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過凌晨十二點,街道上空無一人,連行駛的車輛都見不到,路燈投射下的光暈與黑暗互相滲透交融,使這個夜晚愈發寂靜與詭譎。
樹影綽綽的公園裡,卻有着兩波人佇立,對壘分明,相比人少一方的舒緩,另一方則要忌憚與驚訝得多,也令氣氛凝滯起來。
冬木市的晚上是屬於Master與Servant的,如若不是同盟者,便只能是兵刃相接的敵人,這是一個無法自由退出的殘酷戰爭,這一點衛宮士郎在之前對峙間桐慎二時就已深刻意識到,即使間桐慎二是自己的同班同學又是昔日的好友,甚至還是櫻的哥哥,可面對他指使縱容Servant殘害無辜的惡劣行徑,衛宮士郎無法原諒,因而制止他是正義之爲。
那麼如果面對的是雲雀呢?衛宮士郎自問,卻發現完全提不起鬥志,縱然遠阪凜警告過他,但是不提雲雀根本沒有做過什麼——衛宮士郎相信雲雀不是不擇手段的Master,單是雲雀救過他一命,他就無法與之爲敵。
遠阪凜攥緊了手裡的寶石,同盟在未解決Berserker之前,卻先碰上了這一組,這使她感到非常棘手,即使是四對二,可是在她的Archer未愈,Saber魔力不足的情形下,現在能做的唯有努力全身而退,否則接下來的戰役他們可以直接放棄了。
然而還未等遠阪凜喚出她的Servant,護在衛宮士郎面前的Saber卻用壓抑的聲音說出了令他們兩人都驚愕的話語。
“——Archer,爲什麼你會出現在現世?”
由於身高差,吉爾伽美什很順手地將胳膊擱在雲雀肩上,不至於將半身的重量壓在其身上,卻是極其親密自然的姿態。聽到Saber充滿針對性的問話,眼高於頂的他好像才注意到面前站的人是誰,“哦?這不是Saber嘛。”語氣與其說是遇到舊識的懷念驚訝,不如說是沒有放在眼裡的輕忽蔑視。
Saber盯着金色的英靈,異於往常的氣勢使她看起來格外沉默,對方的口氣令她明白她並沒有認錯人,“我問你,爲什麼你會在現世出現,Archer。”
吉爾伽美什深紅色的眼眸掃視着她,“沒有爲什麼,聖盃本來就是我的東西,來取回屬於我的東西這是理所當然的吧。”
金色英靈如蛇一般滑膩而又冰冷的視線彷彿將這本就陰森的黑夜渲染得愈發毛骨悚然,這種不着意的、宛若看着玩具般的、荒謬的眼神使得衛宮士郎再次將目光移到被這金色英靈攬着的雲雀——他討厭這個Servant。疑問很多,現在卻不是解惑的時候,衛宮士郎同樣明白在這個時候戰鬥對他們極爲不利。
“開玩笑,你不是那樣的英雄!”Saber否決道,“不,你本來——”
“說夠了嗎?”雲雀打斷了她,略有不耐,“有時間敘舊不如打一架,草食動物。”
“嗤——”吉爾伽美什突兀地短笑了聲,神情愉悅地看向雲雀,攬着他的手仿若調/情般地摩挲着雲雀的側頰,換來對方警告一瞥。
“你們……”見着兩人的互動,肅然着神情的Saber臉上閃過驚訝,不等她繼續開口,她突然揮劍一擋。
雲雀掙脫了吉爾伽美什,身形一掠,手上的浮萍拐以刁鑽的角度襲向金髮銀鎧的少女。
“你……!”Saber訝異萬分,這少年不是Master嗎!放着Servant不用而是親身上陣是太過自信還是有其他的戰略?這樣想着的同時Saber臉上的神色卻更加驚訝了,並未認真的她被對方逼得節節敗退!
“你在輕視我嗎?草食動物。”將Saber打退幾步後,雲雀很不高興地說道。
“Saber!”衛宮士郎脫口呼道,即使曾遠遠見到雲雀與遠阪凜那個Servant的戰鬥,可現在近距離觀看,還是感到不可思議,那是Servant啊,而且是非魔術師的擅長近戰的Servant,身爲人類的Master根本不可能與之匹敵的吧!
“我沒事,士郎。”Saber定了定神,所驚訝的不光是對方展現出來實力,對方好似對自己的戰路很瞭解,揮砍出的黃金之劍都會被準確地擋下或躲開,彷彿很清楚自己手中劍的長度與形狀。
“接下來我會認真,請小心。”高潔的騎士王擺了個起手式這樣說道,不管對方目的到底是什麼,眼下卻不容她退卻的。
“哼。”雲雀僅僅冷笑了聲,再次衝了上去。
“遠阪……你看我做什麼?”本擔憂觀戰猶豫要不要做些什麼的衛宮士郎,接收到遠阪凜掃過來的奇怪視線不禁疑惑。
“沒什麼……我只是感慨,”遠阪凜又掃了眼戰鬥中的雲雀,“有那種使戰況事倍功半讓Servant在後方休息的強悍Master存在,也有你這種會拖後腿還不能給Servant提供魔力的菜鳥Master。”
“……喂!”被貶的一無是處的衛宮士郎忍不住反駁,“像雲雀這種Master本來就很奇怪吧!和Servant勢均力敵什麼的就跟作弊一樣,難道遠阪你會面對面去和Lancer這樣的Servant對戰嗎?”
