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望擡頭看了一眼喬母,再看看自己的姐姐,蘇宴急急的說:“阿姨原諒你了,你怎麼還不快點起來?”
蘇望跪的時間太長,站起來的時候身體趔趄了一下,喬翹見狀,欲要去扶他,被喬父一個凌厲的眼神制止。
蘇宴實在心疼蘇望,邊拉了他在一個椅子上坐下。
喬父望着蘇宴沉默片刻,招手讓喬母過去,與喬母低語了幾句,後,喬母對蘇宴說:“你們先坐一下,我跟她爸商量點事兒!”
蘇宴笑着說請便。
喬氏父母進了旁邊的臥室,蘇宴的心又開始惴惴不安,情況好容易有了些好轉,不會臨時又發生什麼狀況吧?
惴惴不安的何止是她,喬翹也是擔心的要死,她真怕父母又想出什麼法子整治蘇望。
她滿臉擔憂的看向蘇望,蘇宴這個當事人卻是一副任由風雨來我均泰然處之的模樣。
喬氏父母在臥室裡嘀咕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再出來,兩人的臉色較之前緩和了許多,喬父仍坐在當初的單人沙發山,喬母仍坐在剛纔的椅子上。
“我跟他爸商量過了,你想要他們結婚可以,但是我們有個條件……”
蘇宴心裡一緊,面上仍泰然的笑着:“阿姨請說,只要我能辦到,我一定盡全力去辦!”
喬母看了一眼蘇望,清清嗓子說:“據我所知你家弟弟高中沒上完就出來混社會了是吧?”
蘇宴尷尬的笑笑:“高三上個半個學期。”
說起這個蘇宴就挺懊悔,蘇望在高中裡佔着腦子聰明其實學習還算過的去,蘇望希望他能接受一下大學教育哪怕是所不好的大學呢,熟料他的初戀女友跳樓自殺,他整個人消沉的不得了。
看着他終日鬱鬱寡歡的樣子,蘇宴也不忍心提讓他再去上學的事情,就這樣,蘇望便在社會上混了起來。
因爲這個蘇宴一直耿耿於懷,想着當年若自己狠心一點,或者找個心理醫生給蘇望進行一下心理疏導,她這個天性聰明的弟弟會不會有另一種人生?
“那不行,我們家喬翹是重點大學裡很有文化底蘊的專業,將來我們還想讓她考研,不能就這麼嫁給一個高中都沒畢業的半文盲。”
喬母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聲音不自覺的又高了起來,緩了緩語氣,輕咳一下說:“我跟他爸爸的意思是讓蘇望重新入學參加高考,我就是帶高三的,這方面可以幫下忙。”
喬母擡眼看見蘇宴面露難色,又說:“兩個人的文化差距太大也不不利於婚後的生活,你想想看,現在他們都還小不懂得共同給語言的重要性,等一起生活個三年五年,兩人的對彼此的新鮮感退去,如果沒有共同語言,喬翹說什麼你弟弟都不懂,他們的生活該多麼的乏味,文化差距太大就會引來矛盾,他們還能過的好?”
“阿姨你說的都對,但是蘇望離開學校好多年了,我怕他……”
“這你不用擔心,我所在的中學是省重點中學,我們學校的老師也都是省特級教師,只要他腦子還有高中課程這個知識結構,我就有辦法讓他把學習搞上來。年輕人腦子好使,我看蘇望的面相也不是那種特別笨的學生,所以你不妨讓他試試,第一次考不上還有第二年嘛,反正他年齡也不是太大。”
經喬母這麼一說,蘇宴也變得振奮起來,讓蘇望上大學接受正統的大學教育一直都是她的夢想,以爲這輩子無望了,誰知柳暗花明又一村。
尤其是喬母說到她所在的中學是省重點中學裡面的老師都是特級教師時,她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比她當年考上大學都高興。
“好好好,既然阿姨什麼都想到了,就都按照您說的辦吧,入學費用什麼的您都不用管,我有錢,再貴的學費我都供得起。”
喬母說的那個學校蘇宴早有耳聞,裡面的學生要麼是學習特別拔尖考進去的,要麼是家裡特別有錢掏贊助費進去的,因爲名額有限,有時候掏錢也不一定能進去。
其入學難程度,堪比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與之相對的是這個學校的升學率,有人說一腳踏入踏入這所中學就等於一腳踏入了大學門。
蘇宴的態度讓喬氏父母暗鬆了一口氣,喬父一直緊繃的臉上竟然浮現一絲欣慰的笑。
“我不願意。”一直沒有沉默的蘇望突然開口道。
在場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蘇望,蘇宴急的不行,過去拍他一巴掌,小聲的說:“你不願意什麼啊你不願意,你知道哪所中學多難進麼……”
“反正我不願意。”蘇望篤定的說:“我可以跟喬翹結婚,可以出苦力想活她,但我就不願意上學。”
“聽聽,你聽聽,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喬母剛緩和的臉色又變得鐵青起來,她怒氣衝衝的瞪着蘇望:“我這是在爲你好,別不識擡舉。”
蘇望似要說什麼,被蘇宴一個凌厲的眼神制止住,她轉過臉笑着對喬母說:“他這麼多年沒再進過學校門心裡也是膽怯,回去我定會好好給他做一下工作,讓他消除心裡障礙,早點回到您給指點的正道上來……”
喬翹望着蘇望,眼中透着不解的迷茫……
本來談的挺好,棘手的事情眼看着就要解決,在結尾處因爲蘇望的一句話不歡而散。
臨走前,喬母還在嘟囔:“我看也別結婚不結婚了,這麼不聽話的孩子我們可不敢把喬翹嫁給他……”
蘇宴陪着笑,不停的做保證,蘇望只是一時想不開,回去給他做做思想工作,他就會同意的。
回去的出租車上,蘇宴沉着臉一言不發,蘇望好幾次想開口跟她說話都沒敢。
回了蕭慕錦的公寓,蘇宴蹬掉腳上的鞋就回了自己的房間,蘇望夏垂着頭面色平靜的把她的鞋子放在鞋架上擺好。
在書房上網的蕭慕錦聽到動靜,啃着一個蘋果出來,看看蘇宴禁閉的房門,再看看蘇望:“怎麼了,事情談的不順利?”
