畫,更是因爲惜才而糾纏他。好歹幸村也是一部之長,這種看到讓人欣喜的人才有多麼激動他是很明白的。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本人確實喜歡繪畫。

——所以,深知藤野京子本性的幸村精市,從來沒有想過會見到學姐的這一面。

“……”幸村精市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從藤野京子的懷抱裡拿出,手臂不小心碰到不該碰的地方時,他的神情僵了僵。

“精市,你、你怎麼了?”藤野京子眼中波光粼粼,長翹的眼睫毛撲閃撲閃的。

幸村精市頓了頓,這是藤野京子第一次把他當做幸村精市而不是“繪畫天分很高的後輩”吧?不過,他寧可一直被當成後輩。

“……藤野學姐,有什麼事嗎?”幸村精市言辭疏離。

他的這番行爲,在兩名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女的眼中就有了不同的解讀。

“精、精市……你叫我什麼?”

“……藤野學姐。”

“呵。”真田漠裳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藤野學姐~吶?”

“精市哥哥在叫你~藤野學姐喲~叫你呢~”

藤野京子面色慘白,她猛然往後退了幾步:“真田漠裳你住口!精市,你、你——你——”她眼中淚光盈盈。

“你在真田漠裳的面前叫我——學姐?”她捂着胸口,好似狠狠地被刺了一刀。

她的視線在真田漠裳和幸村精市兩人身上來回轉:“……好、好、好……你們早就聯合起來了是不是?”

她猛地一個轉身,一邊抹着眼淚一邊狂奔而去。

幸村精市:“……”

立海大的神之子,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沒關係……不就是發生了點不能理解的事情麼。正常、正常。

他將視線投到忽然愉悅起來的真田漠裳身上。

真田漠裳微微勾起嘴角,神色卻透着一股冷厲:“看起來,你是知道了?”

在真田漠裳眼中,幸村精市是愛慘了藤野京子,他從來沒有對這個女人有過那種冷淡的態度。這隻能說明一件事,藤野京子陷害她的事情已經暴露。

否則,以幸村精市的性格,是不可能對心愛的女人這樣冷漠的,甚至連稱呼都從小寶貝變成了藤野學姐。

而真田漠裳這句話一出來,幸村精市的心就一沉。

他剛從東京回來,真田漠裳就跟隨而來,更是坦白問出這樣的話來。看起來,他真的已經暴露了。

好在他也有所預料。

“沒錯。”

真田漠裳的心頭一顫,她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會得到這個答案。曾經讓她痛苦不堪的、備受歧視的冤屈,就那樣輕易地被洗清了。她想起自己當時的心情。那時候,她得知藤野京子的存在,想要找她談話,卻被她設計。藤野京子刻意裝成被她推下天台樓梯的模樣,而爲了讓事情鬧得更大,她更是偷偷讓人將一座石膏像搬到了天台樓梯的轉彎口,然後掐算時間引幸村過來。而在幸村接到被“推到”的她之後,她刻意裝作絆倒幸村,讓幸村倒向石膏像。

因爲怕幸村真的受到過重的傷害,所以藤野京子選的是石膏像。因爲她主要的目的是爲了利用幸村精市在立海大的超高人氣——傷害女同學、害立海大神之子受傷的罪名可是不小的。即便是真田弦一郎,如果幸村精市因爲漠裳而受到傷害的話,儘管是小傷,也會不高興的吧。

這些都是真田漠裳來到冰帝之後,跡部景吾幫她查出來的事實。

想到跡部,真田漠裳暗自道,或許這一切是小景告訴精市的。

“你之前,和小景見過吧。”真田漠裳神色淡淡地道。

真田弦一郎心頭一緊。他幾乎能確定這個僞裝成他妹妹的人,在示威了。

“沒錯。”幸村精市微微一笑,儘管此刻他面臨着巨大的危機,他也努力保持冷靜,“我和跡部君談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就算知道真相也沒有道歉的意願嗎?

真田漠裳看着依舊態度疏離的幸村精市,心頭一陣悲涼。

——不,難過什麼呢?他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爲了這樣一個男人,我放棄了仙界公主的地位,追隨他十世……值得嗎?

她咬了咬牙,不讓自己想太多,語氣越發冰冷:“是麼?不過我今天不是來找你的。那個人在哪裡?銀色頭髮紅色眼睛的立海大正選。”

幸村精市道:“你是說明道君嗎?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真田漠裳或許會來找明道黎這件事他們也是考慮過的,那時候黎便讓他們不必隱瞞——相反,他倒是很想讓真田漠裳這個仇人記住自己的名字。雖然幸村有過擔憂,但最終還是被黎說服了。作爲輝夜一族後裔的他,是魔王最主要的目標,也是最佳誘餌。而在之後發的短信中也有提及這件事。

“沒錯,我要知道明道黎現在在哪裡。”真田漠裳居高臨下道。現在的她,認爲自己是個受害者,沒有必要對幸村精市有什麼好顏色。

黎很早之間就曾經與真田漠裳見過面,兩人還交換了郵件,是以她是知曉黎的名字的。

——這是要撕破臉皮麼?

立海大正選們心中彷彿壓了一塊石頭。但他們還是默默地站在幸村精市身後——無論如何,他們不會背棄自己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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