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振,曾經的陽光。
因爲他的出現,藍羽忽然變得手足無措。
她環顧四周,想看看有無可求援的對象,座位對面是兩位上年級前輩,想必他們都是丁振的心腹。
藍羽顯得極度尷尬和無奈。
她下意識用左手遮擋住自己的臉部,把臉轉向了右側窗外,心裡想的和窗外的景物毫不相干。
過了好長時間,竟然沒有人主動打破此時此刻的凝重和沉默。
突然,藍羽腦子裡浮現了一首即興詩句,像是在無限嘲諷着現在的自己:
是陽光,焉能依舊霜滿地;
是雨露,何以不見沾枯朽。
“丁振,她怎麼不理你,彆扭啦?”一個聲音終於打破了僵局。
“我得罪她啦。”他的聲音。像錘子重重砸在了藍羽的心上。
“想表現,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丁振是說給她聽的。
“那你要付出代價了,恐怕這個假期都不夠用了,哈哈哈。”他們終於嘻嘻哈哈的。
看來,今天丁振這是有預謀的安排。
火車要行駛近五個小時呢,這麼長的時間,藍羽選擇了安靜地看自己的書,可以不去理會他們。可是,當火車進了中轉站,所有藍羽的行李包,早都被他拎走了。
他似乎也不在乎藍羽不理他,真是難纏。下了車,藍羽只好跟着他走。
K城的南湖公園位於市區西南,佔地約200多公頃,湖面90多公頃,是K城最大的公園,建於1933年。公園內湖水清澈,岸柳垂青鳥語花香四季分明,曲橋亭榭勝似江南,令人留連忘返。此景可嘉,可此情卻不綿綿。
不過,難得他們一行大學生們,在這美麗的遊覽勝地,片片留影紀念。這些照片在很多年後的今天,也還是讓人愛不釋手。小船劃至湖中央,丁振終於開口了:
“也許我的懦弱傷害了你,我祈求你的原諒。好嗎?”聽起來他說的很誠懇。
可是,她卻依然無言以對。對於他的表白,並沒有讓藍羽減輕傷感,反而引起她滿腹委屈熱淚盈眶。
在她經歷過難以忍受的傷痛,無數個難捱的日日夜夜之後,那曾經擁有過的熱切純潔而又無限美好的期待,如今卻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是這般痛苦不堪的心情。
伊凡說過,大家都還年輕,也許都沒有準備好去營造刻骨銘心的情感世界,那就只能耐着性子等待了。
丁振,應該如何面對現在的你?
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藍羽的心情就像這隻湖面上的小船,自由地飄蕩卻還沒有着落。
也許,還可以留下一些思念?
思念是一首詩,浪漫的韻律讓人歡樂;
思念是一陣雨,滋潤着枯燥乏味的思緒;
思念是一縷陽光,驅散迷霧迎來溫情郎朗。
藍羽不禁吟誦起自己順口編的詩句,之後她問他:
“丁振,你思念過嗎?”她開始原諒自己。
“怎麼能夠不思念,這學期,我像是被跌落在地獄裡,蒙受着煎熬,不知捱過系裡前輩們的多少責備!”
聽到藍羽開口說話了,他狂喜不已,滔滔不絕。然而,竟說些不討人喜歡的話。
這一路來,藍羽到了現在才能夠承認他的存在。在對他細細打量過後,一個比較清晰的輪廓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總之,大家都還沒有準備好,朦朧的情感不足以談情說愛的程度。現在,丁振卻有很多的話要給藍羽講出來,但礙於羞搭而止。
於是,她特意主動跟他攀聊了起來,她問:
“你覺得上次金浩爲什麼會跟你撒謊?”
“他想得到你,跟你談戀愛唄。”他想都不想就回答說。
“那你爲何相信他?”
“嗨,你又提這一茬。”他顯得很不好意思,說道:“我都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一回吧。”
“你知道阿蘭怎麼說嗎?”
“怎麼說?”
“她說,就理科男生想跟理科的女生談戀愛,那是妄想。”
“開玩笑!”
“也許吧。”藍羽也不想較真兒,去分析阿蘭這個說法對不對,就這麼閒侃着吧。
看天色不早了,藍羽提醒他,得往回走了,他很不情願地向岸邊兒划槳。
“喂,上車時間快到了!大夥都等着你們呢!”岸上有人喊話。
“快靠岸吧,要不趕不上轉程火車了。”藍羽很不安,催促他。
... ...
她的雙腳剛踏上車廂門的踏板,火車就慢慢開動了。
“真懸,差一點兒沒趕上。”藍羽暗自慶幸。
丁振幫着藍羽弄到了臥鋪票。在夜行火車上,她輾轉反側不能入睡。今晚,看起來他也幾乎沒有在自己的鋪位上休息。多數時間,她看見丁振一直站在過路口窗前,他的心似乎也在流淚。
下了火車,他執意要把藍羽送到家門口。
她沒有拒絕,儘管知道他還要換上大巴,再行駛近幾十公里,才能回到他自己的家。到了家門口,藍羽看着他的背影漸漸離去,可憐兮兮的。
那股莫名的失落感,足以讓她只想做一件事兒,立馬回家大被矇頭,睡上十天半個月也絕不出門兒。
到了家,當然要全當什麼都沒有發生,呵呵哈哈讓親人們因爲她的歸來,而感到幸福滿滿。
於是,到家的第一天晚上,臨睡前,藍羽就裁了兩條兒宣紙,用毛筆寫上:
上聯 榮辱不驚 閒看庭前花開花落
下聯 去留無意 漫隨天外雲捲雲舒
還有,就在牆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貼上去了,這是她在此次假期裡休閒的座右銘。別說,這樣幾個文字,還真的有安撫心情寂寥的作用。
她這幾天還真的不分晝夜,像是長在了牀上,躺不夠是睡不足的。
就這樣過了七、八天的時候,吳大哥和吳大嫂來看藍羽,說要在下個周,開個交際舞學習班兒,活躍活躍氣氛。在前輩們的慫恿下,她就報名參加了這個學習跳交際舞課程。
還真的很有意思,藍羽心靈體輕,幾天就學得遊刃有餘了。
“跳舞你真的很有天賦。”
這是吳前輩在捧着她說話。他是材料系高材生,學生會領導。
他已經是孩子爸爸了,這個年齡能夠上大學,對他來講,猶如獲得了第二次生命,所以他們對待一切事情,都會以樂觀向上積極的心態去面對,此時他的認真邀請,藍羽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學校學生會早就想組織同學們學習交際舞,就是現在沒有合適的老師,這次我教你們幾位出師,下個學期一開學,就幫我培養一些骨幹力量,我就輕鬆多了。”藍羽應了下來,學得就更賣力氣了。
音樂迪蕩了心靈,輕歌漫舞幫校準了身體的節奏,真是難得的藝術薰陶,也陶冶了情操。
這些日子,藍羽原本沉重的心,慢慢舒展開來輕鬆了很多。
藍羽很有信心,也許,她能夠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