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雖然或許也不是多麼樂意。
但諾伯森還是成爲了這場在一定程度,史無前例的史詩災厄現場觀衆。
當然,或許也算不上唯一?
畢竟除了諾伯森之外,在那些正在不斷朝着豐饒之鄉墜落的世界之下,還有許多難以凝視的渺小身影。
只是這些存在,出於陣營或者其他的要素,顯然就沒有諾伯森這樣好的運氣了……
如果是邪惡陣營的話,哪怕是諾伯森,也沒有從虛空中竄出來的機會……
唯有在極少數限定的情況下,面對一小部分特殊的邪惡陣營羣體,易夏纔會予以相對平和的交流。
如此,萬千世界猶如羣星墜落深空……
諾伯森和自己的虛空犬,規規矩矩地坐在這片混沌中唯一的光亮之中。
在此刻,這熾烈的光輝並沒有讓一人一犬感到多麼刺目和抗拒。
反而伴隨着諸多墜落世界廝殺的開始,得以讓一人一犬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雖然到現在爲止,諾伯森也沒有從腦海中搜尋出關於這位強大存在的訊息——在通常的情況下,這類涉及虛空相關的情報,都是由他的戰友兼坐騎負責搜尋的。
畢竟涉及到虛空的信息,本身就容易攜帶足夠濃烈的扭曲污染。
對於意圖維繫自身純粹的諾伯森來說,自然並不願意過多地接觸。
再者說了:
虛空這破地方,在諾伯森看來也不是個什麼適宜探索的好地方。
哪怕那裡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未知,實際上也沒啥太好的探索體驗……
因爲當所有發現都可以是“新發現”的時候,那麼“發現”本身的樂趣顯然就沒有那麼強烈了。
總之,雖然不知道眼下這位名爲“易夏”的強大存在所對於他們的善意,是否穩定和真實。
現在,一人一犬也沒有什麼選擇。
諾伯森不動聲色地瞥了旁邊的虛空犬一眼。
在得到了一個眼神的示意後,諾伯森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意識層面的交流,現在已經不再具備多麼隱秘和安全的要素。
反而這種原始的交流方式,能夠更加穩妥。
這傢伙,肯定是知道對方的訊息,而且必然是一個足夠危險的存在……
而礙於對方的強大力量,它不敢向自己傳遞訊息。
但目前來說,應當是安全的?
諾伯森默默分析道。
他不太確定,自己這種最裡層的思緒,是否也能夠被對方感知。
面對這樣的存在,是一如尋常的凡物遭遇傳奇領主般的無力……
別說是反抗了,就連思緒上的波動也毫無隱秘可言……
所以,諾伯森也能暫且壓下那些多餘的想法,等待着這場盛大混沌舞臺的落幕。
而此時,難以描述的瘋狂與混沌場面,正在這光輝所無法籠罩之地上演着。
扭曲生靈之間殘酷的殺戮和血腥吞噬……
甚至是那些被扭曲的世界之間的物質碰撞……
也許是被這位強大的存在光輝庇護的緣故,目睹了這一切的諾伯森居然發現自己狀態還好。
一點也沒有譬如“感覺要長出一個腦子來”之類的觸動。
如果換成是以前,諾伯森咬咬牙也敢掏出工具來嘗試記錄一番。
哪怕只是一個模糊的勾勒雛形,也是未嘗不可的。
可這一次,諾伯森老老實實地只是待在那裡。
甚至,他在快速地清理着自己當下的記憶。
這是能記下來的嗎?
也唯有旁邊的虛空犬,方纔大大咧咧地一直盯着看。
諾伯森多少有些不解。
這傢伙之前還嚇得要死,現在怎麼這麼勇敢了?
雖然諾伯森此刻,不敢連接到對方的感知。
可諾伯森能夠察覺到,自己的這個戰鬥夥伴的氣息正在不斷變得強盛。
它本就有着足夠純粹的虛空血統。
而現在這足以扭曲和坍塌任何一個凡物心智的混沌史詩,足以讓其的虛空血脈進行昇華。
諾伯森對此,其實多少有些憂慮的。
他本人是頗爲排斥虛空的。
所以,並不總是在虛空中冒險。
這一次,也是出於無奈,方纔做出的抉擇。
諾伯森接觸過那些虛空生命,因此還算了解它們那扭曲的生命形態。
諾伯森並不願意看到,自己的戰鬥夥伴成爲那副模樣。
哪怕那樣,真能讓對方獲得比當下強大數倍乃至於更多的戰鬥能力。
但那又如何呢?
成爲那樣扭曲和癲狂的存在,再過強大的力量又能如何?
可現在,諾伯森沒有選擇……
他只能等待無常的命運所予以最後的審判……
眼前遠超凡物理解的瘋狂與混沌,以一幕幕恐怖的景象上演着。
沒有高潮,又或者說每時每刻都是高潮……
每一個扭曲時間的間隙,都有難以計數的扭曲生命在毀滅……
諾伯森不知道,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更不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終結。
現在,他失去了對於時間的有序感知。
也許過去了很久,也許只是短促的片刻……
諾伯森猛然感覺到來自生命本源的某種觸動。
他猛然轉過頭:
諾伯森看見,他的戰鬥夥伴正在不斷膨脹!
難以描述的狂暴氣息,正將它籠罩其中!
虛空的血脈,在目睹了這深邃混沌的癲狂一幕後,得到了原初的迴應!
它不再維繫着,恍若大型犬類生命的狀態。
它化作如山般的扭曲陰影,無數瘋狂的囈語環繞着這混沌的生命!
從宏觀的角度來看,它仍然勉強有着此前犬類生命的結構。
所不同的是:
那些曾經血肉分明的組織,已經不再清晰和明瞭。
現在充斥其間的,是一片無盡的混沌和瘋狂!
壞了,這下徹底騎不出去了……
這模樣,諾伯森覺得自己在哪個物質界騎,恐怕是會被追着審判的節奏……
唯一讓諾伯森心安的是:
對方那由混沌的力量形成的頭顱中的眼眸,仍然保持着他所熟悉的眼神。
而下一瞬間,一種強大的混沌力量,不由分說地涌入到他的生命氣息中!
理論上來說,在這一刻,應當有無數癲狂的幻象朝着他淹沒而來。
但事實上,什麼也沒有發生……
又或許,他本來就已經身處這混沌虛空中最爲癲狂的中心了……
而與此同時,多元宇宙的某些區域,一些暗流正在涌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