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朗熙跟蕭慕錦均有些錯愕。
蕭慕錦看着蘇宴:“蘇宴你……”
“我說的不夠清楚嗎,盛先生?”蘇宴看着盛朗熙,眼裡沒有一絲的溫度。
盛朗熙眼底閃過一絲的黯然,再擡眸,恢復了以往的鎮定,他側身拍了蕭慕錦的肩膀:“最近她心情不好,拜託了!”
蕭慕錦朝他翻了一個白眼:“這還用你說?”
盛朗熙沒有因爲碰了兩鼻子的灰而尷尬,他衝蘇宴笑了笑,眼仍是整夜守護在她牀頭時泛出的溫柔之色。
轉身離去的時候,他還囑咐蕭慕錦,讓他給蘇宴做點東西吃,如果他會的話。
盛朗熙走了,裝潢奢華的房間裡陷入了一片安靜。
蕭慕錦看了一眼被蘇宴抓着手,輕咳一下:“怎麼了,跟他吵架了?”
蘇宴盯着門口的方向好久,眼蓄了一層冰冷的寒意:“我恨他!”說完,便轉身回了臥室。
……
盛朗熙沒顧得休息,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去雨花臺班。
他身邊的人都強烈的感覺到,他們這個代理總統今天午特別的沉默,有時候還會對着窗戶發呆出神,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出現過的事情。
午的時候,身穿一身秋季常服的簡閔敲門進來。
她一進來,聞到盛朗熙的辦公室裡有一股強烈的煙味,她緊蹙了一下眉頭,走過去,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
陣陣涼爽的風吹進來,不多會兒把辦公室裡的煙味消散大半。
做完這些,簡閔才把件夾房在盛朗熙的面前彙報工作:“這是公關部擬出來的關於蘇望在雨花臺跳樓的公關計劃,請閣下過目一下。”
這並不屬於簡閔工作的範疇,她之所以這麼做了是因爲公關部的部長聽說盛朗熙今天心情不好後,拿着擬好的計劃不敢進來。
猶豫徘徊間,正好碰了簡閔日常巡查,便央求她做了這麼個順水人情。
盛朗熙隨便翻了一下件便在面簽了字扣了件夾。
剛想給去旁邊的煙盒,簡閔先他一步把那半盒煙拿了起來,半嗔怪半認真的說:“又抽了,忘了達達給你講的抽菸的人肺變黑的知識了?要讓他知道,回頭又該說你不是好爸爸。”
簡閔脾氣又倔又耿直,香菸到了她手裡,再要回來這會是不可能的了,他搓了一下臉,看了一下腕錶,已經午了。
推開椅子站起來,從衣架拿了外套穿對簡閔說:“你去跟秘書部說一聲,說我身體不舒服,去醫院做檢查了。”
“閣下怎麼了?”簡閔緊張的問。
“嗓子疼。”
說完,盛朗熙大步朝着外面走去,不給簡閔半點反應的機會。
……
地點,赫赫有名的雙盛合飯莊,時間:午。人物,代理總統盛朗熙。
盛朗熙在一間古色古香的包廂裡,倚窗而坐,手裡握着一個青花瓷杯,瓷杯裡裝着色彩澄亮的茶水。
他側頭向外望着,心鬱悶至極。
蘇宴早之所以那麼對他,一定是在遷怒於他。
一個與世無爭的學生死在雨花臺,是人都會往歪處了想。
何況,蘇望的死本跟他有脫不了的關係。
正想的出神,楚源推門進來,笑哈哈的說:“盛老三竟然也會翹班,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觀。”
盛朗熙迴轉了身體,把茶杯放在木桌,輕擡了眼皮:“把你私藏的好酒拿出來一瓶。”
“喲喲,今天是怎麼了,心情這麼好,懂得把酒言歡了。”楚源揶揄道。
盛朗熙看他一眼,是人都看得出來他不是心情好而是心情差,楚源這人是這麼遭人恨,
楚源在他的對面坐下,淡笑着翻着桌的菜單:“酒免了,我這裡新增了鹿肉,特別新鮮,我讓人做給你嚐嚐!”
盛朗熙給他一個“你真小氣一瓶酒都不給喝”的冷淡眼神。
不是楚源小氣,實在是看盛朗熙狀態不佳,喝酒傷身。他現在是代理總統,地位仍是岌岌可危,一丁點的負面新聞都夠他喝一壺的。
沒有撈着酒喝的盛朗熙有些心浮氣躁,端着茶杯連喝了三杯茶聊以*。
楚源只是看着也不說話,包廂裡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過了好久,盛朗熙執着茶杯緩緩的開口:“調查結果怎麼樣,是他麼?”
楚源點了點頭:“嗯,是他。”隨後又說:“礙着六叔的情面,你一直都在忍讓,如今出了人命案,我看你也不必再對他手下留情,怎麼解恨怎麼來吧!”
“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他之前也競選過總統,如事情做的太明顯,恐遭惹人非議,說你有妒人之嫌。”
楚源沉思了幾秒:“這件事我看你還是不要插手,我讓手下的兄弟去做,出了事讓他們兜着!”
