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氣如虹且人數佔據優勢的討伐軍在一開始就佔了上風,幾發魔石大炮轟過去之後,魔女教徒的屍體躺了一地,以裡卡德還有尤里烏斯爲首的強大戰力發揮了重要作用,將魔女教徒們似砍瓜切菜一般的斬殺殆盡,說到底,還是江原崇的強悍實力刺激了他們,他們並不能滿足於目前的實力階層,就好比一個照面就被放倒的尤里烏斯,這對於他“最優的騎士”的稱號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那之後,尤里烏斯潛心修煉劍技,他的劍——包裹虹彩被名爲“克拉利斯塔”的六屬性複合魔法強化,成爲了魔女教徒們的噩夢,只要被碰到,一定會死,而且連靈魂都會被切開,死的透透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奔跑、跳躍、滑鏟、回砍、踏進、後撤、前進、下潛、急停、擦過、迂迴、側跳、迴避、轉身、突入、躍起、踢擊,這些動作不斷的打擊着魔女教徒們。
揮斬、斬落、突擊、上砍、踢開、順斬、毆打、砍倒、刺穿、割斷、閃耀、下劈、打落、砍飛、斬擊、這些劍擊與斬擊的重疊使魔女教徒們排着隊一個個的下了地獄報道。
尤里烏斯在正常人的範疇內還是屬於強者的,就好比瓷娃娃在人類的範疇內還是屬於強者的,但是遇到非人類的大魔王們,也就只能哭着求抱抱了,而魔女教徒們並非是非人類的大魔王們,所以只能被打下地獄懺悔自己的罪過。
庫珥修所引發的殺戮狂潮更是無法抵擋,僅僅一劍揮出,就已經造成了不知多少魔女教徒的死亡,而這一切的終結,不過是七八分鐘以後的事情,一百零四名魔女教徒的屍體,或者說是一百零四顆頭顱彰顯着大家的戰功,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滿足和自得的情緒,被傳的神乎其神的魔女教在他們的面前毫無抵抗能力,他們甚至沒有付出一個人的死亡,就完全殲滅了這支來犯之敵。
“什麼嘛!明明就是一羣弱雞!這種程度的魔女教徒再來一百個我也能全部收拾掉!崇的確是過於擔心了!”裡卡德扛着滴血的大刀,十分自得的炫耀自己的武力,與他一樣,勝利的騎士和魔法師們歡慶着又一筆功績的入賬,這可以讓他們得到更多的賞金。
然而與裡卡德一起聽聞江原崇的分析的庫珥修的心裡卻有些怪異,一種濃郁的不能釋懷的感覺縈繞在她的心頭,江原崇的直覺不會出錯纔是,他說是一百零六人,而這裡很明顯只有一百零四人,另外兩個呢?那兩個超乎尋常的能量波動,還有一個極其可怕的能量波動,去哪兒了?顯然不在這一百零四顆頭顱之中。
江原崇錯了?
這樣的輕微的懷疑僅僅維持了幾秒鐘,隨着一名鐵之牙的獸人騎士眺望遠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緩緩接近的身影,並且喊了一聲“還有一個漏網之魚,我去宰了他”這樣的話語之後,輕微的懷疑就結束了,因爲在大家的視線內,那名衝過去的獸人騎士僅僅幾秒鐘之後就用不可理喻的速度回來了。
飛回來的。
或者說更加詳細的可以還原真相的描述,是伴隨着一道血霧飛回來了,砸在魔石大炮上變成一灘分不清楚是人還是獅虎的血肉醬的樣子,飛回來的軌跡還被瀰漫着的血霧保留着,被砸中的魔石大炮晃盪了幾下,碎了,碎成了十幾塊,徹底的報廢了。
這樣的變故使得大家還沒有來得及歡呼勝利,就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慌所支配了,那名強壯的獸人騎士在鐵之牙內也是排名前十的實力者,在方纔的戰鬥裡非常活躍,然後就這樣,成爲了一灘血肉,分不清相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除非是實力遠遠超過他。
裡卡德終於回想起了江原崇所點明的人數——一百零六人,而剛纔的首級——一百零四顆。
也就是說,還有兩個人,那模糊的不斷接近的身影,是一個,另外一個,還沒有出現是嗎?