她是魔術師又不是戰士……遠阪凜腹誹,想到眼前這傢伙曾經不知死活地就爲自己Servant擋下攻擊的事情,她不再進行這個話題——要是他一個刺激他再上前和Servant對峙就糟心了,“好了,趁現在我們先離開吧。”
“什麼?離開?”衛宮士郎沒反應過來,“可是……”
“你以爲這是堂堂正正的戰鬥嗎?”遠阪凜沒好氣道,“要是Saber贏了還好——Saber雖然是最強的職階,可碰上你這個Master也只能自認倒黴了,要是將來沒魔力怎麼辦,看着她消失嗎?我們還要對戰Berserker呢。所以我們現在先離開,到時候Saber一個人也好脫身,而且……那個金閃閃的Servant,感覺很不好呢。”
被遠阪凜這麼一分析,衛宮士郎也覺得挺有道理,雖然憂心Saber,可是現在這麼做纔是最正確的吧……猶豫了一秒鐘,他對遠阪凜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她的話,於是兩人努力不着痕跡地向後退去。
吉爾伽美什早就發現悄悄後退的衛宮士郎與遠阪凜,他並沒有及時阻攔,而是等到兩人即將退出戰圈遠離攻擊範圍時,他才露出如貓捉老鼠般的惡劣笑容,身後的王財瞬時打開,各式的刀劍斧槍向着兩人的方向急射而去!
“士郎!!”因對自己Master的感應,Saber知曉衛宮士郎在退離,所以也配合地將戰圈遠離他們,可現在——果然是有目的的嗎!被雲雀纏住無法即使脫身的Saber唯有憤怒地加重了攻勢。
瞬間達至身後的寶具遠阪凜與衛宮士郎完全無法躲開,在幾乎放下心來之際而來的攻擊使他們維持着驚愕的表情,空氣中緊繃的殺氣鎖定着他們,僵硬着身體動彈不得。可最終他們仍是毫髮無損,紅色的英靈手持夫妻雙劍出現在兩人面前,將金色寶具盡數擋下,隨着最後一把寶具插/進地面,他手中的雙劍亦碎裂成粉,但他很快又投影出新的雙劍,神色凝重地將兵刃指向金色的英靈。
“Archer……”遠阪凜好像才緩過神來,呼了一口氣。
“那個,謝謝……”儘管明白自己可能只是順帶的,衛宮士郎還是向紅色的英靈道謝,掃視了圈被周圍被破壞徹底的地表,相信要不是他的出現,他們肯定被射成刺蝟了。
“不要搞錯了,要不是距離太近,我是巴不得你去死的。”紅色英靈眼神冰冷地瞥了他一眼。
果然如此麼……衛宮士郎無奈地扯出一絲笑,這個英靈好像從一開始就非常討厭自己。
“嘖,真是掃興。”吉爾伽美什臉上略有不快。
聞言,衛宮士郎看向金色的英靈,他抱着胸,姿態傲慢不可一世,眉間有皺起的紋路,似乎是爲剛纔未能殺死他們而不悅着。衛宮士郎握緊了拳,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未把他們放在眼裡過,所注意的只有Saber,而那份注意他所能感覺到的也唯有惡意與蔑視,之前的所作所爲更是無法無天的戲耍,彷彿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玩具一般,這樣一個人……是雲雀的Servant?
“無禮的眼神。”吉爾伽美什不知是爲紅色英靈還是衛宮士郎的視線感到厭煩與生氣,他擡起了一隻手,數把黃金的寶具自寶庫中露出刃部,赤色的眼中盡是冷酷,“既然本王想讓你們消失,你們應該自覺地用自盡向王展現你們的禮儀吧!”說着,寶具再次投射而出!
“真是最糟糕的情況!”遠阪凜緊皺着眉,扯着衛宮士郎跑離了原地。脫身不成,而不得不正面迎上戰鬥,他們已經被鎖定了氣息,就算現在兩人逃走之後也會被追上,還不如拼一把。
“Archer能擋住他一會,這個金閃閃太危險了,靠近就感覺會被殺掉,啊啊真是討厭的傢伙。”遠阪凜邊跑邊說,“現在我們去Saber那,幫助她對付雲雀恭彌,只能這樣了!”
衛宮士郎同樣緊蹙着眉,沒有說話,兩人很快來到了已經打進公園林間的雲雀與Saber的戰場外,可意外的是,戰鬥似乎已結束了。
“Saber!”衛宮士郎上前扶住了被擊飛到樹幹上的金髮少女。
Saber站起身,咬牙揮開了衛宮士郎的手,再次舉起劍,而云雀卻沒有攻擊,微微歪頭有些不悅地看着月色□披銀鎧的少女。
“你變弱了,草食動物。”他語氣淡淡。動作略有滯澀,力道不比以前,甚至速度都有些欠缺,他在不斷變強,可期待的對手卻不進反退,這讓他產生了些許抑鬱。
“你認識我?”Saber用着疑問句,口氣卻是很肯定。之前就疑惑了,而變弱……那他見過全盛期的自己?爲什麼沒印象?
雲雀卻不再開口,掃了眼臉色複雜的衛宮士郎與忌憚的遠阪凜,他收起了浮萍拐上的倒刺,轉身向外走去。
氣氛一時沉默,衛宮士郎和Saber都沒開口。
“Archer?”紅色英靈突然出現在遠阪凜身邊,“那金閃閃的Servant呢?”
“走了。”他看了眼不知爲何有些消沉的衛宮士郎與Saber,說道。
我覺得我再不更,這文特麼就要坑了……
爲嘛連個催更的人都木有啊,淚奔QvQ
還有人在看麼……