盛朗熙凝眉搖了搖頭:“先不要輕舉妄動。”
楚源看他一眼:“人家都騎到你頭了你還不動?是不是要等蘇宴也出了事你才能下狠心?”
盛朗熙眸光一緊,心裡雖恨楚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但是他的話倒提醒了他,對方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蘇望死於非命,能用同樣的手段陷害蘇宴。
唸到此,盛朗熙的背後起了一層冷汗,當即把電話給蘇宴打了過去,本想提醒她在他沒派過去保鏢的時候不要外出,誰知電話竟然打不通。
蘇宴怨恨他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麼,他的電話都不想接?
盛朗熙心更添鬱悶。
無奈之下他把電話給蕭慕錦打了過去,蕭慕錦聽了他的電話緣由後涼涼的說:“蘇宴跟我在一起能出危險,簡直扯淡,我們逛公園呢,沒事別來打擾我們!”
不等盛朗熙應答,對方啪嗒一下掛了電話。
盛朗熙心的鬱悶更厚重了幾分。
楚源今天真沒打算讓盛朗熙喝酒,但是看到他鮮有的暴躁情緒後,他還是勉爲其難的讓服務員了一瓶酒。
好酒配着好肉,窗外秋風習習,天空湛藍高遠,本該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包廂內的盛朗熙卻裝了一肚子的鬱結情緒。
越喝越覺得今天的酒一點味道都沒有,鬱悶更添惆悵。
楚源看着盛朗熙的樣子連連搖頭,能讓盛朗熙如此失態的,這世界除了蘇宴恐怕其他人都沒這個本事。
沒有意外的,盛朗熙喝醉了。
這可忙壞了雙盛合的一衆服務員。
盛朗熙在雙盛合有專屬於自己休息的房間,但這位爺已經很久不在這裡過夜,管理他房間的人起了惰心,舒閒懶散起來。
如今盛朗熙要入住,偏偏又是個一點髒都見不得的人物,真真是把客房服務的人忙了一個團團轉。
好在這裡的客房部有不少的老服務員,懂得關鍵時刻什麼纔是最緊要的,他們把盛朗熙要睡牀的牀用品全都換成了新的之後,楚源扶着搖搖晃晃的盛朗熙進來了。
楚源看了一眼五六個神色慌張的服務員,拿出領導的架勢罵了幾句:“平時不注意,這會子抓緊又有什麼用,行了行了,別擦了,都出去吧,閣下在這裡睡不久。”
以爲睡不久的人,卻睡了一個天翻地覆,直到第二天午才從大牀醒來。
醉酒讓醒來的盛朗熙有些頭疼,他靠着牀頭坐了一會兒才下牀洗漱。
對於伺候人這種工作,楚源向來是不屑也不善於做的,他打電話給簡閔,說盛朗熙喝醉了睡在了雙盛合。
簡閔聽後,不管楚源跟盛朗熙是什麼交情,也不管他自己年長多少,武功高出多少,對着他是一通大罵:“閣下心情不好,你不勸着點還慫恿他喝酒,楚先生的智商難道全用來養鳥了?”
要說楚源這人也算的好男人一枚,不賭不嫖,長的還有那麼幾分世家公子的斯樣,卻獨獨有愛養鳥這麼一個愛好。
他養的鳥無一不是世界珍品種,吃喝用度也無一不是名牌頂級尖貨。
他愛鳥愛到算自己沒有吃的也要先把鳥餵飽的地步。
他對鳥也都是兒子閨女的叫來叫去,讓雙盛合很多知情人發出活着不如一隻鳥感慨。
這讓從小看着他長大與他相依爲命的婆婆甚是憂心,難道這麼好的一個公子哥這輩子都要跟這羣鳥過活不婚娶了不成?
楚源被簡閔罵心裡不但不舒服,反而生出一種跑步之後全身大汗淋漓的痛苦之感,他嬉笑着對簡閔說:“你們家爺實在是我等凡夫俗子不能伺候的,你還是趕緊過來吧!”
簡閔這麼風風火火的過來了,帶了一包盛朗熙平時的日用品。
簡閔拿着一套乾淨衣服進到房間的時候,盛朗熙正穿着白色的浴袍一手撐着窗臺一手執着咖啡杯,眼神鬱郁的看向窗外,小口的抿着咖啡。
“閣下胃不好,還是少喝點咖啡吧,早吃點東西要緊。”
簡閔把盛朗熙要穿的衣服放在牀,慣性了檢查了一下房間裡的設施,當她用帶了粗繭的指腹摩擦窗臺摩擦出一手指灰塵的時候,她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房間被手下人打掃成這種程度,楚源這次又逃不掉被一通數落。
“阿閔,我是不是很差勁?”
盛朗熙驀地開口說話,把簡閔嚇了一跳,她怔了一下之後,笑着說;“閣下英明神武,機敏睿智,H國有一大半的人都在感恩閣下的做爲功德,怎麼會差勁?”
盛朗熙輕扯了一下脣角,眼底帶了幾分自嘲的意味:“如果人人都像阿閔這麼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