蘇望笑了笑,啓脣剛要說話,蘇宴咣的一下拉開房門,從裡面衝出來指着蘇望說:“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那麼好的事情爲什麼不答應,她媽媽是特級教師,什麼樣的學生都教過,你有什麼可擔心的,實在學不會還有我呢,我什麼都不在行,就是學習能力強,我不會,還有你蕭大哥,你蕭大哥是什麼人,智商高達一百六,有他在,你怕什麼,不就是個高考嗎,有什麼可怕的……”
蕭慕錦拿着蘋果朝蘇宴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你別自己一直叨叨,能不能讓人家蘇望說句話?”
“他說什麼說,他就是懶,不想學習……多麼好的一個機會,我當年想拼了命就沒考進去這所學校,現在人家把大門都給他敞開了他都不進,怎麼有這麼傻的人啊真是氣死我了……”蘇宴拍着額頭,很生氣很生氣的樣子。
“到底怎麼回事?”
蕭慕錦把自己剩下的大半個蘋果遞給蘇宴,蘇宴嫌惡的瞪他一眼:“去給我倒杯水。”
蕭慕錦巴巴的倒了一杯水過來遞給她,她仰頭一口氣灌下去,覺得心裡的火氣沒那麼大了才把今天在喬翹家的經過跟蕭慕錦說了。
蕭慕錦聽了以後,不屑的切了一聲:“我還以爲多大的事你,運來就這事。”他朝蘇望看了一眼:“不去就不去唄,男兒志在四方,誰規定男人要有一番作爲就一定要上大學?”
他的話音剛落,蘇宴走過來拍了巴掌,惡狠狠的低聲說:“我這邊做他的思想工作還做不過來呢,你能不能就別再拖後腿?”
蕭慕錦摸着被打的地方,惡狠狠的懟回去:“他自己不想上你逼着他去也學不好,誰也不想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還有啊蘇宴不能再打我這個地方,我都快被你打出腦震盪了!”
蘇宴瞪他一眼:“再讓你胡說。”
蕭慕錦咧嘴呲牙的想要報復,只聽正在把外套掛在衣架上的蘇望問:“姐姐,蕭大哥,你們的感情這麼好,爲什麼不直接結婚在一起?”
蕭慕錦聞言微微一怔,笑了笑,清清嗓子說:“誰說我們沒結婚,我們沒結婚會住在一起?”
“可是……”可是你們沒睡在一起呀。
“你別聽他瞎說!”蘇宴把蘇望拉到沙發上坐下,緩了緩語氣:“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把你自己管好就行,現在這裡沒外人,你跟我說實話爲什麼不想去上學?”
蘇望看了蘇宴一眼,垂着清澈透明的眼睛,想了想說:“我不想連累姐姐。”
蘇宴怔了一下,這是什麼理由?
蕭慕錦像是聽懂了蘇望的話,過來跟蘇望擠在一起坐,都蘇宴說:“你想啊,他要是去上了學,家裡的生活開銷是不是都得你一個人負擔?一旦上大學,最少得四年不能正經工作,蘇望怕你一個女人累着……”他戳了一下蘇望,笑了笑:“你是這個意思吧?”
蘇望看了蕭慕錦一眼,不置可否。
其實蕭慕錦說的只是一部分,從得知蘇宴跟盛朗熙離婚後蘇望心裡就一直不舒服,他甚至還恨那個表面上看上去的挺和氣的盛朗熙,同時的暗暗的發誓,不管他的記憶能不能再恢復他今後都要好好的保護他這個姐姐。
因爲他這個姐姐是真的對他好。
蘇宴聽聞蕭慕錦這麼解釋,不知心底怎的有幾分酸澀,她一直都希望蘇望能聽話懂事,現在他聽話懂事了卻是在失去記憶的情況下,果然,做人不能太貪心,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十全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