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裡,入江正一忙的事情太多,一直忘了一個重要的人物。
尤尼。
在原著世界裡,尤尼被白蘭控制,成爲聽從他命令的人偶。而現在的尤尼則迷戀白蘭,因此而唯白蘭命是從。有着原著世界的記憶的入江正一,因爲尤尼這些日子以來的安靜而不由自主地有些忽略了她。但這也不能怪入江正一,畢竟他記憶裡的那名少女本就是一個存在感不強的人。而白蘭?作爲一個已經被愛情迷昏了頭的男人,他已經把密魯菲奧雷的事情都忘到腦後去了,更別說區區一個女配了。
事實上,女配往往是造成戀愛中最大阻礙的存在——尤其是在黑女性的劇本里。而這些阻礙也往往是常人能夠避免的。作爲一個合格的愛人,在明知有人迷戀自己卻厭惡自己喜歡的人時,就該保持警惕,做到保護自己的愛情、保護自己的愛人。可是,白蘭卻完全沒有想到過。
當然,這也有部分原因是白蘭將尤尼當成了自己的傀儡,而完全沒有將她放在眼底的緣故。
因此,白蘭栽在尤尼身上也是理所當然了。
聰明伶俐卻又囂張冷酷的新版尤尼,在發現自己無論做什麼都無法將白蘭的注意力從湯姆蘇身上移開之後,終於停止了自己的小動作。白蘭對她的態度纔好了一些。尤尼冷眼看到,一直以來備受信任的入江正一也因爲湯姆蘇而被白蘭斥責,她對湯姆蘇的嫉恨越發深。
她終於忍不住,就算破壞白蘭的計劃,就算暴露自己的陰狠,她也要撕破現在的局面。
“白蘭!”尤尼攔住了白蘭,“你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我可愛的公主?”白蘭似笑非笑,對於眼前的少女,基於她的用處,白蘭還是比較好說話的。畢竟尤尼是彩虹之子的大空,擁有着七的三次方的力量。即使是在湯姆蘇的世界裡,白蘭·傑索仍舊沒有放棄集齊七的三次方,成爲新世界的神。這也是尤尼之所以能夠存活下來的原因。而他一開始接近湯姆蘇,也是爲了他手上的彭格列指環。只是後來他不由自主地被那個悲傷而又倔強的美人兒所吸引,逐漸的,爲湯姆蘇的個人魅力而傾倒,再也看不見其他人了。
“你不覺得你對彭格列首領實在太關心了嗎!?”尤尼高聲道,“你別忘了,他只是一枚棋子!”
白蘭的神色陰沉了一瞬間,然後他輕浮而又邪魅地笑了:“怎麼,你在吃醋嗎?我可愛的小尤尼~”
見到白蘭那英俊帥氣的模樣,尤尼不由自主地紅了臉:“……我,我只是在提醒你,別忘了我們的計劃。彭格列首領只是我們奪取彭格列指環的棋子!你別告訴我,你已經放棄七的三次方了!”
“……我怎麼可能放棄到手的力量?”白蘭緩緩道。
尤尼這才放下心來:“這樣就好。那、那麼,白蘭,今天下午有空嗎?我想去馬場騎馬。”少女紅着臉頰,有些羞澀地道。
“今天下午?”白蘭輕笑一聲,但笑意卻未曾進入到他的眼裡,“今天下午我要和阿綱一起去看電影呢~”
尤尼的表情一滯:“是、是嗎?”
“沒~錯~”白蘭低頭,擡起少女的下巴,疏離卻又曖昧地道,“畢竟我可是要奪得他的心,才能得到他手中的彭格列指環,不是麼?”
白蘭並沒有耐心和尤尼多說幾句,他對自己的魅力太過自信。無論做了什麼事,白蘭都有自信,尤尼會和入江正一一樣,永遠對自己付出。
少女看着白蘭的身影遠去。
她看似純潔美好的面容立時因爲惡意而扭曲了:“呵,你出來吧。”
湯姆蘇那慘白的面容出現在少女的眼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尤尼尖聲大笑,“你這個表情,可真好看。別把你自己當回事,白蘭之所以對你好,不過是因爲你有用而已。只要你沒有用處,他會丟棄你,一點也不會猶豫!”
面對少女的譏諷,湯姆蘇瘦弱的身子晃了晃,但他沒有倒下。
他倔強地睥睨着少女:“你以爲你好到哪裡去?我和白蘭只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你呢?你想要成爲他的女人?你以爲他真的看得上你?”