裡卡德把目光投向了前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就是這樣做了,然後,他也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也在緩緩地接近,和最開始的那個較爲高大的身影並列行走。
“兩個敵人,一個在左,一個在右!”裡卡德迅速發出了預警。
庫珥修定睛一看,依稀看到了一個較小的緩緩接近的身影。
“左右分成兩個陣列,裡卡德,尤里烏斯,右面那個交給你們,蕾姆,左面的由我們來對付!”庫珥修立刻做出了指揮,方纔的一切帶給她的是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所有人打起精神,這兩個,纔是真正的敵人!方纔的,只是前奏而已!!”
大家緩緩的從興奮中回味過來,方纔的恐怖景象已經讓他們意識到,自己招惹到了一個相當可怕的敵人,不,說不定是兩個。
時間緩緩流逝,那兩個身影越來越接近討伐軍的陣列,所有人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然而當方纔那兩個身影較爲清晰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並且停止前進的時候,他們都愣住了。
“真是的,希望別那麼做呢!明明這邊什麼都沒幹就要殺死我,這實在不是一個人該做的事吧?”從左面那個較爲高大的男人的嘴裡發出的,那是彷佛在午後的公園悠悠哉哉散步的語氣,沐浴着溫暖的日光,沒有其他還要比這更加放鬆狀態的語氣,如果不是因爲方纔那灘血肉過於血腥的話,蕾姆也不會因爲如此的程度的異常性而感到戰慄。
乍看之下是沒什麼奇怪的人物,細長的身體,不長不短也不是什麼怪異造型的平整白髮,以黑色爲基調的服裝不是特別華美也不是特別貧酸,面貌也沒有引人注目的特徵,十分的平凡,彷佛無論何處都能融入的樣子,屬於在路上遇到的話幾乎數十秒內就會從腦海中消失的那樣平凡的男人。
但是那灘血肉和破碎的魔石大炮實在是讓人無法用平常的心態去對待這個男人。
而站在那個男人右邊出現的,是深茶色的頭髮長到膝下,個子有點矮小的少年,身高恐怕和蕾姆差不多,年齡大概小個二到三歲――恐怕比宅邸附近阿拉姆村的孩子們稍微大一點點的程度而已,在那長髮之下,彷佛將瘦小的身體隨意裹住的骯髒布料是唯一的服裝。
“魔石大炮!開炮!”庫珥修立刻做出了指示,深刻的危機感使得她做出了這樣的決策,她並不認爲這樣就能把危機解除,而是希望藉此觀察這兩個人的程度,反正她知道的是,正常人類範疇之內的人,是無法直面這樣的轟擊的,如果這兩個人避開了,就證明大家還有戰勝他們的可能。
然而令庫珥修汗毛豎起的狀況是,那兩個人的臉上所帶着的似乎是嘲諷一般的笑容一點都沒有改變,甚至連步伐都沒有動一下。
十幾發魔石炮彈似乎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一般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這樣的炮彈就算是白鯨這樣的龐然大物都需要吼叫幾聲,受一點傷,然而在這個男人面前卻沒有一點點作用,他的肉身……不,別說肉身,甚至連衣服都沒留下轟擊的痕跡,並不是防禦了斬擊,而是完全不同的未知現象。
庫珥修面色一緊,手中劍閃耀着青色的光芒:“殘酷殺害我們的戰士,這樣的惡行,我絕對不允許!”
一劍揮出,風魔法與劍技合而爲一的不可視斬擊――百人一太刀,從斜上方抹過男人的身體,這個男人眼看着就要被分成兩半,說起來,庫珥修的斬擊比起魔石大炮的轟擊會給白鯨帶來更大的傷害。
然而這次的情況比上一次更加不堪,上一次好歹有挺大的聲響,而這一次什麼都沒有,劍斬彷彿從來都沒有發出過,連那個男人的衣服彷彿都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我在問你話,你不僅不回答,反而要攻擊我,這是一個人會做出的事情嗎?這是一個受到正統教育的人會做的事情嗎?我來給你分析一下啊,剛纔我所做的一切,我有攻擊你們嗎?我有打擊你們嗎?我連一句話一個字都沒有說出,那個扛着大刀的粗魯的獸人就要攻擊我,爲了捍衛我的生命和權利,我反擊一下做錯了嗎?
我站在你們面前詢問你們攻擊我的理由,一動也不動,任何表示敵意的行爲我都沒有做出,在這樣的我的面前,你們居然用那麼可怕的魔石大炮攻擊我,還用劍砍我,這到底代表着什麼啊?你們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代表什麼?!”毫無特色的聲音從那個男人的嘴裡發出,明明是帶着強烈控訴意味的正當發言,卻讓在場所有人的心裡一寒。
全場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