湯姆蘇強忍內心的痛楚,面上展開了美豔動人的笑容,那絕美的容顏讓所有男人都不由自主的沉迷,讓所有女人都嫉妒到發狂。
“至少,我比你好看,比你更有用。”
他犀利地諷刺回去,少女的身形搖搖欲墜,陰冷和扭曲破壞了她精緻的容顏。
湯姆蘇無情而又瀟灑地轉身離開。那動人的身姿,美妙的曲線,無不說明了他的絕代風華。
尤尼憎惡萬分,她幾乎忍不住想要衝上去,卻被一隻手按壓住了。
“尤尼小姐。”入江正一默默地在心中吐血,見到這一幕也是在他意料之外,但好在他對密魯菲奧雷掌控程度遠超自己在原著劇本里的,因此倒也及時趕上了,“請您別忘了白蘭大人的囑咐。”
“……哼!”尤尼厭惡地拍開入江正一的手,“你就看他這麼囂張嗎?入江正一,難道你不恨那個賤.人奪走白蘭的目光嗎?這些日子裡,白蘭爲了他給你穿了多少小鞋,你都不記得了嗎!?”
“!!”入江正一心中一驚。
——什麼!?白蘭給我穿了很多小鞋!爲什麼我不知道!
重點在謀奪密魯菲奧雷的入江正一,完全沒有感受到來自白蘭總攻君的惡意。什麼冷落,什麼勾心鬥角,什麼吃醋,就算讀了再多的教科書,技術宅還是缺少了些天分。
而就在入江正一和尤尼交流着情報的時候,那倔強的少年縮在了牆角,終於忍不住落下那晶瑩動人的眼淚來。
——本來就該明白的啊,白蘭那種人……根本就是無利不起早的人。我不該,不該動心……不,我沒有動心!只是,心裡有些鬱悶而已……
湯姆蘇怔怔地抱着自己的雙膝。
那是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他覺得渾身陰冷,就算決定要做一個無心無情的人,但……白蘭的攻勢太猛烈,湯姆蘇終究還是,有些動搖。
他覺得自己該慶幸,至少及時發現了白蘭的真面目。
——可是,他也痛苦。他的心,終究不是鐵鑄的,那顆柔軟溫柔的心,傷痕累累。
爲什麼他們總是把他傷得這麼深?
湯姆蘇緊緊擁抱着自己,這個時候,他多麼渴望能有一個溫暖的胸膛。
但,他明白,自己必須依靠自己。因爲,他沒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了。
這個時候,湯姆蘇忽然想到了黎。
在那個金髮少年的懷抱裡,那時候,湯姆蘇感受到了一種灼熱。那是沒有人能帶給他的,熾熱的感覺。
但,他不敢去找他。
這段時間裡,因爲黎的忽然出現,白蘭對湯姆蘇看管得越來越緊,湯姆蘇覺得自己沒有機會去找黎。如果一直準備着給湯姆蘇開方便之門的入江正一知道湯姆蘇真正想法的話,一定會吐血吧。
另一方面,湯姆蘇對於黎之前透露的,里包恩不可信的事情——有些逃避。
他不敢想象,如果里包恩欺騙了自己……他想相信里包恩,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然而,如果說黎是在欺騙自己的話……
湯姆蘇想到黎那生命垂危的模樣,想到聽到的關於黎的傷勢的情況,湯姆蘇覺得黎沒有撒謊。
可是、可是——
湯姆蘇咬着脣,他無法想象里包恩背叛了自己的情況。如果連里包恩都離開了,他還有誰能夠依靠?
湯姆蘇從未想過,讓自己成爲能夠被人依靠的人。
他晃了晃身子,決定去找那個金髮的少年。就算那個人沒有醒來也好,他只是,想從少年那熾熱的身體裡汲取一些溫暖而已。
而此刻,黎一邊啃着雞腿,一邊閉目養神。
在這個世界裡,他做得最多的就是療傷,不得不說遇到一個神一樣的隊友是件非常幸運的事情,這讓黎有些放鬆了精神。因此,等到發現湯姆蘇往自己這裡衝來的時候,黎只來得及把雞腿往地上的稻草堆裡一塞,然後整個人“啊”的一下迅速擺好姿勢,往地上一貼,把自己套入了鐐銬當中,歪着腦袋閉上眼。
等到湯姆蘇輕易避開所有人闖進來的時候,他看到那金髮的少年面色慘白地倒在地上,氣息若有若無。而在他的身上,綁縛着繃帶,少年那悲慘的模樣讓湯姆蘇心中一陣痠痛。
“……黎。”他低低地道,“黎,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金髮少年無言以對。
原本他和入江正一準備了最打動人心、最悲慘的模樣,但湯姆蘇一直不來,最後黎還是不得不被密魯菲奧雷裡的女僕們清理了一番,如今湯姆蘇卻是一副十分關心和擔憂的模樣,這不得不讓人感到諷刺。但好在黎並不是對湯姆蘇有什麼真正的情感,倒也沒有太大感觸。
他只是嚴陣以待,故作虛弱地緩緩睜開了眼:“……綱?我的綱?”
身在彭格列的彭格列十代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豎起來的雞皮疙瘩。
“十代首領,您怎麼了?”獄寺隼人急忙關心道。
澤田綱吉幽幽道:“沒事,我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